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母子一旦出了洛陽的地界,那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大周雖然強大,但是城外總有不少匪患,或是一群,或是幾個,這些匪患戰鬥力不強,但是勝在一波又一波,數量多。
朝廷就算派軍隊去征讨,那些強盜刀一扔,衣服一換,就變成了良民,誰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将老百姓都殺光吧。
王柔帶着李東升走出洛陽,一個弱質女流帶着一個十五歲的小孩,萬一遇到什麽強盜土匪的,李東升估計是沒命了,以王柔的姿色,沒準會被搶去做什麽壓寨夫人。
相比與王柔,李東升就不那麽擔心了,就算将他獻給武則天又如何。
死而複生啊,這樣的神迹,皇帝是不可能親自抹殺的,除非武則天腦子秀逗了。
武則天能夠當皇帝,怎麽可能腦子秀逗,最多是老了一點。
到那個時候家裏會得到很多賞賜,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他少一點自由罷了。
他是擔心和皇室有什麽瓜葛,以後會有麻煩,才想立刻脫身的。
因爲他很清楚,武則天的大周不過十五年,十五年之後武則天死了,大唐又回來了,那個時候那些親近武則天死的很慘!
他今年才十五歲,十五年後不過才三十,正值壯年,到時候新上任的皇帝還不拿他這個則天大聖皇帝的祥瑞開刀才怪。
他知道一切事情發展的軌道,所以才會躲避,會害怕。
可是王柔又是爲了什麽擔心害怕,他這幾天看到王柔躲在屋子恐懼害怕的樣子,非常的疑惑。
尤其是王柔抱着他到時候,王柔的身體竟然還微微顫抖,這讓他很是不解。
他隻不過随口問了一句原因,就被王柔打了一頓,手臂粗的棍子,對着屁股就是三棍,打完他之後,他還沒哭呢,王柔就哭了。
李東升無奈的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安慰着王柔,指燈發誓再也不問這個問題了,王柔才慢慢的不哭。
李東升這個時候覺得,他這哪是兒子啊……簡直就是……
得,這個時候李東升也知道他這個老娘心中肯定藏有一個很曲折婉轉的故事,沒準與大周有關、與皇室有關、與武則天有關。
這件事情除非他老娘親自跟他說,他怎麽問都沒用的。
五天之後,家裏所有的存糧都吃完了,米缸裏是一粒米都沒有,他們在想躲也不行,而且五天沒有出門,鄰居來了也不開門,已經很惹人懷疑了。
畢竟劉家村很小,誰家出了什麽事情,不要半天的時間,整個劉家村的人都會知道。
人能夠躲着,飯不能不吃。
王柔拿着一條米袋,拿了一些銅錢,将銀子藏好,買些米而已,那些銀子還用不上。
她對李東升說道:“升兒,你在家帶着别亂跑,娘去買點米去!”
“哦!”李東升躺在床上低低的答應了一聲,聽上去精神似乎有些萎靡,好像餓得不輕的樣子。
其實這幾天王柔幾乎都沒有怎麽吃飯,大部分的飯菜都是讓李東升吃了,可是那又如何,李東升要是不讓自己裝的虛弱一些,王柔又怎麽會出門去買米呢!
王柔不放心的看了躺在李東升一眼,但是又不能不吃飯,隻得憂心忡忡的出去了。
王柔一出去,李東升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起來了,精神不要太好。
天天吃睡睡吃,精神不好才怪!
這幾天在家裏不出門,差點沒把他給憋死了,他走到了窗戶邊,看着王柔和村裏的人打着招呼,慢慢的朝遠處走去,這才将衣服穿上,準備出門好好看看。
劉家村的人都很淳樸,很多人祖祖代代都住在這裏,可謂是生于斯長于斯,最遠去過的地方就是洛陽,還有好多人一生都沒有走出村子周圍十裏的範圍。
淳樸的人是善良的,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所擔心的,不過是自己的能能吃飽飯的問題。
能夠吃飽飯,就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大的追求。
李東升走到院子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狠狠的吸了一下這個年代無污染、純淨的空氣,感覺是那麽的舒服。
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是就是穿越的這個家太窮了,要是穿越到一個大富之家,不說大富了,就算是一個小富之家。
他就可以天天無所事事的坐在那裏,曬着太陽,看看書,無聊時去調戲一下良家大閨女,和丫鬟玩點小情調,這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可是現在……
他看了一眼院子和房屋,一間破草房,幾隻雞,家裏實在是有點窮,前幾天從張學文敲詐來的銀子,隻能夠應付一時之需,要想過上混吃等死的生活,看來他還需要努力一些才行。
“李哥兒,你還愣在那裏幹嘛,有熱鬧看了,還不快走!”
喊李東升的人名叫王直,是李東升從小到大的玩伴,和李東升年紀相仿,可是塊頭很大,非常的強壯,一頓飯吃得比别人三頓飯還多,所以很多人喊他飯桶,不過李東升一般喜歡叫他傻大個。
可能是因爲被李東升天天喊傻大個的緣故,王直看上去傻傻的,他從小到大一直跟在李東升的後面玩耍,就像李東升的小跟班一樣。
“傻大個,有什麽熱鬧可看啊?”李東升問道。
王直隔着矮矮的院牆回答道:“李狗兒腿上長了一個大瘤子,劉大娘請了清風觀的道士給他治病,那些道士可是會法術的啊,你不去看麽?”
