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蟬鳴也是甯靜的。
有時一陣風吹來,還有着陣陣涼爽,讓人生出源源不斷的喜悅來。
蘇無名等人是喜悅的,當然,這喜悅除了因爲陽光靜好外,再有便是他們蘇家作坊的生意很火。
火的一塌糊塗,讓他們一時間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可就在他們蘇家作坊開業半月之後,突然發生了一件讓他們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房家絲綢行裏的絲綢絹布全部降價了,而就在房家絲綢行降價後的半個時辰之内,他們整個聯盟裏的商家都降價了,而且除了降價之外,他們對于客人所有的需求,都能滿足。
很多客人紛紛從蘇家作坊去了房家絲綢行,因爲那裏的價格便宜,而且蘇家作坊能夠提供的便利條件,他們都能夠提供。
蘇家作坊突然冷清了下來,南宮燕又氣又急,說這些人怎麽能這樣,看到别人降價,就把這裏的生意給撂下了,太過分了。
溫婉兒坐在冷清的蘇家作坊,眉頭微皺,南宮燕的話她是聽到的,可她卻并沒有回應,因爲她覺得事情并非降價這麽簡單,房家絲綢行的布匹織出一匹來十分不容易,那房京又不是笨蛋傻子,是絕對不會賠錢做買賣的,他們既然敢降價,那也就說明他們找到了降低成本的途徑。
蘇家作坊的布成本可以說是很低,隻不過當初爲了防止跟房京他們打價格戰,蘇無名提議不要随便降價,就以滿足客戶的需求來提高業務,比如說滿足客人的批量需要等等。
可如今房家絲綢行降價,他們若是不降,恐怕生意要全被那些人給搶去了。
派人将蘇無名叫回來之後,溫婉兒将房家絲綢行降價的事情說了一遍,并且将自己降價的想法也說了一遍,蘇無名聽完之後,眉頭頓時微凝,道:“房家絲綢行敢降價,說明他們織布的效率已經趕上我們了!”
“怎麽會這樣?”南宮燕有些驚訝,因爲她實在不能相信,房家絲綢行的織布技術能夠趕上他們。
蘇無名淺淺一笑,道:“我們之所以能夠提高效率,便是因爲有我設計的織布機,隻不過我設計的織布機并不是十分複雜的東西,隻要房家絲綢房的人派個卧底進來一探究竟,便可回去仿制,這樣一來,豈不就可以跟我們分庭抗禮了。”
“那如今我們該怎麽辦?”溫婉兒有些緊張的問道,畢竟如果房家絲綢行也掌握了他們的技術,那麽他們除了降價之外,便真的是一點優勢沒有了。
蘇無名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後笑道:“無妨,既然房家絲綢房想靠價格戰來擊垮我們,那我們不如趁他們剛學會那種新技術的時候,也降低價格,徹底打垮他們,錢塘百姓的需求都是有限的,隻要買了我們的布匹,他們還會再花錢去買其他人家的嗎?”
大家覺得蘇無名說的有道理,于是蘇家作坊立馬降價,并且派人宣傳,這個消息傳遍錢塘縣之後,蘇家作坊立馬湧來了一大批的客人。
隻是,當蘇家作坊降價之後,房家絲綢行那裏也立馬降價,而且比之蘇家作坊的價格還要低。
看到蘇家作坊降價之後,溫婉兒有些擔心,道:“我們如果這樣一直降價,恐怕會兩敗俱傷的,到最後都掙不到錢。”
蘇無名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淺淺一笑,然後隻說了一句話:“繼續降!”
蘇家作坊又降價了,而且比之房家絲綢行降的更多。
而蘇家作坊降價之後,房家絲綢行那邊也立馬降價,降的幾乎跟成本差不多了,溫婉兒一臉緊張,道:“相公,我們不能再降了!”
蘇無名淺淺一笑,随後望了一眼林雲,紛紛道:“你到櫃台支些銀子,然後去房家絲綢行,将他們店裏的存貨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這……”林雲一時不明白蘇無名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們就是賣布匹的,怎麽能去買别人的呢,而且還是自己競争對手的,這不是讓别人的生意紅火嘛!
可蘇無名并沒有解釋,林雲又不敢違抗,隻得照蘇無名說的去辦。
當林雲拉着一車布回到蘇家作坊的時候,衆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自家店鋪裏那麽多貨物還沒有賣出去呢,現在又買回來這麽多,真不知道這個蘇無名是怎麽想的。
蘇無名看到那一車貨之後,有些興奮的笑了笑:“把店裏布匹的價格提上去,無論誰買,一個銅闆都不能便宜!”
