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名點點頭:“霍大人覺得呢?”
“下官也覺得十分可疑,隻是……隻是要讓一個人上吊,她這個女人恐怕很難完成吧,會不會她跟另外一個胡夫人一樣,都有個男人?”
雖然霍信很不願意說出這句話來,可如今這種情況,他又不得不說,因爲他們必須盡快将兇手抓住才行。
蘇無名也有這種想法,婦人年紀在三十歲左右,比那個胡閏大不了幾歲,而比胡洞則要小二十多歲,像胡洞這樣的人,是否能夠滿足她呢?
世上形形**的謀殺,歸結起來,無非是錢财、美色、以及欲望,如果胡洞不能滿足婦人,她是很有可能跟其他男人暗中私通的。
如此,殺死胡閏這個礙眼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霍大人可以派人去監視一下那個婦人,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霍信點點頭,然後又道:“大人,如今你的病已然痊愈,前面發生的那兩起命案,您看您是不是給幫忙調查一下?”
“那兩件命案霍大人調查的已經很清楚了,本官實在想不出該從何處入手,一切,還是等衙役的調查吧,看看這個章羽和胡明兩人到底有沒有什麽秘密。”
霍信聽完蘇無名這話,隻得允諾。
天氣更爲燥熱了一些,街上行人漸少,蘇無名向霍信告辭之後,便徑直回了驿館。
南宮燕是早在這個地方呆厭煩了的,剛來的時候,她覺得還好,畢竟對什麽東西都有個新鮮勁,可新鮮勁一過,她就覺得無聊了,而且每天呆在驿館裏,無趣死了。
溫婉兒還好,她可以看書,可以做一些女紅,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如今巴中縣接連發生命案,如果不調查清楚的話,她的相公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蘇無名回來之後,南宮燕便纏着詢問什麽時候離開,蘇無名如實相告,南宮燕又問什麽時候能夠破案,可這個,蘇無名真的說不上來。
蟬鳴更爲聒噪,在驿館的日子是無趣的。
胡閏的屍體當天便下葬了,因爲這個地方的天氣太過炎熱,屍體若是放在靈堂一天,第二天就會發出腐臭的,婦人在蘇無名等人離開前已經征求過蘇無名等人的意見,而蘇無名是同意的。
胡洞和胡閏兩人的接連上吊,讓巴中縣的百姓對胡家有了許多的猜測,有的人說胡家鬧鬼,胡家的男丁都要上吊死的。
也有人說,胡家的那個女人,克男人,不吉利。
因爲各種各樣的謠言,胡家的下人陸陸續續的辭職離去了,最後唯一留下的,是胡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是跟着胡洞***拼過來的人,比胡洞還要大兩歲,府裏家丁要辭職的時候,他苦命相勸,可是那些人都不聽,甚至勸他也離開,可他也沒有聽。
胡閏下葬之後,整個胡家就隻剩下老管家和婦人兩個人了。
在巴中縣百姓的眼中,此時的胡家遭遇了慘敗,可在霍信這些公人眼裏,他們覺得這種情況可能正合了婦人的意,再沒有人打攪她跟情人的約會了,興許那個老管家就是她的情人也不一定。
傍晚時分,風吹來有些輕柔,婦人坐在一株柳樹下發呆,老管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兩人就這樣,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好久好久。
直到天色将晚,老管家才突然開口:“夫人,天色已不早了,您是不是吃點東西?”
婦人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老管家,搖搖頭:“你怎麽不走?”
“我要是走了,整個家不就隻剩下夫人了!”