“去,當然去!”李東升回身将門關好,跟着王直去看熱鬧。
清風觀是什麽地方,李東升還是知道的,在以前的那個李東升的記憶力,清風觀原本是一個很破舊的小道觀,位于深山之中,道路崎岖,幾乎沒什麽人去燒香,道觀裏隻有幾個瘦弱的小道士。
道觀也很破舊,殘垣斷壁、坑坑窪窪,供奉的三清道尊的銅像早已變得斑駁不堪。
可是自從來了一個道号爲清虛子的道士之後,整個道觀就不一樣了。
這個清虛子不僅将道觀修繕了一番,還修好了一條上山到道觀的路,經常帶着一群道士下山給人看病。
如果隻是給人看病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那也算是醫者仁心,可是清虛子牛大發了,他是用法術給人看病。
那些病人隻需要喝一碗清虛子給的符水,或者在傷口之上塗抹一些朱砂,然後病就神奇般的好了。
随着清虛子治好的人越來越多,清風觀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十裏八鄉的百姓都相信清風觀裏住着一個活神仙,于是清風觀的香火越來越旺盛了。
如果有人對李東升說,用符水和朱砂就能夠将人治好病,李東升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雖然他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大周,但是他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神仙,更不會相信一個道士能夠用法術幫人治病。
那個清虛子肯定是用了什麽其他的法子,幫人治好病,法術不過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之前的那個李東升看不出來,并不代表他看不出來,幾千年的經驗可不是說着玩的。
清風觀的名氣越來越大之後,清虛子現在已經很少下山給人看病了,他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神秘的神仙形象,這樣才能忽悠更多的人來捐獻更多的香火錢。
很多病人看病都要上山求符,現在要是讓清虛子下山治病,那代價可是很大的。
李東升跟着王直來到了劉大娘家裏,在劉大娘家的院子裏,圍了很多的人。
那些道士在院子中設了一個祭台,祭台上擺放着一些瓜果做爲祭品,幾個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揮舞着桃木劍在那裏做法。
清虛子這一次并沒有來,來的隻是清風觀裏的幾個小道士。
祭台中心放着一塊木闆,木闆之上躺着的正是李二狗。
可憐的李二狗右腿小腿處長了一個碩大的腫瘤,上面已經開始流膿了,情況已經非常的嚴重,這種情況要是不趕快醫治,以後就算治好了,估計那條腿也會瘸了。
“哎,可惜啊,這要是讓老夫來治,最多半個月就好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李東升的身後傳來,李東升回頭一看,原來是萬仁堂的大夫薛仁。
李東升湊了上去,問道:“薛大夫,既然你的草藥可以治好李二狗的病,你爲什麽不去治啊?”
薛仁看到問話的是李東升,說道:“原來是你啊,老夫怎麽可能不給他治,老夫甚至都不收一文錢,可是劉大娘就是不相信我,非要請清風觀的道士治病。
我就不信了,那些符文能夠将李二狗的病給治好!老夫連草藥都帶來了,隻要能夠将那個膿包用小刀割開,将這些草藥敷在上面,這病肯定會很快好的!”
薛仁痛心疾首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老頭真心是爲李二狗着想,是一位好大夫。
做爲一個專業的神棍,醫術是必修的課程,他上輩子花了不少的時間研究中醫,他拿起薛仁手中的草藥看了看,确實是治腫瘤的草藥,這個薛仁還是一個不錯的大夫。
李東升可不信這些道士跳跳大神就能夠治好李二狗的病,這樣折騰下去,李二狗不死才怪,不過他也想看看這些道士有什麽手段,看看這些道士是神棍,還是騙子。
在祭台之上一共有五個道士,其中一個模樣比較俊俏一點的道士在五人中間耍着桃木劍,一劍戳向祭台山放着的幾張黃紙。
有兩張黃紙被桃木劍戳破,被他舉了起來,另一個道士拿來一碗水,他喝了一口水,一口噴到那張黃紙之上,嘴中喊道:“小鬼快快現身,急急急如律令!”
一個紅色的醜陋小鬼圖案出現在黃紙之上。
另一個道士見狀大聲喊道:“各位施主,這小鬼已經被師兄用桃木劍釘在了黃紙之上,隻要師兄将小鬼燒死,李二狗施主的病就會不藥而愈!”
村民們看到小鬼一片嘩然。
“好!”
“道長果然厲害!”
“道長神威,讓小鬼無處遁形!”
“殺死那個小鬼!”
……
一群被蒙騙的村民猛拍那道士的馬屁,讓那道士洋洋得意,高昂的頭顱好像鬥赢的公雞一樣,就差“咯咯咯……”的叫上幾聲了!
李東升低低的“哼”了一聲,小聲對薛仁說道:“薛大夫,想要治好李二狗的病麽?”
“當然想,治病救人可是我一生的夙願!”薛仁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好,你趕快将草藥的藥汁榨出來,和朱砂混在一起,等我喊你的時候你拿來給我!”
“這是爲何?”
“别問那些多,想救人就按我說的做!”
薛仁疑惑的看着李東升,但是爲了救人,還是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
他說完就急急忙忙的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