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天之後,将會剩下更少的人。
從長安城郊外回到家之後,胡斐來了,他隻是要告訴蘇無名,馬戴和高塵兩人所說的是實情,邊關的糧草的确快不夠了,不過爲何糧草會缺少,暫時還沒有調查出來。
其實,蘇無名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容易調查,若這麽容易就被調查出來,誰還敢克扣糧草?不過就算不好調查,卻也有一個大緻方向,糧草是戶部撥發的,能做手腳的一定是戶部的人,不過是戶部中的那個人,卻是不容易弄清楚的,而此時的蘇無名,也不方便插手戶部進行調查,畢竟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次日,棋藝大賽繼續進行,一個上午進行了一次,最後剩下了三十多人,而馬戴因爲體力不支,最終敗給了他的對手,他的對手是一個年輕人,長的十分普通,從棋藝大賽一開始就沒有人注意過他,可是他卻一路厮殺到了現在,當他打敗馬戴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馬戴的棋藝算不上頂尖,打敗他的人棋藝也不能說很好,不過因爲馬戴在所有參賽的才子當中是年齡最大的,所以被人關注的頻率比較高,而因爲馬戴的關系,他的對手大家自然也就想注意一下了。
這個年輕人叫陳凡,摸樣普通,性格也有些腼腆,當他打敗馬戴被衆人議論的時候,他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馬戴有些怅然若失,他很清楚自己的失敗代表着什麽,自己在棋藝上失敗了,成不了棋聖,那麽面見聖上的機會就少了,當然,也并不是說沒有,他慢慢起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塵,心想一切就全靠高塵了。
陳凡沒有對馬戴說些什麽,直到馬戴離開之後,他的臉色才微微好轉,好像他是想安慰馬戴幾句的,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後就隻有一直不語了。
正午的時候,陽光已然有些毒辣了,不過郊外風景不錯,樹木也多,所以陰涼處不少,蘇無名離開考場後找到自己的夫人和唐雄他們,在一處樹木下把打來的飯菜拿了出來,這樣吃完休息了片刻,便又走進了賽場。
而此時賽場之外,馬戴和高塵兩人正在密探,馬戴的神色很差,高塵也面無表情,許久後才開口道:“馬兄,棋藝晉級之後還有詞比謀比,我們還有希望。”
聽到高塵這句話,馬戴笑了笑:“高兄弟放心好了,我們這種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隻不過……”馬戴向四周望了一眼,随後壓低聲音說道:“你我兩人肩負有重大使命,所以且不可被人懷疑上,如果讓敵人察覺出了我們的目的,隻怕我們兩人的性命要堪憂啊。”
高塵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過來,他們郭将軍送往京城的奏折都能被攔下,可見敵人勢力之大,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因此,他們若是被那夥人給察覺出了什麽,隻怕那夥人不介意在這長安城中解決了他們。
高塵點點頭:“馬兄放心,你我兩人以後多注意一些,若是沒有什麽事情,便少見面爲妙。”
馬戴也有這個意思,如此一番商議之後,便各自分離,高塵繼續進賽場,而馬戴則在外觀戰。
如此一個下午,又是一場厮殺,剩下的人棋藝皆是不差,所以都僵持了許久,一直到黃昏薄暮,夕陽晚照的時候,才終于有了勝負。
這一場蘇無名打的很是辛苦,所幸的是最後還是赢了,而當蘇無名起身的時候,其他選手也都陸陸續續的起身了,這場比賽結束之後,整個賽場隻剩下了十幾人,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就能知道棋聖是誰。
剩下的十幾人當中,大家相互留意了一下,彼此看了一眼對手,便散去了,蘇無名心頭微動,那高塵在一番拼殺之後,也晉級了,而那個打敗了馬戴的陳凡,也有晉級,他雖然與敵人厮殺的最久,可最終還是勝利了。
陳凡勝利之後,臉上依舊帶着羞澀,好像覺得打敗了别人很不好意思,而他的對手卻不似馬戴大度,以爲陳凡的這種表情太過虛僞,所以冷哼一聲之後,甩手便走了。
那人走了之後,陳凡很是無奈,聳了聳肩,擡頭便看到了蘇無名,此時蘇無名正在注視着他,因爲蘇無名對于這個陳凡很好奇,一個看起來如此普通的人,棋藝竟然有這麽高,那麽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人在棋藝上當真是有天賦的,其二便是這個人城府極深。
蘇無名應該是屬于後面一類人的,他在棋藝上并沒有什麽天賦,不過是因爲思考的多,凡事想多更深更透徹罷了,如果心地善良,城府深了是好事,可若是心若毒蠍,那就是一件不妙的事情了。
所以,蘇無名很想知道這個陳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可是他看不透,人人都在僞裝,隻憑一個人的舉止,是很難真正理解一個人的。
四目對視的時候,蘇無名并沒有躲閃,陳凡則向蘇無名微微一笑,然後便離開了賽場。
暮春時節,落英缤紛,郊外更是如是,不知何時,已有了蟬鳴,蘇無名離開賽場後與自己的夫人回府,隻是回到府上之後,蘇無名的心緒一直難甯,最後将林雲叫來,吩咐他去調查一下那個叫陳凡的人。
林雲隻以爲蘇無名這是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所以欣然領命。
夜漸深的時候,蘇無名卻沒有睡意,也許明天就能夠産生棋聖,也許是後天,如果真的有人意圖不軌,藏有陰謀的話,是不是就會在這幾天爆發呢?
