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氛圍迅速彌漫在白子昕和瑤光周遭,白子昕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失望,因爲以她一向神經大條的性格,這種事情理應不在意的才是,怎麽現下卻完全颠覆了他的認知?
他上前幾步,站在她面前,嗅着空氣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清淡花香,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鬓,“瑤光,如果你嫌棄你手中的小草苗,那麽是不是也嫌棄剛剛爲師腳下踩到的小草了?”
“不是!”瑤光脫口而出,“我沒有嫌棄它。”
“可是你嫌棄它是吧?”白子昕的語氣難得變得輕柔起來,雖然還是帶着一股冷意,“每一株小草都有它的作用,既然誕生在這個世上,就總會成長,總會找到自己的位置,爲周遭的人帶來快樂和溫暖的不是嗎?你現在年紀還小,武魂又剛剛解開,小草苗當然是看起來毫不起眼不是嗎?”
“……是。”瑤光的頭越垂越低了,低到白子昕都能毫不費力地看到她頭頂上的旋了。
白子昕見自己的一番話還沒有将她說服,也沒有給予她足夠的信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樣給予她鼓勵,隻能在她面前靜靜站着,希望她能想通,走出來。
“啪嗒——”
突然,一滴淚水重重地落在她掌心裏的小草苗上面,打得它的葉尖都變了形狀。
“瑤光……”白子昕吓了一跳,沒有想到她會哭。在被自己甩掉的時候她沒有哭,在被自己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她沒有哭,在解開封印極其難受的時候她沒有哭,現在居然因爲這件事情而傷心哭泣?
“瑤光……”眼看着眼淚滴得越來越多,幾乎都要她的掌心給浸濕了,而她還在永無休盡地哭泣,甚至連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白子昕心頭苦澀,又不知道她的症結所在,隻能看着那株越變越濕潤的小草,無力呼喚。
忽然,她蹲了下來,雙手抱頭,再次以一種防禦之姿拒絕外界的接觸,白子昕眼眶微顫,見是又是這種鴕鳥式的自我安慰和調解的行爲,心頭煩躁。她仍舊哭得悄無聲息,若然不是她微顫的肩膀,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在獨自傷心。
“瑤光,告訴爲師,你爲什麽這麽傷心?”
他不容許瑤光再以這種姿态在他面前出現,做他的徒弟,必須要堅強坦誠,這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是怎麽回事?又是誰讓她養成這種卑微的小習慣的?
白子昕很不滿意,可是又要顧忌着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不好發作,唯有将她的雙手從頭發上扯離,将她拉起,讓她面對自己。
然而瑤光卻是鐵了心要和他作對,他将她拉起來不夠一瞬,她又重新蹲了下去,白子昕倒是好耐心,知道她這個習慣可能養成已久,在她蹲下去之後又将她拉起來。瑤光被他弄得小性子脾氣也出來了,既然這個地方不能蹲,那麽她換個地方繼續蹲着總是可以的吧?
是以,她走出了很大段路,遠離白子昕之後,繼續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