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山鬼這個名字,歐陽都忍不住内心之中升起一股寒意,尤其是聽到陳晨這般滿不在乎的詢問,更是眼角抽搐了兩番。
如果說他和黑狗是七殺的左膀右臂,那麽這個山鬼便是七殺的絕對心腹,經常是神龍見不見尾,簡直比七殺還要神秘。
關鍵是沒人知道山鬼到底是個什麽境界的古武強者,然而但凡他接手的任務,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陳晨又詢問了一番,覺歐陽對這個山鬼居然是一問三不知,了解的十分有限,實在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隻知道山鬼會先于七殺一步到達天南市。
“你如今應該非常清楚,這顆黃泉丸的毒隻有我能解,一旦我死了,你也活不長久。”陳晨提醒了一句。
被輸入真氣後的歐陽臉色好了很多,但仍舊四肢乏力無法動彈,聽陳晨這麽一說,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陳晨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如今是唇亡齒寒的關系,我一旦死了你肯定活不了,另外,我也沒有想要控制你的任何想法,隻是想來一次合作,達到共赢的目的。”
歐陽眼珠子轉了轉,問道:“說說看,怎麽共赢?”
陳晨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聽的一旁的歐陽倒吸涼氣,一臉看着智障一般的表情死死盯着陳晨,然後連連搖頭,說道:“你想讓我背叛門主?那樣的話,我的下場也不會比身中黃泉丸之毒而死要好到哪裏去,更何況,就你還想對付門主?能不能不要做白日夢?“
被歐陽這麽直白的鄙視了一番,陳晨絲毫不以爲意,笑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癡心妄想,不試一試怎麽知道?難道就真的坐以待斃?還有你,真的就這麽打算做七殺一輩子的手下麽?”
歐陽沉吟片刻,說道:“我隻知道認清現實。”
“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風險越大回報越大,我死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可我若是要赢了,你的一場豪賭将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收益,多說無益話止于此。”
說着陳晨便扔下了歐陽,獨自上樓回房休息,五香軟筋散的效用隻有兩個小時,時間一到,歐陽自然就會恢複正常。
陳晨如此大膽休息放任歐陽在自己的别墅中,笃定了這個死人妖不敢有什麽異心,畢竟黃泉丸的效用歐陽已經親身體會過,他要是死了,歐陽也活不長久。
就是不知道剛剛的那個計劃,歐陽有沒有勇氣去接受。
兩天後,天南市的所有新聞頭條都被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占據——天南富梁南天昨日意外身亡。
陳晨看着那份報紙上内容,心情無比的沉重,沒想到這個在商海沉浮數十年的一代枭雄竟然落了個如此悲慘的下場,縱然報紙上報道的死因是意外,他卻非常清楚,山鬼已經提前下手。
但他沒有料到,即便是梁南天親自出手竟然都沒能擋住山鬼,那山鬼背後的七殺究竟是有多麽的可怕。
第二天買了花圈之後,陳晨驅車前往梁家的半山别墅,剛到山腳的時候卻被人攔住,原來是梁南天正在舉行葬禮,閑雜人等一縷不得入内。
陳晨道明了來意,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用對講機确認了一下,這才準許他入内,不過車輛一律得停在山腳,需要步行上山。
這是對逝者的一種尊敬,陳晨沒有在意,他本來就打算親自将花圈給抗上去。
梁家在半山腰處的别墅和陳晨幾天前來的時候沒什麽太多的變化,門框和圍牆的位置上多了許多白色燈籠和白幡,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肅穆和憂傷的味道。
一進門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臨時搭建的靈棚,而靈堂就在不遠處的大堂中。
現場前來吊唁的人屈指可數,應該都是梁南天生前比較親近的人,關系一般的人都被擋在了山腳下,陳晨不太清楚這是梁大少的意思還是梁南天生前留下的指示。
看着眼前大片的黑白,陳晨的眼前浮現了那一晚在後花園裏梁南天視死如歸時的眼神和那種淡然,雖然和這樣的一位長者隻見過一面,陳晨對梁南天的印象卻出奇的好。
尤其是想到梁南天的死和自己有着一定的關系,陳晨的心中便愈加的滿是愧疚。
經過靈棚走進了靈堂之上,素雅鮮花簇擁着中央位置有一張梁南天的遺照,枭雄不在但神采依舊,不遠處的水晶棺中,梁南天躺在其中,面容安詳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棺木之前,梁大少和梁雪青這對子女披麻戴孝跪在兩側,神色悲痛不停的朝火盆中燒着紙錢,陳晨上前深深的三鞠躬,恭敬無比的上了三炷香,心中替梁南天默哀了良久。
神色恍惚的梁雪青率先注意到了陳晨,臉上淚痕未幹的她起身回禮,眼中飽含着感激之意。
梁大少也注意了陳晨,站起身來,雙眼有些愣,嘴角抽動了幾下,最終哽咽道:“我爸沒了。”
這是陳晨第一次聽到梁大少喊梁南天爲爸,以前每次在他的面前提起時,從來都是直呼“老頭子”,簡單的四個字,陳晨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種失去至親的萬分悲痛。
本來陳晨準備了許多安慰自家兄弟的話,此時看到梁大少的神情,連一句“節哀”的話都說不出口,隻得抱住梁大少,用力在他的背後拍了拍,男人之間的情感,無需太多的言語。
“梁伯伯到底是怎麽死的?”陳晨問道。
梁大少擦了擦眼角,說道:“被活活打死的,死之前告誡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尋仇,可我連殺死我爸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随後陳晨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天前梁南天突然說要去會一個老朋友,不止是司機連福伯都沒有讓跟上前,獨自一人出了門。
黃昏的時候,梁南天滿身是血從外面回來,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經過家庭醫生的檢查,身體多處骨折,體内的幾個髒器破裂,能硬撐着自己回來已經是個奇迹,随後梁南天拒絕了被送往醫院,因爲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不到十分鍾,梁南天在自己的一對子女面前咽氣,臨死之前一直說對不起兩個孩子,從小就沒讓他們感受到母愛的溫暖,并言明一定不要報仇,他之所以這麽做都是自己的選擇,和旁人無關。
“對了,我爸在臨走之前讓我給你打一句話。”梁大少一直有些不太理解,此時當着陳晨的面前,直接說道。
陳晨一愣,問道:“梁伯伯說了什麽?”
梁大少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爸說,讓你離開天南市,越快越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爸到底是被誰殺死的?“梁大少忽然揪住陳晨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梁雪青見形勢不對,連忙将兩人分開,沖着梁大少哭道:“梁贊,你到底想幹什麽?這是爸的靈堂!”
“我”
“對不起!”陳晨輕聲說道,一臉的苦澀。
“你到底是什麽人?不能進去啊”
就在此時,梁家别墅的大門被人撞開,兩個負責在門口守衛的梁家保镖被撞得倒飛出去,趴在地上痛的直哼哼。
“你是什麽人?”梁大少臉色不善,握着拳頭沖出了靈堂,然後在庭院中看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身影。
陳晨有些不太放心,也跟着跑了出來。
庭院裏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胸口口袋上紮着一朵白色的玫瑰,他用陰鸷的眼神掃了如臨大敵的衆人一眼,緩緩開口道:“我來看一個老朋友,門口的小雜魚太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