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王身處杭州城,之前在長安時頗有賢名,當今皇上豈會對他疏了防範,今晚棣王宴請了這麽多賓客,若是傳揚出去,少不得要被人認爲他這是圖謀不軌,要與地方官員相互勾結了。
古往今來,帝王對拉幫結派一事最是忌憚,而其中若是牽涉到皇室人員,帝王心中更是如履薄冰,這些道理棣王和丁威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們知道卻還如此大張旗鼓,到底意欲何爲?
夜色微寒,丁威淺淺一笑:“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自然是越熱鬧越好,難道蘇大人不這樣覺得嗎?”
見丁威裝作不明白自己話中意思,蘇無名微微一愣,不過随後連忙說道:“人多了自然熱鬧,可若是人太多了,就難免顯得太過肆意了吧。”
“無妨,這裏是棣王府,王爺設宴,若不肆意一點,就有點配不上王爺的身份了?聽聞蘇大人暫時住在棣王府,這倒是省了不少腳力吧,隻不過我等府邸尚遠,天色已晚,我們就此告辭了。”說完,丁威微一拱手,這便要離去,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想跟蘇無名多說。
突然間,蘇無名覺得丁威變了,之前,他們由陌生到合作辦案,關系那是進了不少的,可如今卻好像突然又陌生了?
丁威等人離去之後,南宮燕和唐雄等人倒沒覺得有什麽,他們隻看到了整件事情的表明,他們隻以爲這場宴會隻是要爲蘇無名接風,丁威身爲杭州城刺史,來此的目的也極其簡單,隻是因爲棣王邀請,他來聊天飲酒。
可是落在蘇無名心中,卻是大有異樣,丁威能夠說出剛才那番話來,就說明他很清楚今晚的情況,而他卻有刻意裝作不知,那隻有一種解釋,那便是丁威已經投靠了棣王。
自古以來,臣子想要青雲直上,少不得要有所依附,如今這晚唐時期,黨派之争更是厲害非凡,持續了幾十年的牛李之争便是明證,如今雖說牛增儒牛黨勢力有所下降,可他代表的朝堂勢力卻也不容小觑;李德裕代表的李黨如今被皇上重視,勢力如日中天,可想要扳倒牛黨,卻也并非輕易之事。
除此之外,朝堂之上更是多種勢力盤根錯節,内廷宦官算是一路,皇室内戚又是一路,這些人相互争奪,正在慢慢瓜分朝堂上的勢力。
當然,蘇無名有後世的一些先見,所以他知道除了這些勢力外,各地方的節度使等等手握兵權的人,又是一路,他們此時可能還未曾有所大的發展,可是此時的他們都在擦亮眼睛注視着朝廷的一舉一動,等時機成熟,他們可能立馬就會舉旗易織,進而脫離唐朝的束縛。
那将會是中國曆史上一段極其混亂的時代,不過當蘇無名想到這點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想多了,五代十國至少還得幾十年才能來臨,而等那個朝代來臨的時候,他隻怕是早做了古的,既然是身後事,擔心何用?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擺脫陷入當朝的黨派之争當中。
蘇無名雖說隻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司直,可多少有點才情,至少在外人看來是有才情的,而破案的本領則無人能及,因此,對棣王來說,若是能夠拉了這麽一個人投靠自己,必定能夠增強自己的實力。
這些,在丁威離開之後突然襲上了蘇無名的心頭,而襲上心頭之後,蘇無名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
夜色漸暗,寒風呼嘯而過,棣王府密室之中亮如白晝,雖說是密室,可卻也極盡講究,床桌椅一應俱全,甚至連一些把玩之物都是當世奇珍。
密室之中有兩人,一人是棣王,另外一人是丹鳳姑娘,此時丹鳳姑娘正在穿衣,她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讓人看了忍不住色心大動,不過此時的棣王已經發洩了**,所以此時的他隻是躺在床上靜靜的看着丹鳳姑娘穿衣,他的眼神很溫柔,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奇珍。
當然,在很多男人的眼裏,丹鳳姑娘可比稀世奇珍要名貴的多。
乃至丹鳳姑娘穿上衣衫之後,棣王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道:“今天晚上你的表現讓本王很失望。”
丹鳳姑娘淺淺一笑:“是奴家的嬌聲不夠媚嗎?”
