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天氣很好,風吹來也是惬意的,錢塘縣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蘇無名白天不準備出門,隻待在家裏等消息。
大概過了正午,有人敲門,唐雄開門,見是丁威他們,有些吃驚,連忙請他們進客廳,丁威和諸葛空以及宋驚天等人來到客廳的時候,蘇無名也有些吃驚,他連忙起身,道:“諸位怎會來我這裏的?”
丁威不等蘇無名請,立馬找了張椅子坐下,這個時候,諸葛空連連說道:“昨天宋捕頭回去之後,把這裏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與丁大人覺得這件案子十分離奇,所以特來幫忙調查的,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聽完諸葛空的話之後,蘇無名連連笑道:“幾位能來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今天晚上驚舞坊有表演,我們一同去吧。”
“去驚舞坊?”丁威有些不解,而且還帶着三分怨氣,因爲他來是看蘇無名如何破案的,誰去驚舞坊看歌舞,若是看歌舞,他直接在杭州城看豈不是更方便?
“正是,這件案子十分離奇,如今線索極少,唯一與那個阿裏有點關系的,恐怕就隻有歌舞坊的蓉蓉姑娘了,今天晚上去歌舞坊,派人對她多加注意,興許能從她身上找出點線索來,這是我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了。”
案子的情況,宋驚天是已經告訴過丁威和諸葛空的,所以蘇無名說完這番話後,他們兩人點頭表示理解。
離晚上還有些時間,幾人覺得待在家裏也有些無聊,于是蘇無名提議帶着丁威他們在錢塘縣城轉轉,今天天氣不錯,丁威對于蘇無名的提議很是贊成。
幾人剛準備出門,錢勝便帶人趕了來,錢勝趕來的時候,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望着丁威斷斷續續的說道:“丁……丁大人來了這裏,下官迎接遲了,還請恕罪。”
丁威微一擺手:“本官是臨時起意來這裏看你們如何破案的,來之前沒有告知,恕什麽罪,本官且來問你,你們縣衙可調查到了什麽線索沒有?”
此時錢勝呼吸以及順暢,不過臉色卻很難看,搖搖頭,誠惶誠恐的說道:“還沒有,正在派人去尋找那個給阿裏一把銅錢的女子。”
“既然沒有什麽線索,那你先回去等消息,晚上一同去驚舞坊。”
“下官陪你走走?”
“不必了!”
丁威很不喜歡錢勝這種誠惶誠恐的樣子,所以閑逛他是不想錢勝跟着的,錢勝見丁威都說出這種話了,他若再強求跟随,隻怕會惹怒丁威,最後隻得連連點頭,退了回去。
錢塘縣城的秋天景物甚美,若是到了郊外,秋景又是另外一番情況,讓人看了更是心曠神怡,隻是時間有些不允許,所以他們并沒有出城,隻在錢塘縣城轉了一轉。
這樣玩到黃昏時分,他們開始向驚舞坊走去,進得驚舞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客人陸陸續續的來了,那個肥姨看到蘇無名後,臉上頓時露出笑意來:“蘇大人,您能來,我們這驚舞坊不知要增輝多少呢,不知這幾位客人是?”
蘇無名淺淺一笑:“這幾位是從杭州來的客人,專門慕名蓉蓉姑娘而來,不知此時蓉蓉姑娘在何處?”
“她啊,在屋内梳妝呢,我這就領你們幾人進去。”
肥姨說着,領蘇無名和丁威他們上了二樓,二樓第三間是蓉蓉姑娘的房間,肥姨敲了幾下門,喊道:“蓉蓉姑娘,蘇大人來了,快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面露出一張俏臉來,俏臉很美,美的驚人,特别是她那一笑間,更是有萬種風情。
“小女子給蘇大人行禮,快請進!”
