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名起床之後,覺得中秋節不管在哪裏過,一些應景的甜點水果總是要買一些的,于是吃過早飯,他便與溫婉兒商量此事,溫婉兒平時最是注重這些,所以聽了蘇無名的話之後連連贊成。
這事本來可以由下人去采辦,不過店鋪的下人都在忙着趕工,而他們因爲蘇無名是大理寺司直的關系,并沒有聘請下人,因爲蘇無名覺得他們暫居錢塘縣城,若是聘請了下人,難免要落人口實,而家中平時并無其他事情,聘請了下人反而增加家庭支出,所以他們府上并沒有下人。
阿裏屍體被盜案一直沒有任何線索,蘇無名又想不出盜賊是如何盜走屍體的,所以這幾天蘇無名一直很閑,于是他決定陪自己的兩位夫人去街上置辦點東西。
可他們剛在街上買了一點東西的時候,一名衙役急匆匆的便跑了來,并且拱手禀報道:“蘇大人,您讓調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蘇無名有些吃驚,問道:“本官讓調查的事情?”
“正是,您不是讓我們調查看看是不是有人見過那個阿裏亦或者看到阿裏跟什麽人說話嗎,我們調查出來了。”
“哦,快說!”
“據我們調查所得,這個阿裏曾經徘徊在驚舞坊門前,大概徘徊了半柱香的時間,當時歌舞坊的不少客人因爲他而心生怨氣了呢!”
“最後呢?”
“半柱香的時間後,他就自己走了!”
“就這些?”蘇無名顯然有些失望,因爲他以爲這些衙役調查到了很重要的線索呢。
“當然不止了,除了這些外,我們還調查到,當時歌舞坊的閣樓欄杆處,趴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看到阿裏之後,從樓上扔了銅錢給阿裏。”
“扔了銅錢?”
“是啊,下官認爲可能是那位姑娘覺得阿裏可憐,扔幾枚銅錢施舍他吧,可錢大人卻說這阿裏的屍體被盜的詭異,不管是誰,隻要與他有關系的,都必須調查清楚了,幾名兄弟已經去驚舞坊請那位姑娘了,屬下這是請蘇大人去縣衙旁聽的。”
衙役說完這些,蘇無名微微一笑,這條消息還是有點用的,所以這采購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一行人随那衙役來到縣衙的時候,衙役已經将驚舞坊的姑娘請了來,蘇無名看到那名女子之後,有些驚訝,因爲這名女子正是驚舞坊名角頭牌蓉蓉姑娘。
蓉蓉姑娘體态豐腴,臉蛋微胖,柳眉仿佛是點綴在臉上的,煞是好看。
蘇無名一驚間,很快恢複了神态,而這個時候,錢勝連連迎上來,并且命人讓了座,蘇無名坐下後,錢勝這才開始審問。
“堂下所跪之人,報上名來!”
“小女子蓉蓉!”
“一個多月前,你可記得一個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驚舞坊前站了半柱香的時間?”
“當時小女子趴在欄杆上閑眺,那乞丐給人的印象很深,小女子自然是記得的。”
“聽聞你給拿乞丐扔了銅錢?”
“正是,那乞丐也不是容易的人,小女子見她如此,突然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來,這才将身上的銅錢給扔了下去。”
蓉蓉姑娘看似光鮮亮麗,其實身在驚舞坊,哪裏有什麽幸福可言,不過是男人眼中欣賞的玩物罷了,她心戚戚焉,見那阿裏模樣,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也無可厚非。
隻是錢勝因爲阿裏屍體被盜的事情,多與阿裏有關的人亦或者事都及其謹慎和警惕,所以蓉蓉說完之後,他并沒有因此而罷手,繼續問道:“當時阿裏在驚舞坊前站了半柱香的時間,你可知他爲何要這樣做?”
“這小女子卻是不知的,興許他覺得我們驚舞坊是富人常去之地,想在那裏要些錢财吧!”
蓉蓉的話若是以前,錢勝和蘇無名他們都是信的,可如今阿裏的屍體被盜,他又在驚舞坊門前站了半柱香的時間,說他是在等有錢人打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個乞丐,若去買東西吃,那些賣東西的人一定印象深刻,可錢勝派出去的人找了許久,卻沒有一個商人說有見過阿裏到他們那裏買東西。
也就是說,阿裏從來不用錢買東西的,亦或者說他從來不親自去買東西,也許,錢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概念,不然那些乞丐把另外一個人給他的錢搶走之後,他怎麽一點不生氣?
這個阿裏,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讓人一時間難以琢磨清楚。
面對蓉蓉的回答,錢勝雖不信,可也說不出什麽來,最後隻能讓她離去,可就在他準備讓蓉蓉回去的時候,蘇無名突然站出來問道:“蓉蓉姑娘,那個阿裏站在驚舞坊門前半柱香的時間,期間可有什麽人與他說過話,亦或者給過他什麽東西?”