棣王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你應該知道本王說的是什麽,本王請蘇無名來所是爲何?還不是想将其收在麾下,爲我們效力?他斷案如神,回京之後必定大有作爲,越是能成爲我們的人,必定與我們大有益處,可是你呢,你說說你今天晚上的表現?若非本王及時開口制止,那蘇無名恐怕就又要提出借口離開了。”
棣王的語調與他平時一樣溫文儒雅,可是如今聽來,卻句句刺痛了丹鳳姑娘的心,當然,也驚怕了她的心,古往今來,皇室人員的心意最是難測,他這番說笑,可能馬上就會下旨殺了你的,丹鳳姑娘媚态更甚,身子猶如軟蛇般纏上了棣王,嬌嗔道:“王爺讓奴家取悅那蘇無名,可奴家心裏隻有王爺一個人,對那蘇無名真的是難有真心,王爺難道不知奴家心意?”
世間讓男人最難抵擋的隻有三樣東西,權利、财富和女人,而在這三樣東西當中,女人最是難檔,棣王雖是王爺,可也是男人,所以當丹鳳姑娘嬌羞着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那他已經壓制下去的**突然有蹭的一下竄了出來。
密室之中,侬語漸濃,莺語嬌顫,聽得人好不心慌意亂。
兩人一番激戰之後,棣王輕輕撫摸着丹鳳姑娘那猶如緞子般的肌膚,道:“你雖是本王的女人,可爲了我們的大業,少不得要做出一點犧牲的,趁着蘇無名在我府上,你盡快把他搞定,知道了嗎?”
丹鳳姑娘嬌喘噓噓,可還是有點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夜寒風勁,卻說蘇無名等人辭别丁威進得他們所居庭院的時候,聶知文并未回屋休息,他竟然冒着寒風坐在亭閣之中,而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等人,而他在這個地方等人,所等之人是誰就一清二楚了。
所以,在進得庭院之後,蘇無名連忙上前笑道:“聶公子還不去睡?”
聶知文微微一笑:“特别在此等蘇大人的。”
“哦,卻不知聶公子等本官所爲何事?”
“是這樣的,下官身爲棣王府的幕僚,有些棣王不方便說的事情,在下卻是要幫忙給辦的,不知可否與蘇大人單獨一談?”
棣王的意思蘇無名早已明白,隻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聶知文竟然想如此直接的來跟自己談這事,他略一遲疑,道:“聶公子要與本官談的事情,王爺他知道嗎?”
“王爺并不知道,不過就算王爺不知道,在下覺得還是可以與蘇大人一談的,你說呢?”
蘇無名淺淺一笑:“本官覺得還是免了的好,有些話棣王可以說,可你卻不可以說,你說是不是呢?”
蘇無名話中意思很明确,你聶知文不過是棣王府的一個幕僚罷了,你的話如何能夠代替王爺的話?就算你真的說了,他蘇無名會不會考慮,還是另外一回事呢,既然如此,還是少費些口舌的好。
而且,在蘇無名說完那句話後,不等聶知文回答,他便帶人回了房間,外面寒風更重,聶知文站在亭閣前許久,許久後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然後轉身回到了屋,而在他回屋之後,覺得這個蘇無名真是難纏的很,而且是個很聰明的人。
當初王爺讓他與蘇無名住在同一個庭院,就是想讓自己找機會接近蘇無名,進而說服蘇無名投靠棣王,可看如今的情況,自己恐怕是要失敗了。
很多時候,失敗了可以東山再起,可在棣王跟前,失敗了恐怕就意味着再難得到棣王重用了,聶知文又是一搖三歎,最後和衣而卧。
次日天有點陰,蘇無名閑來無事,想到處走走,而溫婉兒和南宮燕等人也是如此,這棣王府這麽大,雖說是冬天萬物凋零,可漂亮的精緻卻也不少。
隻是在大家到處走着的時候,卻突然走散了。
這是他們大家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可事情就是這樣,在那精雕細琢的王府之中,他們竟然走散了,而且走散之後,蘇無名成了一個人,他在那猶如迷宮的王府中走來走去,希望能夠找到回住處的路,當然,他更希望先找到南宮燕和溫婉兒他們。
可是蘇無名就是找不到出路,他在裏面來來回回走了多此,卻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似得,而這個時候,蘇無名心中突然露出一絲驚疑來,難道自己誤闖了棣王府裏的陷阱迷宮?
棣王身爲王爺,在自己的府裏做些手腳是完全有可能而且也說得通的,當蘇無名想到這裏的時候,額頭突然冒出冷汗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來:“蘇大人怎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