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柯辟繞着旱魃轉着圈,毫無畏懼之色,又問了一遍之前問過的話:“你可知道這旱魃爲什麽突破困陣就不動了呢?”
鄧天光見董柯辟敢如此靠近旱魃,且無所畏懼,心中佩服,小心道:“晚輩不知,不敢妄加猜測。”八名同伴也紛紛搖頭,等着董柯辟指點。
董柯辟轉到旱魃正面,仔細觀察了許久,說道:“你們看他的眼睛,一隻血紅一隻清澈,明顯就是她身體裏有兩股不同的力量。之前你說她兩隻眼睛都是通紅的對吧,現在可能是生出了一些變故,兩股力量在争奪身體的主導權。”
董柯辟又觀察了一會,接着說道:“我們是在路邊看見你們發出的公告之後才趕來的,雖然你們對付不了她,但是幫我們找到了她,這點幹得漂亮。既然對付不了她,你們知道,你們現在能做什麽嗎?”
鄧天光與八名同伴互相看了幾眼,恭敬道:“還請前輩明示。”
沒想到,董柯辟說出了一句差點讓鄧天光幾人吐血的話:“你們可以祈禱她體内比較善良的那一面最終奪得身體的主導權呀!”
若不是聽過摩诃的名号,見董柯辟與摩诃同時出現,鄧天光真可能會将董柯辟當做一個前來搗蛋的老頑童,丢到遠處去。
看着鄧天光快要抽搐的臉,董柯辟笑道:“嘿嘿,還有事情問你,爲什麽你認識那光頭,卻不認識我!”
“這……”
“長青,不要鬧了,很棘手。鄧施主,還請你們先退到遠處,此地交給我和長青。”摩诃之前一直在查看着旱魃的狀态,此時大概心中有了計較,終于說話了。
戴天然看見,鄧天光還想要說什麽,卻被董柯辟一揮袖子,身體就飄了出去,然後輕巧地飄落到了自己身邊。鄧天光的其餘八個同伴,也一同被送到了亂石堆處。
董柯辟将鄧天光幾人送走,撇嘴道:“居然心裏想要把我丢出去,大爺我先把你們丢遠了。”
聽到董柯辟的話,戴天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鄧天光注意到了趴在亂石中的戴天然,卻聽不到遠處董柯辟在說什麽,說道:“禹兒,你是爲我們能夠逃出生天開心嗎?我和幾位道友剛剛被冰寒之力侵入了體内,又大量失血,要抓緊療傷,你爲我們護法。”
戴天然不能說出真實原因,隻能連連點頭。至于護法,戴天然望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幹裂的土地,就是幹裂的土地,有什麽好護的。在九人盤膝閉目之後,戴天然重新趴回了原來的位置,露出腦袋,看向董柯辟那邊。
董柯辟見身邊已經沒有外人,走到了旱魃鑽出來的地方。此時,那塊地上,隻剩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而這黑洞,還在緩慢地收攏。
“這洞裏面,根本不是人世間啊。在這洞裏,我感覺到一種永恒的冰冷寂靜,簡直不是人能承受的,再讓我把感知探進去哪怕一瞬我都不願意。”董柯辟皺眉道。
董柯辟隻是盯着那原本處在結界中的黑洞看了一眼,就别過頭去。摩诃則是一直盯着那黑洞,直到董柯辟說完話,都沒有移開視線。
董柯辟轉過身,看見摩诃一動不動地盯着黑洞,吓了一跳,喊道:“你變态啊!感知深入進去這麽久,你不覺得孤獨寂寞冷啊!”
被董柯辟一喊,摩爾收回了感知,微笑道:“心中無漏,自然無懼。想我在他化自在天靜坐之時,初時确實難熬,可在斬滅心中煩惱之後,修得金身隻在彈指一揮間。”
董柯辟咋舌道:“他化自在天一天,世間千六百年,虧你敢進去修行的。話說你看出些什麽沒有?”
摩诃想了一會,說道:“這個洞口,像是一個通道,通道那邊的世界一片死寂,沒有生靈,沒有聲息,沒有光,沒有溫度……像極了傳說中的九幽。”
“九幽!”董柯辟驚呼!
