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這輛軍車停在了一個獨棟别墅的院門口,年輕人帶着左振川和陳晨走進别墅,先是來到了一個會客廳。
師父左振川好像很熟悉這裏的樣子,先讓陳晨在這裏等候一會兒,自己走進了内廳。
“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一會兒再叫你進來,别到處亂跑,這裏不像外面。”
“嗯,知道了,師父。”陳晨點頭,依言坐了下來,一旁的桌面上有現成的熱茶,他也沒有講究太多,誰知道一會兒是多久。
警衛員小馬上下打量了陳晨幾眼,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
老爺子近段時間身體不是太好,好像是舊傷複,頭痛症作起來脾氣很是暴躁,睡也睡不好,食欲不振,明顯消瘦了許多,這可把警衛員小馬給吓壞了,幾番催促說要去醫院檢查一番。
然而每次老長都說是舊疾,老毛病啦,去了也沒有用,以此爲由拒絕了。
小馬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通過其他的渠道聯系到了老長的老朋友左振川左大師。
左大師過來瞧了一眼,也說是老毛病,不過有一個辦法,請一個神醫過來或許會有效果。
但是小馬怎麽都沒有想到,左大師請來的神醫,竟然如此年輕,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他還以爲左大師口中的神醫,應該是一個須皆白的老神仙的模樣。
再不濟的話,也至少是一個戴着啤酒瓶底似的老花鏡,佝偻着腰,一幅老學究氣度的專家。
這樣一個年輕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神醫,但以左大師的身份,沒必要帶一個騙子過來,這就是小馬很疑惑的地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聽剛剛的稱呼,好像是左大師的徒弟,連左大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這個徒弟真的有本事解決?
陳晨也注意到了這個警衛員的不時投來打量着的疑惑目光,隻是自顧自的喝茶,沒有太過在意。
左振川拐過了大廳,後面還有一個大的庭院,裏面養了一些雞鴨,種了很多花草,如果不是這個庭院坐落在軍區大院裏,看起來和普通的農家沒有什麽區别。
穿過庭院,左振川敲響了庭院中央一個房子的大門,喊道:“老蕭,又在一個人下棋?”
話音剛落,房子裏頓時傳來了一陣蒼勁有力爽朗的笑聲,片刻之後大門從裏面打開,走出了一個頭銀白,精神矍铄的老頭,個子很高,體型消瘦,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應該算是孔武有力的那種類型。
被稱爲老蕭的銀老頭眉目之間自帶一種威嚴,龍行虎步,給人一種站如松的感覺,想來是有多年軍人的履曆。
“老左啊,你終于來啦,可把我給等死了。上次你隻是過來瞥了一眼,還以爲你忘了我這個糟老頭呢!”老蕭用力拍了拍左振川的肩膀,再次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左振川冷哼一聲:“你要是真死了,這麽大的事情,全國人民應該都會知道。”
說着左振川跟着老蕭一起走進了房間,看到桌面上那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不覺又有些好笑,說道:“真的被我猜中了,你果然是在一個人下棋,你身邊的那些警衛員呢?難道一個下棋的都沒有麽?搞得跟個孤家寡人似的,裝可憐給誰看呢!”
老蕭面色一苦,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在裝可憐,是真的沒有陪我下棋。你也知道,我身邊的那些臭小子們,個個都讓着我,下起來也忒沒意思了些,還不如我自己跟自己下。”
“也是,就你那棋品,也隻能夠自己跟自己下。”
老蕭頓時吹鼻子瞪眼兒,罵道:“嘿,你這個孫子耶,又在拐彎抹角的罵我,我的棋品怎麽了?不就是年紀大了犯糊塗,有時候會走兩步臭棋,然後悔一下棋嘛!”
“你還有臉說?”左振川忍不住笑了笑,寒暄了一番之後,正色道:“今天我這一次來就是來治治你的老毛病,最近這幾天有沒有犯?”
老蕭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事就别提了,折騰了這麽多年沒見有什麽效果,也就懶得管。最近确實是頻繁了些,估計是老朋友想要我的老命了,哈哈其實也不錯,相比我那些先走一步的老戰友們,我能享受了這麽多年也挺知足的。”
左振川又有些黯然,他當然知道老蕭口中的“老朋友”指的是什麽,似乎老蕭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大限将近,将生死看得很淡,所以才會如眼前這般豁達。
“事情還沒有壞到那一步,你自己先不要放棄。”左振川鄭重說道。
老蕭灑然一笑,說:“連你都束手無策,還能有其他的辦法麽?我目前唯一的一個心願,就是想看到自己的孫女兒能有一個好歸宿,可惜喲,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喽”
“還沒有到那一刻,就不要輕言放棄。”左振川說道:“其實我這一次來,可不是爲了跟你下棋,而是帶了一個醫生過來,嗯,希望能把你的那些老朋友請出來。”
“還是算了,我這顆腦袋當初小鬼子的子彈都沒有打穿,現在要找個人給我切開,想想就慎得慌。當然,我不是怕痛,隻是不想就這樣窩囊的死在病床上,你也知道,我甯願苟延殘喘一些日子,至少可以明明白白過好每一天。”老蕭依舊固執地搖了搖頭,婉拒了左振川的建議。
在如今科學技術如此達的今天,他也不是沒有咨詢過,隻是因爲年事已高,做手術的話有很大的風險,聽說有很大的幾率,就算把那些老朋友取出來也會神志不清陷入昏迷,能不能醒過來還兩說。
蕭如山可不想渾渾噩噩的在病床上度過最後的時光,如今就算每天都痛的睡不着覺,可神志還算是清醒的,這比什麽都重要。
“你個老頑固,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左振川怒道:“我請來的這個神醫,不用開刀,你老老實實的躺着睡一覺就好,雖說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也未嘗不可一試。”
蕭如山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來,說道:“如果是别人跟我這麽說,我一定當對方是什麽江湖騙子,不說拔槍,起碼要拿個棍子給打出去,至于你嘛,我當然是相信的。”
見終于說服了蕭如山這個老頑固,左振川暗暗松了一口氣,打了一個電話通知小馬,讓他把陳晨給帶進來。
當蕭如山看到眼前這個跟他孫女兒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時,着實愣了好一會兒,這就是所謂的神醫?
要不是看到左振川神情凝重的模樣,他一定會認爲是自己的這個老朋友在尋他開心。
活了接近一個世紀,蕭如山也知道自古民間多奇人,看人不能隻看表面,人不可貌相嘛!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确實年輕得有些過分,跟神醫這樣的身份似乎扯不上半點關系,可卻是左老頭介紹過來的,那就另說了。
“行,這位小哥,你說我應該要怎麽做,我全力配合就是。”蕭如山索性心下一橫,很光棍的說道。
這下倒讓陳晨有些意外了,師父左振川說他是神醫,面前這個軍界大鳄好像一點兒也不懷疑,這份絕對的信任和豁達,倒是挺讓人欽佩的。
短短數語,陳晨對這個精神頭很好的銀老人印象不錯。
“蕭爺爺,你先躺下,我要先看一下病因是什麽,然後才能決定怎麽入手。”陳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