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夜之間,在洛陽城、洛陽縣、萬年縣三個地方,這個傳言已經漫天飛了。
一個人說的可能是假的,可是一群人都說,那假的也是真的。
要不是王柔平時人緣不錯,他們娘倆早就被人趕出了劉家村。
現在劉家村的村民都在等,等三天之後的日食。
如果說三天之後真的出現日食,那李東升就是災星,是妖孽,是他給劉家村的人帶來了災禍,就算不殺了李東升,也不會讓李東升再住在劉家村了。
李東升聽完王直的話,深深的吸了口氣,三天後的日食預測,那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夠預測的,必須對星象有足夠的了解才行。
李東升早在半月前就知道三天後會有日食的出現,隻是他沒想的是,會有人拿這個對付他。
他站了起來,朝遠處的一座山看去,那裏就是清風觀的所在。
能夠看懂星象,懂得用輿論壓人,又和他有過節的人,除了那些喜歡妖言惑衆清風觀的道士們,還能有誰?
看來這次對付他的不是青靜子那個小道士,肯定是叫清虛子的家夥親自出手,這個家夥真是狠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趕他走的節奏啊。
不過這個老家夥還算有些本事,不是隻會騙術那麽簡單。
“李哥兒,你在看什麽?那裏有什麽?”王直順着李東升的目光疑惑的看過去,除了一座山,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你相信我是妖孽麽?”李東升問道。
王直搖了搖頭說道:“李哥兒,你是好人,怎麽可能是妖孽!”
“那就行了,你回村子幫我看看,看看除了這些傳言以外,村子裏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恩,我這就去!”王直說完轉身就走。
“慢着!”李東升喊道。
王直疑惑的回過頭,看着李東升。
李東升說道:“你要是看到我娘,和我娘說下,這幾天在家呆着,不要到處亂跑!”
“哦!”王直答應一聲,見李東升對他擺擺手,就又回到了村裏。
李東升就坐在河邊,靠着一棵大叔的樹幹上,眼睛出神的看着遠方,他在思考,怎麽才能夠利用這次日食,打一個漂亮的反擊戰。
現在對于他說來,不管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一邊,要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東升就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一直從上午坐到了中午,又從中午做到了下午。
“不好了,不好了!”王直遠遠的跑了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來過來。
李東升從思考中醒了過來,看着從遠處跑來的王直,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腿已經麻了,根本就站不起來。
李東升扶着樹幹,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習慣腿上麻木的感覺。
王直跑了過來,看到李東升的樣子,驚訝的問道:“李哥兒,你這是怎麽了?”
李東升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個行将就木的老爺爺,說道:“坐的時間長了,腿有些麻。别管我,你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王直這個遲鈍的家夥,臉上再一次現出驚恐的表情,他慌張的說道:“李哥兒,出大事了,村子裏死人了!”
“什麽,死人了?”李東升心中一驚,他在劉家村從小長到大,都沒見過一個人死去,這個時候怎麽會突然死人。
他連忙問道:“怎麽死的?”
“不知道呢,死狀很慘,腸子都掉了一地!”王直臉色慘白的說道,“仵作說是野獸幹的,可是村子周圍哪有什麽野獸啊,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所以……所以……”
王直說到這裏言辭閃爍,有些吞吞吐吐的。
李東升皺着眉頭問道:“所以什麽啊,你快說啊!”
“所以有人說這事情是你這個妖人幹的,他們說一定是因爲三日後日食出現,你爲了逃避天劫,要殺人奪魄,煉制法器!”
李東升跳起來大罵道:“狗屁,什麽殺人奪魄,煉制法器!等等,這話是誰說的,是村裏的人麽?”
王直搖頭說道:“不認識,是今天湊巧路過的路人。”
劉家村的村民大多沒有文化,怎麽可能說出殺人奪魄、煉制法器這麽有高水準的話。
那幾個路人也不是湊巧路過,沒準就是清風觀安排的人。
清虛子老道比他想象中的要狠,這是對他趕盡殺絕啊。
如果說以前村民隻是想趕他走,現在人命案一出,在加上三天以後的日食,那就不趕他走的問題了,就是直接殺死他了。
李東升壓着心中的怒火,問道:“衙門裏的人怎麽說?”
王直着急的說道:“我來這就是爲了說這事的,縣令大老爺已經派人來抓你了,要是你被抓住,肯定活不成了!你趕快跑吧!”
跑,這個時候李東升要是跑,那妖孽和殺人犯的罪名肯定是洗不清了。
就算他能跑掉,他娘王柔呢?
到那個時候,失去理智的村民能夠放過王柔麽?
李東升陰着臉,說道:“王直,我們是好兄弟麽?”
“是,是最好的兄弟!”王直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我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李哥兒,你說,我做!”
簡單的幾個字充滿了王直對李東升的信任,這讓李東升非常的感動,不過他沒有時間感動了。
他說道:“你回到村子裏,去保護我娘,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他,直到我回來,你能夠做到麽?”
“沒問題!”王直拍着胸口問道,“你娘現在就是我娘,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要他的命!”
“那我就把娘拜托給你!”李東升說道。
王直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李哥兒,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吧,你不用爲咱娘擔心!”
李東升笑了,不過眼睛上似乎有些霧蒙蒙的,迎着下午太陽落下的光芒,綻放了幾分堅毅之色,隻是這堅毅之中帶着微微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