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孫府的時候,裏面哭聲一片,有幾個老奴更是泣不成聲。
錢勝是已經在等候了的,此時的他因爲錢塘縣接連發生三次命案而眉頭緊鎖,一臉憂慮。
當錢勝看到蘇無名之後,連忙迎了上去,道:“蘇大人,您總算是來了,這……這可該怎麽辦才好啊,一連發生三起命案,若再不破,這事傳到京城,這……我這縣令的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啊!”
蘇無名眉頭微擰,邊向走邊問道:“這裏不是有衙役監視的嗎,怎麽還讓兇手得手了?”
錢勝滿臉大汗,卻也不敢擦,跟在蘇無名後面戰戰兢兢地說道:“那衙役監視,也不可能說一時一刻都不離開孫思啊,更何況這孫府也是深宅大院,衙役根本就進不來啊,而且看孫思的死相,應該也是中毒而亡,這……這不是衙役能夠預料的啊!”
錢勝說完,蘇無名等人已經進了孫思的卧房,而孫思的屍體,就躺在床上,他的臉部扭曲,面對着門口,衆人進來的時候很是震撼,蘇無名看了一眼,便知是中毒而亡,而孫思的屍體已然出現屍斑,說明他已經去世幾個時辰了。
檢驗完屍體之後,蘇無名望着錢勝問道:“誰最先發現的屍體?”
錢勝指了指一個丫鬟,道:“就是她!”
那丫鬟戰戰兢兢,蘇無名望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把發現屍體的經過說一遍!”
丫鬟點點頭,然後開口道:“今天早上我來喊公子起床,結果喊了幾聲都沒有應聲,裏面又鎖着門,我有些擔心,便報告了管家,管家一聽,立馬名人将門給撞開了,門開之後我們看到公子嘴角流血眼睛瞪的很大望着門口這個方向,我們都吓壞了。”
丫鬟說完,站在一旁的管家連連點頭應着,說事情的确如此。
蘇無名眉頭緊皺,問道:“昨天晚上孫思都吃了什麽?”
“公子晚上并不怎麽吃東西,他說晚上吃東西對身體不好,所以他就隻喝了一杯藥茶。”
“藥茶?”
“是的,那是我們公子祖傳的藥茶,喝了之後可以促進睡眠,增強體質,因爲用料及其昂貴,我們下人都是無緣一嘗的。”
“那藥茶都誰可以接觸?”
“除了我們公子外,其他人誰都不可以,不過公子熬好之後,會命人給他端到屋裏的。”
“昨天晚上的藥茶,是誰給端的?”
最先發現情況的丫鬟神色緊張,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了句奴婢給端的。
蘇無名望了一眼那個丫鬟,問道:“你端藥茶的途中可曾遇到什麽人?”
“沒有,不過藥茶端給公子之後,公子并沒有馬上喝,他讓我把藥茶放到門前庭院的石桌上冷着,他要等涼了再喝,奴婢将藥茶放到石桌上之後便離開了!”
如今正是盛夏,藥茶自然是要等涼了之後再喝的,那也就是說,在藥茶放在石桌上冷涼的途中,有人偷偷在藥茶之中放了毒。
可孫思的府上誰會想着殺死他呢,若要殺死他,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想到這裏,蘇無名立馬對錢勝吩咐道:“派人調查一下,看看孫府之中,是否有人失蹤!”
調查很快有了結果,孫府之中一個新進府的藥奴不見了蹤影,據孫府管家所言,那藥奴叫三德子,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他剛來孫府三天,所以隻負責一些比較基本的工作,因爲府裏下人很多,誰都沒有對他十分注意。
知道這些之後,蘇無名立馬名人作畫,然後派人尋找那個藥奴三德子,他在此時失蹤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很可疑。
這樣吩咐完之後,蘇無名等人才離開孫府。
而就在幾人離開孫府在街上走着的時候,突然發現程雨領着雲叔向城外趕去,這讓蘇無名覺得很是奇怪,于是讓溫婉兒他們先回,而他則和唐雄兩人悄然跟上了他們。
此時陽光高照,整個錢塘都是悶熱的,蘇無名和唐雄兩人跟着程雨和雲叔他們許久,最後見他們來到了一處墓地,兩人在墓地之中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一長滿了荒草的墳頭,那雲叔将墳頭附近的雜草除去之後,這才将帶來的祭品擺下,擺下祭品之後,程雨突然在墳前跪了下來,接着便聲嘶力竭的哭泣着。
蘇無名和唐雄兩人離的有些遠,所以聽不清楚程雨都說了什麽,不過偶爾會有幾句話傳進他們的耳朵裏,這樣斷斷續續聽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也就多少明白了一點。
原來,墓地所埋之人是程雨的母親,也就是程知的妾室,她死了好幾年了,今天是她的忌日,程雨來此拜祭,而程雨拜祭的時候,便把自己在程府所受的罪和歧視說了一遍,這些事情不說還好,而一說便觸動了心頭的傷心,最後把持不住,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程雨哭的聲嘶力竭,雲叔在一旁看的有些過意不去,便不停的勸慰程雨,最後勸着勸着,連他也跟着抽泣起來。
兩人這一番哭嚷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最後程雨被雲叔攙扶着離開了,在他們兩人離開之後,蘇無名和唐雄則現身來到墳前,此時墳前的紙錢已經燒盡,風一吹便揚起漫天灰燼,墳頭并未立碑,想來是程雨的母親并不被程知重視,所以就算死了也沒有爲她立個名分。
唐雄看着那墳許久,最後有些不解的問道:“蘇大哥,這墳有什麽好看的?”