這一聲驚呼,不止戴天然能夠聽到,就連鄧天光,也被驚動了,睜開眼睛,擔憂地看向了董柯辟。
董柯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對着鄧天光幾人遙遙揮手,喊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随後又回過頭,對摩诃小聲說道:“這樣說的話,炸傷他們的冰片倒是好理解,九幽的冰寒,确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在九幽形成的寒冰,連我摸了都要打噴嚏。隻是這旱魃怎麽會從九幽那邊過來?九幽不産這種東西吧。”
“旱魃自然不會是在九幽産生的。長青你看她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古人。”摩诃說道。
董柯辟将腦袋湊近了旱魃所穿的黑衣,眼睛幾乎就要貼到衣服上,點頭道:“還真是的。而且這衣服看着挺貴的樣子。要是我能有一身這樣的衣服,算了……我以前穿過貴的衣服,就是跟你混到一起之後,變得越來越窮了。”
旱魃一直僵立在原地,雙目無神,沒有任何反應,任由董柯辟貼近。
摩诃不與董柯辟調侃,思考着旱魃的現狀,問道:“長青你可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就是你所說的比較善良的一面所擁有的氣息。”
董柯辟聞言拉下了臉,不情願地說道:“感覺到了,本來還想發現好東西了私藏一下,居然被你發覺了。”
“那是何物?”
“就是那個東西,讓這旱魃的一隻眼睛變回了常人的樣子。我猜這旱魃是當初被封在九幽之後,又有人将她接引回來了。隻是九幽易入難出,旱魃現世時,已是很久很久之後。當年接引旱魃之人,啧啧,真是大手筆,居然留下一枚世界之心碎片在這裏。旱魃破開封印,世界之心碎片融入旱魃體内。如果這旱魃運氣好的話,經曆九幽的冰封,世界之心碎片的融合,還真有可能恢複神智,重新變成人。”
聽到董柯辟的解釋,戴天然感覺這經曆與某個人很像,腦海中,像是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隻是暫時還不能完全記起。
董柯辟一邊解釋着,一邊眼冒精光,盯着旱魃,接着說道,“這樣的話,也是天下蒼生運氣好,旱魃的威脅就自己消除了。可是如果我運氣好的話,旱魃兇性不改,我爲救蒼生,犧牲自己的福報,犯下殺戒,斬了這旱魃。爲保護重要寶物不落到壞人的手裏,我勉爲其難代爲保管,等以後遇到有緣之人,再大方地送給人家。不過這旱魃到底是算死物還是活物?我斬了他到底犯不犯戒?”
“阿彌陀佛。長青你已經犯戒了,切記不可起貪念。”也隻有摩诃,能夠受得了董柯辟,并且與他認認真真說話,“這世界之心碎片又是何物?”
這個問題戴天然也想問,因爲他隐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人提過世界之心碎片這種東西。
董柯辟攤開雙手,聳肩道:“我也沒有見過,隻是從前在巴蜀混的時候,感受過一次氣息。據說,這東西是天地開辟之前就存在的。咱們所在的世界,以混沌爲血肉,鑄就萬事萬物。可是那些有靈的東西,他們的靈智從何而來?有一種說法,世界之心,就是所有靈智的源頭,也是所有大道的集成。但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世界之心就碎掉了,變成了碎片,散落在天地間,散落在星空中。”
摩诃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接着道:“我佛喚其源舍利。如是我聞,得源舍利,或可悟盡三千大道,或可超脫無上果位。”
“怎麽?你也心動了?”董柯辟見摩诃也一副向往世界之心碎片的樣子,勾搭着他的肩膀,慢慢挪步,準備循循善誘,使得兩人合作,取得世界之心碎片。
兩人轉到了旱魃身後,董柯辟正要好好勸說一番,卻聽摩诃說道:“阿彌陀佛。源舍利有靈識,有緣者得之,不可妄求。既然這旱魃已是碎片的主人,說明碎片也認可了她。況且碎片似乎對她恢複本性有所幫助,我們還是不要染指爲好。”
戴天然遠遠望着二人,突然發現,背對着自己的旱魃,突然動了!
當旱魃察覺到身後有生氣,回過頭來,戴天然看見那張絕美的臉,腦中轟的一下,口中不禁喊出了一個名字——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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