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大堂之上,氣氛卻十分的詭異凄冷。
金鼎不承認自己是刀疤眼,不過他的話并不管用,蘇無名命人找來眼罩和一些化妝所需之物,然後在金鼎的臉上進行了一番試驗,等眼罩帶上,疤痕畫上之後,衆人驚訝之餘淺淺笑了笑,他果真是那天半路搶劫他們的刀疤眼。
如果白音寺的那幾個和尚說的是真的話,那麽這個刀疤眼綁架了戚芳,後來又想殺了戚芳,那這戚發是否也是他的目的呢?
如今的金鼎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他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蘇無名望了他一眼,随後很是平靜的問道:“說吧,你爲何要綁架戚芳姑娘?”
金鼎猶豫了片刻,許久之後不得已,這才開口道:“因爲我恨她!”
“你恨她?你與她有過婚約,你爲何要恨她?”
大家都不明白,像戚芳那樣的女子,會讓金鼎這樣的男子憤恨嗎?大家實在是不敢相信的。
“沒錯,我就是恨她,我與她本已有婚約,本想着早日完婚的,家父家母去世之後,我便趕到杭州城準備與戚發商榷此事,可是讓我玩玩沒有想到的是,我剛進杭州城,便看到戚芳跟一男子關系親密,宛若戀人,這豈是我能忍的?”
“你就因爲這個,便恨戚芳,便想着綁架她?”蘇無名盯着金鼎,他覺得這個男人也太善妒了一些。
金鼎冷哼一聲:“不止這些,當我看到戚芳跟人勾勾搭搭之後,我突然覺得我若貿然去找戚發,這個戚芳必定會從中阻撓,戚發很是寵愛戚芳,若戚芳不同意與我成親,那戚發定會依她,爲此,我決定暫留杭州城,并且暗中觀察戚芳與那男子;後來經過我多方打聽,這才得知,那男子名叫方仁,與戚芳關系匪淺,戚芳更是說了此生非他不嫁的誓言,我見戚芳如此鐵心,便知自己已無希望,可我又不願就此離去,于是想着借此機會,好好敲詐一筆,然後到别處逍遙快活。”
“所以你綁架了戚芳,是不是?”
“沒錯,我是準備綁架戚芳的,可是在道上先遇到了你們,後來被你們打散,等我們再在那條道上等的時候,卻再沒有等到戚芳。”
衆人聽完這話很是吃驚,蘇無名更是連忙問道:“這麽說,你們根本沒有綁架到戚芳姑娘了?”
“确是如此,後來聽聞戚芳失蹤,我也感覺很納悶!”
蘇無名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而這個時候,丁威有點怒不可揭,望着金鼎問道:“你說的可是實話,你若想用假話來騙本官,有你苦頭吃?”
“大人明鑒,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小人真的沒有綁架到戚芳,大人試想,小人昨天還想着殺了戚芳,若小人綁架了她,豈會讓她活着離開?”
“哼,一派胡言,你本來綁架她是爲了錢,可後來戚芳被我們救出來,你知難得錢,心中怨恨又未消,這便想着殺了戚芳以洩憤,可是如此?”
“大人冤枉啊,小人的确恨那戚芳,後來也實想着殺了她洩憤的,可小人真沒有綁架到他。”
丁威見金鼎堅持這樣說,于是對宋驚天吩咐道:“你去将大牢裏的那幾個和尚全部押來,本官要他們當堂對質。”
宋驚天急匆匆的跑了去,可很快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他回來的時候,一臉驚慌,見到丁威之後,立馬說道:“大人,那……那些和尚死了!”
“死了?”衆人皆是一驚,他們剛要讓這些和尚跟金鼎對峙,他們怎麽就死了呢?
“怎麽死的?”
“全是咬舌自盡!”
衆人覺得此事不簡單,爲何他們剛抓到金鼎,那些和尚便自殺了呢?人皆有惜命之心,可他們卻選擇了死,那麽他們必定是爲了某個人才這樣的,那個人是誰,是金鼎嗎?
仔細想想,不對啊,他們被抓的時候,已經承認他們的老大是金鼎,若爲了保護金鼎,他們早就閉口不言了啊!
既然不是爲了保護金鼎,那麽必然是爲了保護其他人,而他們見金鼎被抓,謊言被破,唯恐他們要保護的人受到傷害,這才急匆匆咬舌自盡。
如果是這樣,他們說的不實,而金鼎所言他沒有綁架到戚芳也就是真的了。
金鼎沒有綁架到戚芳,那麽綁架戚芳的人是誰,那個昨天晚上想要殺了方仁的人又是誰?
