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羅,跟這大塊頭一樣,都是阿字輩的。”
“好!”山賊頭子倒也豪爽,答應下來,就又是掰手指,又是掰腳趾地算了起來,自己手指腳趾數完,又拉過靠的最近的一個喽喽,拿着那喽喽的手指腳趾數了起來。
一桁見阿羅吃得差不多了,問道:“阿羅,你知道那座小山是幹嘛的?你混迹江湖這麽久,應該跟百曉生差不多吧。”
“說說看。”戴天然也是塞着滿嘴美味。
“十個銅闆!”少年沒好氣地答道。
“嗯?”牛犢子站在少年身後,闆起臉,給少年的壓迫,就像一座大山就要傾倒過來。
經過樹林的時候,突然,樹林間竄出十七八個大漢。爲首那大漢喊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
不待阿羅回答,一個山賊喽喽喊了起來:“老大!這胖子罵我們!趕緊把他抓了,這身膘一定能換好多贖金。”
一行人在阿羅的帶領下,進了最好的酒樓,點了滿滿一桌好菜。阿羅傍到了大款,當然要大吃一頓,順便體驗一下呼喝酒樓夥計的快感。
戴天然和花勉在後面小聲讨論着。戴天然雖然害怕,但是想到身邊這幾個同學都不是常人,懸着的心稍稍放下,與花勉開玩笑緩解下壓力。在他的想象中,這十來個毛賊,牛犢子或者COCO一隻手就能搞定了。
阿羅啃着雞腿,将油膩的手擦在桌布上,說道:“那當然,這塊地方就沒有小爺不知道的。”
“啪!”一桁折扇一合,拍在手心,問道:“你輸了多少?”
一行人歡快地走着,權當是遊山玩水。
“哎,小子,我們的确是要去山上,過會你畫個路線圖,拿了錢走吧。回去了學點手藝,别整天不學好。”一桁歎了口氣。
“按咱們那的說法,應該叫前方五百米處有收費站。”
一桁轉過頭問阿羅:“這就是你說的野獸?”
戴天然無語,又不好跟小孩子計較。花勉在背後捅捅戴天然,投來了善意的笑容,卻遭了戴天然一記白眼。
聽阿羅的說法,大家知道,阿羅是個孤兒,自小獨自在畫中界闖蕩,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得以維持生計。畫中界地方小,大多數人都認識阿羅,也可憐阿羅,被阿羅偷掉點東西也不多計較。
戴天然又忍不住道:“你不是剛剛還說你不去的嗎?”
少年被牛犢子拎在半空,雙腳夠不着地,卻也能兩腿并攏,雙手叉在胸前,看來沒少被人拎着。
阿羅瞥了一眼戴天然,不屑道:“你家少爺和我說話,你插什麽嘴。”
“老大,等等,我還要劫個色!”一個山賊喽喽說道。他的話得到了所有山賊的認同。
阿羅抓着阿奴的手握得更緊了,有些緊張,擡頭望着阿奴。阿奴卻是很茫然的樣子,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桁将錢塞進少年的手裏,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說道:“阿牛,放他下來。”此時的一桁,怎麽看都像要騙小朋友的壞叔叔。
Jack會意,又消失了幾秒鍾,出現時手裏多了十個銅闆。這當然不是他們自己的錢,而是Jack潛進賭坊順出來的。
衆人吃飽,上路!不對,這麽說不怎麽好,說得好像要去升天一樣。應該說,衆人補滿狀态,向着高地進發。
“那年我七歲,七婆前往山裏找他失蹤的兒子兒媳,卻無意中在山腳下撿到了我。在撿到我之前,七婆碰到了野獸,受了傷,回來熬了一年多就去世了。七婆一直告誡我,離那座山遠一些,那裏很危險,直到去世前,她都是這麽說的。”阿羅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眼淚啪啪啪啪往下落,阿奴趕緊拿起手絹幫他擦幹。
“那你剛才還說沒什麽你不知道的。你是吹牛吧!”一桁又用起了騙小朋友的把戲。
“好吧,可峥,路上保護好這小子。”一桁吩咐道。
“不認識!”阿羅直截了當。
“你這個頭比屁股大,腦子沒雞蛋大的……”被人拎起,少年條件反射地想罵人,話才出口,便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打住。
“不行!”少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那些山賊喽喽也是一陣陣叫好。
“三百七十五個!”叫老三的喽喽報上了數字。
牛犢子被罵得腦袋上青筋暴起,眼神看着要殺人了。而花勉聽見少年這兩句話,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換來的是牛犢子拍向腦袋的大手。畢竟打人還是打熟人容易些。
戴天然語塞。
“你才吹牛!當年七婆就是在山腳下撿到我的!”提到七婆,阿羅的神色暗淡了下來,兩滴眼淚掉落在面前的餐盤裏。
根據阿羅的記憶,要去山上,必須經過一片樹林,渡過一跳小河。
壞人還是Jack會做,看着悶不吭聲,剛剛消失的時候,不僅把阿羅輸的十個銅闆“拿”了回來,還順帶偷了幾個錢包。
而少年對牛犢子不予理會,眼裏閃着精光,豎起兩個手指,看着一桁說道:“我要兩百個!”
