“他們倒也當真不凡,看出靈米是伴着寶物而生的。夜裏他們尋到後山,從靈田裏盜走了寶物,那是靈田的精魄。那一夜,整片靈田都枯萎了,山峰都塌了一半。族人們對那五個人圍追堵截,殺了三個,剩下的兩個也受了傷,可是精魄被打碎了,他們帶走了一半。再後來,族裏想盡辦法,溫養着靈田的精魄,到現在,勉強還能維持這麽一塊靈田。”說到靈米能煮飯的時候,石蘭握緊了粉拳,一副很是氣憤的樣子。
蘇子接着說道:“石叔叔還說,千百年來,人類在貪婪的驅使下,經常進山尋寶,各種礦髓被挖掘,使得礦脈越來越貧瘠。再後來,人類又把主意打到了大山中的生靈身上,各種珍禽異獸被捕捉,天地靈根被摘取。大山的平衡開始傾斜,山鬼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三人一陣沉默。半晌,子衿看着靈田,問道:“真的沒辦法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嗎?”
石蘭搖着頭,說道:“沒辦法,好多年了,大家一直都在想辦法,情況卻越來越糟糕。現在隻能将大山中大片的靈氣引導過來,溫養着。也許,再過個幾百年,就吃不到靈米了。子衿,這麽好吃的東西,就快要沒有了,我好難過。”
石蘭說道最後,眼眶微紅,眼中閃過點點晶瑩……
三人回到寨子裏,成人禮後的宴席剛巧開始。子衿滿腦子都是靈田的事情,對着滿桌的山珍,也沒什麽胃口。倒是石蘭和蘇子,大快朵頤,完全将剛剛的不愉快抛諸腦後。
宴席一直持續到夜裏,連着晚飯一起解決了。大夥推杯換盞,好不熱鬧,還在下午的時候,就有好多人倒在了桌子上。期間一個送給禮物的年輕人不死心,來向石蘭敬酒,看向子衿的眼神中充滿着深深的敵意。石蘭一番裝傻充愣,讓年輕人讨了個沒趣。
蘇子見狀笑道:“從小跟你一起長大,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石蘭臉上泛着紅暈,酥胸一挺,說道:“哈哈,我很聰明的!子衿你說是吧。”
子衿卻未曾聽見,腦海裏想着靈田,又想到石蘭那刹那芳華,生生不息的法術,似是看見一抹靈光,卻又捕捉不到。
所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夜色降臨之時,心中煩悶的子衿,索性不再去想,大口吃喝起來,頻頻與同桌之人碰杯。可是除了石蘭和蘇子,沒人搭理他。
酒過三巡,子衿意識恍惚起來,看着星空,沒來由地想起了道德經裏面的隻言片語,自言自語道:“天之道,損有餘以盈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接着就趴倒在桌上。
這天晚上,場上滿滿都是喝趴下的人,東倒西歪在酒桌旁。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爲山寨被偷襲,人們都被下藥了。
有酒,時間就過得很快。翌日清晨,石蘭首先醒了過來,喃喃自語:“不是剛剛才天黑嗎,怎麽太陽都出來了?一定是在做夢,再睡一會。”說完石蘭就又毫無形象地趴在了桌子上。可她又不好好睡,閉着眼,伸手推着子衿,把子衿給叫醒了。
子衿醉的快,卻睡得安穩,看到滿場的人,剛笑出聲,一股醇香而又濃烈的酒味飄了過來。子衿連忙轉身,大口吐了起來。
将胃裏的酒都吐幹淨,子衿的酒醒了。猛然間,子衿想起了昨夜捕捉到的靈光,推醒了石蘭和蘇子,興奮地說:“石蘭,石蘭,我想到些東西,或許可以幫到你們。”
蘇子望了一眼子衿,似乎不感興趣,繼續埋頭睡覺。石蘭則是根本不想理會子衿,擺擺手,接着一動不動。
子衿很無奈,略加思索,才湊到石蘭耳邊,大聲說道:“吃飯啦!香噴噴的靈米煮的。”
石蘭立馬蹦了起來,左顧右盼道:“哪裏?哪裏?我要吃兩碗。”
同桌的幾個人也被吵醒,疑惑地看向石蘭。子衿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道:“幾位繼續睡,天還早,剛剛石蘭說夢話呢。”而後将昨夜所想與石蘭說了一遍。
對于靈田的精魄,山鬼的做法是,調取整個山脈多餘的精氣進行溫養,并且盡可能去修複它的損傷。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收效甚微,精魄很難接受外界灌輸的精氣。精魄一直發揮着它的作用,可是創傷卻無法愈合,使得多年來一直在衰弱。
天之道,損有餘而盈不足,山鬼取有餘的精氣溫養不足的精魄,确實沒有錯,隻是精魄不接受。然而人之道,與天道不同,謂之損不足而奉有餘。天道行不通,那何不嘗試人道。
有些人理解成人道與天道相悖,而子衿卻認爲,天生萬物以養人,人道亦是順應天道的産物,是天道的延續。萬物爲人所消耗,又回歸天地間,在生滅之間循環往複。
大山與精魄之間的關系就好比天與人。大山的精氣源源不絕地灌輸向精魄,而精魄除了産些靈米,根本無處宣洩,于是對精氣産生了抵觸。就像一個人,不斷地喂食山珍海味,卻不讓他運動、不産生新陳代謝,隻是保持最基本的呼吸心跳,那即使原本這個人是健康的,很快也會萎靡。
子衿設想,用石蘭生生不息的法術,在精魄與大山之間建立聯系,使精氣在兩者之間循環,相互滋養,形成動态的平衡。如此一來,海量的精氣從精魄經過,若是精魄還能自我修複,自然會從流動中的精氣中汲取所需,而大山,也會因爲精氣流轉,更加富有生機。精氣流過精魄,更有可能會被賦予一絲靈氣,爲山間增添些許靈秀。
按子衿推測,兩者合爲一個整體,必定會互惠互利,有莫大好處。
子衿說完,見石蘭和蘇子茫然地看着自己,問道:“聽懂沒?”
石蘭和蘇子搖搖頭。不過石蘭看起來興奮,說道:“雖然不懂,但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對了,照你說的做以後是不是會有很多靈米燒飯吃?”
子衿滿臉黑線,尴尬道:“按道理應該沒什麽問題。”
話音剛落,石蘭豎起食指放在嘴前,輕聲說道:“噓,咱們悄悄去後山,别讓爹爹知道,他不然我碰靈田的。”而後蹑手蹑腳地避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子衿學着石蘭的樣子,跟了上去。蘇子猶豫了一會,也跟着石蘭走向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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