蘇家作坊的價格提上去了,客人寥寥無幾,店鋪裏冷靜異常,溫婉兒望着蘇無名,道:“相公,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蘇無名在店鋪裏坐了下來,并且倒了一壺茶慢慢的品嘗,道:“如今我們的價格升了上來,那房家絲綢行自然也會升上來,他不可能說一直賠本做買賣的。”
蘇無名隻說了一句話,可就這一句話,大家頓時明白了蘇無名的意圖,他們剛剛用低價将房家絲綢行的布匹給買了來,如果價格又升了上去,他們豈不就等于賺了個差價嗎?
就在大家明白了蘇無名的意思而暗自慶幸的時候,蘇無名突然開口道:“這個辦法不能長時間使用,現在房家絲綢行的布匹大部分被我們買走了,剩下的那麽點肯定不能滿足錢塘縣百姓需求,爲此錢塘縣百姓就算我們這裏的價高,他們也會來買,而房家絲綢行則因爲時間問題,一時間出不了多少貨,可時間長了,他們又織出貨來,我們這點優勢便沒有了!”
大家聽我蘇無名的這些話之後,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南宮燕更是連忙問道:“那我們怎麽辦,在他們還沒有生産出貨物之前,把這些布匹全部賣出去?”
蘇無名笑了笑:“這當然是一個辦法,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更妙的方法。”
“什麽方法?”
“賣成品!”
“成品?”大家都有些不能理解成品是什麽意思。
蘇無名微微一笑,道:“現如今整個大唐,賣布匹的店就隻賣布匹,大家穿的衣服要麽是回家自己做,要麽就是托給别人做,我們蘇家作坊要想打敗其他人,不如将這紡織和做衣服結合起來,我們直接賣衣服的成品,這樣一來給了客人不少方便,我們的生意還能不紅火嗎?”
聽完蘇無名的主意之後,大家紛紛表示贊同。
爲此,蘇無名和溫婉兒他們立馬派人将錢塘縣的裁縫給請了來,并且設計了幾套衣服的樣式,讓那些裁縫按照樣式作衣服。
衣服做好之後,挂在蘇家作坊的店裏,客人來了任由他們挑選。
唐朝的人都極其奔放,好奇心很重,當蘇家作坊提供成品衣服之後,這些人便蜂擁而來,短短一天之内,便将蘇家作坊裏的衣服給搶購一空。
而當客人都在蘇家作坊搶購衣服的時候,蘇無名則帶着唐雄去了房家絲綢行。
一個行業存在競争是好的,可若是惡意競争,無論對誰都沒有好處,蘇無名雖不怕房家絲綢行搞出什麽其他名堂,可他卻不想爲了生意上的事情而耽擱自己的正事,所以他想找房京談一談。
房家絲綢行很大,一名下人領他們到後堂客廳坐下之後沒多久,房京便急匆匆的跑了來,他跑來之後,連連行禮:“不知蘇大人駕到,真是有失遠迎了,還望恕罪!”
兩家雖已明裏競争,可蘇無名畢竟是官,房京見了他,還不敢不行禮。
蘇無名淺淺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房老闆客氣了,我今天來并不是以大理寺司直的身份而來,而是以一個做生意的人的身份而來,你不必有所顧忌。”
聽蘇無名這樣說,房京臉色微變,道:“既然蘇大人這麽說,那在下也就直問了,不知蘇大人來此所爲何事?”
蘇無名笑了笑,道:“這段時間我們相互競争,房大人是否有所感受呢?”
房京臉色變的很差,道:“蘇大人果真是機智過人,無論我們怎樣鬥都鬥不過您,實在是慚愧。”
聽房京這樣說,蘇無名并沒有得意,不僅沒有得意,反而搖了搖頭:“房老闆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來聽你誇贊的,而是想知道通過這些天的比鬥,你是否有所悟!”
“有所悟?”房京有些驚訝。
蘇無名點點頭:“我們雙方這樣鬥來鬥去,誰也鬥不跨對方,到最後隻能兩敗俱傷,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合作起來,雙赢呢!”
蘇無名說的這些房京自然是明白的,而聽完蘇無名的話之後,他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蘇無名,問道:“蘇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合作?”
蘇無名笑着點了點頭:“沒錯,合作,價格戰繼續打下去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房老闆你說是不是呢?”
房京顯得有些猶豫,蘇無名則依舊冷靜,這樣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房京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好,合作,以後的生意各憑本事,再不打價格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