一桁繼續說道:“你看這樣怎麽樣,我有個小忙需要你幫一下,完事過後我給你一百個銅闆。”
離開小鎮就能遠遠看見小山,兩者之間沒有大路可走,小徑也不多,看來确實如阿羅所說,小山是禁地,根本沒有人往這走。
真是出門遇見鬼了!竟然在半道上碰見這樣的奇葩!
“我也要去!”阿羅突然說道。
一桁哈哈一笑,轉過頭看了看Jack,見Jack做了個OK了手勢,于是說道:“成交!那小公子怎麽稱呼啊?”
“嘿嘿,那監獄是關着誰的呀?你認識上山的路嗎?”一桁假裝不經意道。
一行人被逗樂了,花勉站上前說道:“兄弟,你說此路是你開,可這裏就是片草地,根本沒有路啊,還有你說此樹是你栽,你看着幾顆,怎麽也有個百八十年樹齡了,你上輩子栽的吧?”扯皮的功夫還是花勉好。
這麽有道理的話,花勉也想不出什麽漏洞,隻得再問道:“兄弟,便宜點怎麽樣!我們人多,給打個八折怎麽樣!”
“這話怎麽聽着怎麽這麽耳熟?”
“老大……那個……老大……這樣我不會算……”老三心虛道。
山賊頭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喽喽,教訓道:“放屁!呸呸呸,又說髒話了。天天教育你們要以德服人,你們就是記不住!我們要講道理!還有,咱們隻求财,怎麽能幹劫色這種事情!等要到錢,老子帶你們去飄香院開心。”
一桁話音一落,牛犢子走過去,将少年拎起,說道:“我家少爺有話問你。”
“阿牛、小何快上,速戰速決,教訓一下就好,扒光丢林子裏去。”說完一桁展開折扇挺着肚子,揮着扇子,轉身向後走去。
數了一會,山賊頭子似乎是忘了數到幾了,有些生氣,甩開一個喽喽黑漆漆的腳丫,喊道:“老三!算下來要收多少錢!”
砰!砰!
阿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一桁,說道:“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我改主意了,不行嗎?我要是你家少爺,早就把你這多嘴的下人趕走了。”
一桁稍稍轉過頭,喊了句:“可峥。”
戴天然幾人算是長見識了,這真的是山賊嗎?還是算數不怎麽好的山賊。
沒想到阿羅直接靠向阿奴,拉着阿奴說道:“我要跟着姐姐。”一桁無奈,隻得答應。
随後山賊頭子又堆着笑容對一桁說道:“這位胖子,你們走了我的路,交買路錢天經地義,你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吧,一人五十個銅闆,兒童半價,一共兩百……老三!一共多少銅闆來着!”
“别下重手啊,打傷人了不怎……”一桁還沒說完,身後飛過來兩道人影,正是被打飛的牛犢子和COCO!
“姐姐我餓。”阿羅徑自來到阿奴身邊,拉着阿奴的手說道。
“那座山,對鎮子裏的人來說是一塊禁地,傳說是座監獄。沒有聽說過有誰進了山還能出來的,你們可别瞎鬧,要去自己去,小爺還沒活夠呢。”阿羅丢掉了啃了一半的雞腿,也不用筷子,雙手抓過了一條清蒸鲈魚。
山賊頭子再也忍受不了數字的折磨,一大口口水吐在地上,罵道:“格老子地!我這暴脾氣!弟兄們抄家夥,男的扒光綁了,女的帶回去!”
這一問,把山賊頭子問愣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有人走過的地方就有路,這樹,這樹是我爺爺種的。”說完,山賊頭子洋洋得意地向身後的喽喽們幾次抱拳,對自己靈光一閃,能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深感自豪。
一桁也想坐下來問阿羅一些事情,順便改善下夥食,雖然這幾天309的夥食一直不錯,但這種不是花自己錢的飯局吃着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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