“你也走吧,胡家已經如此,你再留在這裏,也是無用。”
“夫人……”
老管家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一股辛酸味在腹内翻滾,可卻又是欲吐爲難。
婦人見老管家如此,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你不願走,就呆在這裏吧,我想休息了。”
老管家連連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婦人又突然道:“燒些熱水來,我要沐浴更衣。”
老管家點點頭,然後去了廚房,如今下人都不在了,很多事情都必須由他來做。
夏天,水是不需要燒的太熱的,溫溫的就行,所以半柱香的時間後,老管家便把婦人房間裏的木桶給填滿了,老管家離開之後,婦人這才慢慢輕解羅衫。
縣衙派的衙役一直都在暗處盯着,當他們看到婦人要脫衣衫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興奮,他們覺得他們當衙役真是當對了,昨天晚上在房外聽了牆根,今天晚上又看一個美婦人洗澡,真是爽。
可爽過之後,他們又覺得一直這樣不行,今天晚上回去之後,必須在自家婆娘身上好好爽一把才行。
一陣風吹來,吹落了迹象飄零,婦人的衣衫慢慢褪下,暗處的衙役睜大了眼睛看着,可當他們真的看到之後,不由得想要驚叫出來,因爲在那女人的後背上,竟然有着一道又一道的鞭痕,紅紅的,仿佛是一道一道的火焰,讓人的心不由得就揪了起來。
衙役微微凝眉,繼續的看着,婦人在水中泡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隻有泡在水中,她才能夠忘卻後背的傷痛。
夜深了,蟲鳴都寂靜了起來。
婦人并沒有從浴桶中出來,她好像已經不準備出來了,兩名衙役見此,悄然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霍信有些驚訝:“你們說什麽,那個婦人後背上滿是傷痕?”
“是的,大人,千真萬确。”
“可有發現她有情郎?”
“回大人話,暫時沒有發現。”
霍信微微凝眉,婦人後背上的傷,如果不是她自己弄的,就一定是一個可以看到她酮體的男人弄的,這個男人必定是胡洞。
可根據他們的調查,胡家下人都說胡洞跟婦人的關系很好,如此一來,豈不是有了矛盾?
如果真是胡洞打的,他爲何要打婦人,難道是因爲他發現婦人紅兄出牆了,所以才這樣做的,那麽胡洞的死,又是因爲什麽?
霍信想不通的問題實在太多,因此他急匆匆的去了驿館,将衙役昨天晚上的發現告知了蘇無名,蘇無名聽完之後,立馬肯定那些傷是胡洞打的無疑。
可他也堅信自己的驗屍不會有任何的遺漏,那個胡洞是上吊自殺的也是完全正确的。
那麽這掉地是怎麽回事呢?
蘇無名不停的想着,不停的想着,當他聯想到胡閏房間的怪異,以及胡洞上吊的怪異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其實,事情真的很簡單。
蘇無名覺得,他很有必要見一見那個婦人,所以他便去了胡家。
進得胡家之後,整個胡家隻剩下了老管家和婦人,兩人迎出來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蘇無名看了一眼婦人,道:“本官想跟你單獨談談。”
婦人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她點了點頭,然後便要跟蘇無名去客廳,可這個時候,蘇無名道:“我們去胡閏的房間吧。”
婦人愣了一愣,可很快還是點了點頭。
胡閏的房間一如昨天看到的那樣,并無多少改變,兩人進入胡閏房間之後,婦人問道:“蘇大人想跟民婦談些什麽?”
蘇無名笑了笑:“談一談胡洞,也談一談胡閏,當然,也談一談你。”
婦人并沒有說什麽,她隻是靜靜的坐着,等蘇無名開口。
蘇無名看了一眼婦人,這個婦人在忍受着怎樣的痛苦呢?
“胡洞打了你,是嗎?”
婦人擡頭看了一眼蘇無名,道:“蘇大人爲何會這麽說?”
“你隻管回答便是,胡洞打了你,而且打的很厲害,是嗎?”
婦人沉默了,猶豫了,而許久之後,他點了點頭:“沒錯,老爺他的确打了我。”
“能告訴本官他打你的原因嗎。”
“沒……沒有原因!”
“任何一個人都很難無緣無故打人的,更何況你是他的妻子!”蘇無名這樣說,顯然是在否決婦人剛才說的那句話。
而這個時候,婦人卻有些堅持:“真的沒有原因!”
看了一眼婦人,蘇無名沒有再逼問,而是點了點頭:“也許,他打你真的說不上是有原因的,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對不對?”
婦人突然露出驚訝神色,她望着蘇無名,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婦人驚訝的已經忘記了身份,把蘇大人改成了你。
蘇無名聳聳肩,道:“因爲我根據胡洞的自殺,以及胡閏房間的擺設和胡閏的一些情況,推測他們父子兩人的腦袋可能都有問題。”
其實他們兩人更确切的說,是患有精神疾病,可是蘇無名把這個詞說出來,婦人也不一定能懂,所以最後就一腦袋有問題來統稱。
婦人似乎已經忘記了她現在的處境,她點了點頭:“沒錯,老爺他的确有病的,每天晚上他都會突然發瘋,然後拼命的抽打我,可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情,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