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看似是對面前這四個學生一起說的,但是那雙帶了深深諷刺之意的眼睛卻是看向泠畫和赤璇,他冷哼了一聲,不再看他們,而是直接拂袖而出,跟上白子昕的步伐。
烏雲愈發多了起來,盛夏時節,山谷之風悶熱,流螢不知何時隐去了蹤影,月光灑不下一絲半點清幽之色,整座鹿台山看起來死氣沉沉,全無人氣。
仿佛是感受到白子昕的怒氣,整座鹿台山突然下起夜雨來,淅淅瀝瀝打在樹葉花朵上面的聲音,卷起河岸之水洶湧奔騰,呼嘯澎湃。令人心生恐懼。
白子昕長久地站在金棪木下,外面是暴風驟雨式的吹襲,而他依然沾雨不濕,那些雨水仿佛有了生命那般,在經過他周遭的時候主動避讓,并不敢侵染他半分。
他突然暗歎了一口氣。最後一絲異樣的魂力波動都消失在這場大雨之中,任由他怎樣用意念感應也無法得知瑤光去了哪裏。
此刻,他隻能嘗試着和面前的這棵金棪木對話。
和低等的妖獸他還有把握成功,可是和植物對話,萬一這棵金棪木隻是普通的樹木,那麽他幾乎連一絲線索都無法得到。
但是,無論怎樣,他都要确定一下。
若然襲擊瑤光的人真的是赤璇的話,那麽考慮到她會使用的魂技,就隻能是空間轉移。
他還有一點不确定的是,以赤璇的能力,能不能将瑤光轉移到别的空間裏還是一個問題,如果可以的話,她能轉移的距離又有多少?能否通過她直接将瑤光找回來?
白子昕輕歎了一口氣,集中精神将面前那棵巨大的金棪木也籠罩在自己的範圍之内,他動用意念,尋找了好一會兒,終于與金棪木對上了話,“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白子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你可知道那個下午在你樹下練習的少女在哪兒?”
金棪木一輩子都活在鹿台山之中,沒有見識過什麽大世面,頂多是透過樹頂的枝葉看向遠處那座高不見頂的、終年缭繞在雲霧之中的鶴魂樓,現在赫赫有名的戰神殿下突然和自己對話,還真是受寵若驚,“殿下,你是說那個在我身上捆綁了足有二百次的青衣少女嗎?”
……捆綁了二百次,白子昕眉梢有點抽動,他點了點頭,答道:“就是她。”
“她在剛剛入夜的時候就被一個穿紅裙的少女給變走了……對,就是憑空一下子變走了,”金棪木似乎還是心有餘悸,他操着一口鹿台山方言,“俺老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憑空變走另外一個人呢……唉,那個小女娃雖然捆綁了我二百多次,捆得我的骨頭都要散架,如若不是她餓到睡得不省人事,恐怕我還要被她捆綁多五十次……五十次啊,我怎麽能忍受得了啊……”
金棪木原來是一個話痨,白子昕打斷了他的話語,繼續問道:“那你可知她被轉移到了哪裏?”
“這一點嘛……容我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