蘇無名淺淺一笑,然後向丁威做了個請的手勢,丁威微微颔首,最先走了進去,那肥姨和蓉蓉見蘇無名如此對待丁威,雖然他們不清楚丁威身份,可也是猜到他的身份非同小可的。
幾人進得蓉蓉姑娘的閨房,隐隐能夠聞到一股香味,而此時屋内的梳妝台前,放着已經打開還未收起的口紅,蓉蓉姑娘顯得有些不自在,所以蘇無名等人坐下之後,她連忙說道:“蘇大人既然來了,不如現在就爲小女子寫首詞吧,小女子當場譜曲,待會上台好唱。”
蓉蓉此話一出,諸葛空立馬點頭道:“蘇大人,蓉蓉姑娘說的極是,我看你應該作一首。”
“必須作一首啊!”丁威說着話,眼睛卻一直盯着蓉蓉看。
在這種情況下,蘇無名雖然免不了推遲幾番,可最後還是要作的。
最後思來想去,就作了一首蘇轼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這首詞自古以來就被人認爲是吟中秋最好的詞,無論立意亦或者用詞,都是極佳的,在後世流傳也最廣,蘇無名将這首詞吟出之後,在場衆人頓時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時,詞多半用來彈唱,文學價值雖有,且并沒有詩的高,可蘇無名這首詞一處,那種中秋意境立馬襲上心頭,讓人覺得這樣的作品,完全可以流芳百世。
屋内突然寂靜,随後又突然喧嚣起來,諸葛空是個文官,對這些最是了解,所以在寂靜過後,他便不停的開口稱贊,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怎會突然這麽說上好了。
聽着諸葛空從詞的上阕說到下阕,看着他那滔滔不絕的贊美之詞從口中溢出,蘇無名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可這個時候,他也不好說明真實情況,隻得謙虛的接受諸葛空的所有稱贊。
屋内的人把贊美之詞說完之後,蓉蓉姑娘立馬給譜了曲,譜好之後,她先輕輕彈唱了幾句,蓉蓉姑娘的聲音很美,譜的曲也還行,聽着挺有感覺,隻是她譜的曲與蘇無名之前聽到的版本不同,而若要說那個版本最好聽,蘇無名覺得還是後世傳唱的那些好聽,不過雖如此,他卻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他說的那個版本,對唐朝的這些人來說,太過超前了。
幾人在蓉蓉姑娘的房間一坐便是一炷香的時間,而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内,樓下已經坐滿了人,那肥姨見客人來的差不多了,連連對蘇無名他們幾人說道:“蘇大人,這二樓欄杆處視線最好,是專門給你們預留的,請幾位這邊坐。”
二樓的視線的确很好,而且很舒适,坐在上面,樓下的人全收眼底,肥姨安排好蘇無名等人後,便上台說起客套話來,這些客套話無非就是以後多多來捧場之類的,再有便是介紹今天晚上出場的姑娘以及她們表演的節目。
肥姨這樣解釋完的時候,蘇無名發現錢勝帶人急匆匆的趕了來,不過他雖帶人趕了來,可并沒有驚動任何人,隻在驚舞坊門口找了把椅子坐下,這是他與蘇無名商量好的,兩撥人馬把驚舞坊弄成合圍之勢。
舞台上的女子有表演歌舞的,有表演古筝琴弦的,這樣一番預熱,場面已經十分火爆了,而當蓉蓉姑娘從二樓走到舞台中央的時候,整個驚舞坊都沸騰起來。
蓉蓉姑娘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手裏抱一琵琶,邊彈便唱,唱的是蘇無名剛剛在她閨房寫的那首《水調歌頭》,她這麽一開口,整個驚舞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唯一能夠聽到的,隻有那歌聲和琵琶聲,歌聲繞梁,讓人暗暗稱絕。
乃至蓉蓉姑娘這一首歌唱罷,整個驚舞坊突然間便熱鬧喧嚣起來,歌舞坊本來就是雅人來的地方,所以來的客人,對詩詞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其實,就算他們對詩詞不了解,可聽了蘇無名作的這首詞後,必定也會覺得有說不出的好來。
贊揚之聲不絕于耳,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這句話更是被人連連吟唱,一些人更是放出豪話來,說這首詞将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錢塘縣,不出三日,必在京城長安傳唱。
這些人議論紛紛,有的品評詩詞,有的則想知道這首詞是誰作的,肥姨想上台讓其他姑娘表演節目,可台下衆人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似得,隻顧議論剛才那首《水調歌頭》了。
而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驚舞坊一樓的一處桌椅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這聲慘叫聽起來很是刺耳,所以慘叫聲響起之後,整個驚舞坊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慘叫聲發出的地方。
那邊座椅旁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十多歲,女的二十多,此時男的已經側躺在地,全身痙攣着,男子的身子已經不動了,想來是死了,而他身邊的女子,吓的有些不知所措,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