命案的真相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隻是證據呢?
蘇無名仍舊在沉思,而這樣沉思許久之後,他突然問了一個大家都沒有想到的問題。
“上次讓丁大人幫忙調查戚發的事情,不知丁大人調查的怎麽樣了?”
丁威有些恍惚,不過很快明白過來,道:“那事已經調查清楚了,不過實在沒有什麽好說的,戚發是做生意的人,很是安守本分,甚至連與别人打官司都不多見,而且他這人很有正義感,據案底上所寫,十幾年前,杭州城出現了一夥土匪,他偶然碰到,便急匆匆向當時的杭州刺史禀報,最後刺史派人将那夥土匪給剿滅了,因爲此事,杭州城附近平靜了不少呢!”
“那夥土匪呢?”
“都被發配邊疆了,現在估計已經死在外面了!”
“那麽有沒有漏之魚呢?”
“據案底所寫,是全部被抓的,應該沒有漏之魚,蘇大人問這些,莫非是懷疑那夥土匪中有人回來了,然後殺了戚發以報仇?”
蘇無名微微點頭:“不無這種可能啊,畢竟殺人可不是小事,若非爲了巨大利益亦或者有巨大仇恨,誰會随便殺人?”
丁威颔首:“蘇大人言之有理,隻是那夥賊人被發配邊疆,想要回到這杭州城來,顯然是不大可能的,如果戚發真是因爲那件事情被殺的話,那殺他之人必定是漏之魚了,如今十幾年過去,那人應該也快四十歲了吧!”
“也有可能是那夥土匪的後人,所以兇手也有可能是一二十歲的少年!”
“也對,隻是……”丁威有些猶豫,許久後說道:“隻是若是仇人,他們先是綁架了戚芳,必定要先殺戚芳以洩憤報仇才是,可戚芳并沒有被殺,隻是被綁架軟禁了起來,所以本大人覺得,殺死戚發的人,爲的還是錢。”
丁威的話雖然說的隐晦,可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都聽的明明白白,他這是懷疑戚仲惦記戚家财産而起的殺心。
戚仲的嫌疑一直都很大,特别是昨天晚上方仁被人行刺之後,大家對他的懷疑就更重了,而且,他有時間殺死戚仲,除他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時間殺人。
隻是,他若殺人,卻是沒有理由綁架戚芳的啊,戚芳爲何被綁架?
這是蘇無名最想知道的,戚芳與方仁七七被綁架的時候,戚發被殺了,難道綁架他們三人,隻是爲了方便嗎?
就在蘇無名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諸葛空突然問了一個大家都忽略的問題。
“據你在街上招的那些小混混說,你能肯定戚芳她們一定會走那條路,這是爲何?”
金鼎見衆人對他殺人的嫌疑已經小了不少,心中稍安,可聽到諸葛空的話之後,卻突然緊張起來,而且顯得十分猶豫,久久都沒有回答,額頭之上,更是冷汗直冒。
衆人發覺金鼎如此,頓時來了興趣,心知諸葛空的這個問題,讓金鼎爲難了,而他爲難,必定是因爲這個問題很重要,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快點說,不然本官先打你幾十闆子,然後将你關進大牢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金鼎跪着地上,雙手微微顫抖,許久之後這才開口道:“回……回大人話,那都是那幫兔崽子瞎說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丁威冷哼一聲:“你本就要綁架戚芳,若不肯定,豈會在那條道上等候,我勸你還是老實回答的好!”丁威說完,給兩名衙役做了眼色,衙役明白之後,向金鼎靠近了幾步,以給金鼎一種緊迫感。
金鼎被逼,心中害怕異常,最後隻得說出自己因何如此肯定戚芳她們會走那條道。
“小人……小人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爲戚芳的丫鬟七七,她是戚芳的丫鬟,可卻心比天高,不想一輩子當奴才,我與之早已勾搭上了,所以爲了綁架戚芳,我讓七七在她們離開白音寺的時候,讓她建議戚芳走那條道,而我們則在那條道上等待,當時你們出現之後,因爲見你們馬車聽華麗的,那些小混混沒有經驗,以爲既然是搶劫,搶誰不是搶,所以便貿然沖了出來。”
“事情既然如此,你剛才又因何猶豫?”
“這……實不相瞞,小人與那七七已經有了肌膚的接觸,而且七七更是有了身孕,我怕将她供出之後,她會被你們抓來詢問,小人……小人怕傷了她的身子!”
這金鼎雖然惡毒,可對自己的骨肉和自己的女人倒還有些良心,這樣問完之後,丁威命人将之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