蘇無名笑了笑:“既然你覺得沒有什麽好看的,那我們回去好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正午了,而大家剛吃完午飯沒多久,錢勝的手下便來通知蘇無名,說抓住了那個柳飛。
這個消息來的有些突然,而且溫婉兒南宮燕她們都已經覺得這個柳飛可有可無了。
不過既然抓住了他,還是詢問一下的好,所以蘇無名等人去了一趟縣衙。
進得縣衙,錢勝笑嘻嘻的迎了出來,道:“蘇大人,這柳飛被我們給抓到了,他有沒有可能殺人?”
蘇無名笑而不答,見到柳飛之後,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若仔細去看,還有幾分英俊,隻不過此時的他一臉傲氣,完全沒把蘇無名放在眼裏。
蘇無名淺淺笑了笑,望着錢勝問道:“怎麽找到他的?”
“蘇大人,這厮根本就沒有離開錢塘縣,就躲在了一處廢宅裏,害我們到城外好找!”
蘇無名微微颔首,随後望着柳飛問道:“你殺了程風?”
柳飛冷眼望着蘇無名,後又冷冷道:“沒有!”
“既然你沒有殺死程風,那你逃什麽?”
蘇無名一句話把柳飛問的答不上來了,這樣過了許久,蘇無名才繼續開口問道:“說吧,你跟程蝶什麽關系?”
“我……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我隻不過是他們店鋪裏的一個夥計罷了!”
“那她爲何要讓你逃走呢?”
“她沒有讓我逃走,是我自己想逃的。”
“爲什麽?”
蘇無名的話又把柳飛給問住了,他根本不能回答蘇無名的問題。
蘇無名淺淺一笑,随後命人去程府将程蝶叫來。
當程蝶被帶到縣衙的時候,她的神情很是平靜,好像眼前跪着的男子就隻是她店鋪裏的一個夥計。
在程蝶來到縣衙之後,蘇無名并未對她說一句話,隻對衙役吩咐了一句:“打吧,打到這個柳飛肯如實回答問題爲止!”
蘇無名的話平淡,冷靜,可聽來卻讓人膽寒,那幾個衙役領命之後,立馬拿起闆子朝柳飛身上打了去。
柳飛被打的遍體鱗傷,可他卻咬着牙不肯叫出聲來,衙役将他打昏了兩次,可他卻仍舊什麽都不肯說。
而在柳飛被打昏第一次的時候,程蝶神色已然有些慌張,柳飛被打昏第二次的時候,她已經有些不能忍,望着蘇無名道:“我以爲蘇大人是個靠證據說話的清廉好官,可是沒有想到,你也是個靠屈打成招來破案的人,真是讓我錢塘縣百姓失望。”
面對程蝶的質疑,蘇無名微微一笑:“若柳飛是個無辜的人,本大人自然不會這樣對他,可如今他可是殺死你大哥的嫌疑人,而且在我們找他的時候他逃了,不教訓他一下豈能罷休?”
蘇無名說完這些,示意那些衙役繼續打。
就這樣,柳飛第三次昏了過去,而後,衙役端來一盆冷水将其潑醒,這便要再次抽打。
可這個時候,程蝶終于撐不下去了,她突然揮手讓衙役停下了,然後瞪着蘇無名道:“你想知道什麽你說,我都告訴你!”
蘇無名淺淺一笑:“程姑娘若早如此,那柳飛也不會受這麽大罪了,好,我來問你,你與柳飛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不過是老闆和夥計的關系罷了!”
蘇無名眉頭微擰,頓時厲喝道:“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