蓉蓉想了想,搖搖頭:“好像是沒有的,其中隻我扔給他了幾枚銅錢,不過後來有沒有人給他什麽東西我是不知道的,畢竟扔給他銅錢之後,我便離開了欄杆處。”
蘇無名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蓉蓉姑娘可以離開了!”
蓉蓉起身點頭,向蘇無名淺淺笑了一笑,道:“明天便是中秋節,蘇大人可去我們驚舞坊?若去的話,小女子可要厚着臉皮求首詞來彈唱才好呢,七夕那天晚上蘇大人在杭州城做的那首鵲橋仙,可是傳唱很廣的呢,若小女子能有幸第一個唱蘇大人的詞,必定深感榮幸。”
本來,蘇無名并無去驚舞坊的意思,不過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明天晚上去一趟驚舞坊恐怕是勢在必得了。
“蓉蓉姑娘放心好了,明天本大人會帶人去驚舞坊看蓉蓉姑娘獻舞的,至于這詞嘛,到時再說!”
見蘇無名同意了去驚舞坊,蓉蓉姑娘連連行禮道謝,一番行禮後,這才離去。
卻說蓉蓉離去之後,南宮燕有些不以爲然的說道:“驚舞坊有什麽好玩的,不去也罷,不如我們在家賞月好了。”
南宮燕的話剛說完,溫婉兒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并且悄聲說道:“妹妹,如今阿裏的案子牽涉到了驚舞坊,相公去驚舞坊定然是爲了案子,既然是爲了案子,豈有不去之理?”
南宮燕雖明白溫婉兒話中意思,可她仍舊有些看不過去,嗔怒道:“這有什麽嘛,我們什麽時候不可以去,爲什麽非得明天晚上。”
溫婉兒眉頭微凝,正要責怪南宮燕不通事理的時候,蘇無名突然淺淺一笑:“兩位娘子,這驚舞坊去一趟也是無妨,明天驚舞坊必定十分熱鬧,難道娘子就不想去湊個熱鬧?”
南宮燕見蘇無名都這麽說了,心知蘇無名必去,她若再堅持下去,隻會把事情弄僵,如今蘇無名給了一個台階下,她也隻好順着台階下了。
“有熱鬧自然不能少了我南宮燕了,我們就随夫君去那驚舞坊看一看吧!”
一開始蘇無名跟他的兩位夫人交談,那錢勝想上前又不好意思,知道他們說完了,這才連忙上前道:“蘇大人,這蓉蓉姑娘的話不可信啊,阿裏站在驚舞坊門前半柱香的時間,實在是太奇怪了。”
蘇無名點點頭:“的确十分奇怪,所以明天錢大人也一同去驚舞坊看看吧,再有,除了這點外,還有沒有打聽到其他消息?”
錢勝對于去驚舞坊也有興趣,所以連連應了下來,至于其他消息嘛,則是一點沒有的。
“那個給阿裏了一把銅錢的女子沒有找到嗎?”
“沒有找到,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蘇無名微微颔首,許久後道:“既然如此,就繼續找吧,這件事情恐怕要調查很長時間了呢!”
從縣衙回到家之後,他們發現家裏來了客人,而且這名客人剛準備敲門,不過當那個人聽到腳步聲并且看到蘇無名等人後,立馬笑着拱手道:“這可真是巧了,屬下剛來,蘇大人便回來了!”
來人是宋驚天宋捕頭,蘇無名等人見到宋驚天後,很是驚訝,蘇無名更是連連問道:“宋捕頭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
宋驚天淺淺一笑,道:“丁大人說明天就是中秋節,蘇大人家在洛陽,恐難與家人團圓,于是讓屬下來請蘇大人,蘇大人若是不嫌棄,可到杭州城與丁大人他們一同過中秋,諸葛大人在屬下來說,更是叮囑在下,蘇大人手頭若沒有案子,一定要将您給請去。”
丁威和諸葛空他們能夠如此對待蘇無名,說明他們已經完全認可了蘇無名,隻是蘇無名聳了聳肩後,有些無奈的說道:“恐怕要辜負丁大人和諸葛大人的美意了,因爲錢塘縣城發生了一件離奇的案子,如今尚無頭緒,明天晚上可能會有所發現,所以這杭州城,本官恐怕去不了了。”
說完這些,蘇無名又将案子的大概說了一遍,宋驚天聽完之後,也覺得這案子奇怪非常,道:“這案子好生奇怪,蘇大人走不開,屬下回去回複丁大人便是,相信大人一定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