夜,因爲春風的緣故,隐隐能夠聽到飒飒木葉聲。
長安城某處,一人正在飲茶,他好像在等人,可是并不着急,一杯茶飲完,屋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屋内的人隻道了聲進,門便吱呀一聲開了,接着從外面走進一人來,這樣一襲黑衣,對屋内的人不卑不亢,道:“主子讓我來問話,準備的事情,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屋内的人微微點頭:“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就是一切準備就緒,按計劃行事。”
黑衣人得到回答隻好,并未多做停留,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在黑衣人離開後不久,屋内的人這才又慢慢倒了一杯茶,邊喝邊露出一絲淺笑,好像是想到了一件能夠讓自己十分興奮的事情。
暮春的夜變的斷了,不經意間便已是天亮,蘇無名起床之後洗漱一番,然後便準備陪自己的夫人去賽場,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府管家把溫庭筠給迎了來,溫庭筠見到蘇無名後,笑道:“蘇兄弟,這棋聖你必須奪下來,今天我這個溫大才子放棄跟佳人共飲的時間,也要去支持你。”
蘇無名聳聳肩笑了笑,對于溫庭筠的這種行爲很是感激,因爲他隻得女人和酒對于溫庭筠的重要,可是離開家之後,蘇無名才發現自己的感激是多麽的荒唐;因爲如今棋藝大賽已經快結束了,所以青樓裏的女子也都相約來此觀看,唐朝是一個奔放的朝代,對于女人在街上行走,也是從來不管的,所以一時間賽場之上,滿眼皆是各色佳人。
看到這些之後,蘇無名屋内的搖了搖頭,溫庭筠這是在青樓找不到姑娘了,所以才跟來給自己打氣的。
不過不管怎樣,蘇無名也不是一個會對朋友的這種行爲生氣的人,既然是朋友,那邊是對他的這些行爲了解的,既然之前知道他有這些毛病可還跟他成爲了朋友,那麽便要想到以後會經常遇到他們的這些毛病。
進入賽場之後,大家相互之間抽簽進行比賽,蘇無名的對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樣貌英俊,氣質也是非凡,兩人拱手行禮之後,便開始落子,如此一番厮殺,便到了中午。
中午的時候,各自棋局基本上都已經結束,花郎僥幸獲勝,而他獲勝之後,去觀察場上其他人,如今整個場上隻剩下了八個人,除去蘇無名外,元中溫、高塵和那個陳凡、孫師是大家都比較熟悉的,剩下的三人棋藝雖高,可卻并未怎麽引起大家的注意,想來是低調之人。
對于此,蘇無名也不敢大意,因爲他很清楚,低調的人往往有其意想不到的本事,隻是讓蘇無名沒有料到的是,那個陳凡這此卻赢的很順利,可以說,他是第一個打敗對手,相反那個孫師,與對手厮殺的時間較長了一些。
對于這種情況,蘇無名有些難以理解,心想難道是對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孫師身上,所以比試的時候使出了渾身解數,而陳凡,則因爲對手對他太過輕視而少了提防?
亦或者是,這個陳凡一直都有隐藏實力,而因爲到了這個時候,他覺得沒有必要再隐藏,所以便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