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火車,踏上了回家的旅途,一路無話,不再贅述,當我在踏進自己的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宅子,一切還都那麽熟悉,以前和師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股腦的全都湧上了心頭,以前村子裏面經常坐在外面聊天的熟面孔也都大多看不見了,我坐在院子裏面,拿着樹枝,轉遍了房子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像是以前一樣,把院子和屋子打掃了個幹淨,買了些熟食和二鍋頭,坐在已經破舊的八仙桌面前,倒了兩杯白酒,撞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
大口的吃着肉,幻想着師父還坐在我的身邊,跟我唠叨個不停,一瓶二鍋頭下肚,我已經暈的乎的了,但是沒有醉,我來到院子,扛起一把鋤頭,向外走去。
買了些燒紙,扛着鋤頭,來到師父的墳前,點着了兩根煙,自己叼在嘴裏,另一根放在墓碑前,把所有的紙錢燒光,煙頭彈向了遠方,此時已經日落夕陽,我身上的酒勁還沒過,身體發熱,拔掉長在墳頭上的草,不知道爲什麽,自己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師父,您老人家在裏面,呆的還習慣麽。”
說完拿着鋤頭朝着墳頭刨了下去,一下,兩下,也不知道刨了多久,隻知道,太陽已經徹底落下了山,而我已經滿頭大汗,終于,“咚。”的一聲,鋤頭砸到了棺材上的聲響。
我把上面的土全都扒開,上身的衣服也都已經脫掉,紅色的棺材闆子出現在我的眼前,師父走的時候,家裏很窮,沒錢買上好的棺木,就這棺材還是村裏面的木匠免費給用山上的木頭打得,所以不沉,也不大,跳進坑中,看着身下的棺材,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往手上吐了口吐沫,搓了搓手掌,扒住棺材的邊緣,棺材由于地下潮濕,棺木變沉,再加上坑太小,我廢了半天的力氣,棺材闆子也沒有擡起來。
我心裏那股暴虐的情緒又上來了,爬到坑外,拿起鋤頭,一下子沖着棺材闆子上面刨了下去,連着刨了四五下子,棺材闆子上面已經被我刨了好幾個大洞,裏面的氣體被放空,我又跳進了坑中,閉着眼睛不去看那棺材裏面,咬着牙,憋足了力氣,啊的一聲,棺材闆子終于被我周了起來。
我心裏做了半天的掙紮,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棺材裏面,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但是我卻笑了,笑的很開心,棺材裏面除了一個瓷器做的枕頭和幾層黃布之外,空空的, 什麽都沒有。
“哈哈哈......”我沖着天空,在這沒有人的野地裏大笑了起來,我笑的是我師父真的沒死,我哭得是他騙我好慘,他騙我比他死對我來說更讓我痛苦,剛剛睜開眼睛前的最後一刻,我還在糾結,既想看見裏面是空的,又想看見師父的遺體好好躺在棺木當中,當我真正的看見裏面是空的時候,我心裏一下子平靜了,現在對對于我來說,什麽事情發生都不會讓我感到意外,我已經麻木騙和死亡。
師父在炸死,而我卻傻不拉幾的一心想爲師父報仇,他留給了我一本陰陽全書,引來了一系列的禍水,突然我心裏面有了一種被利用的感覺,我不恨師父利用我,我恨的是他欺騙我,如果師父他真的有什麽難處,跟我說啊,我們一起面對啊,大不了你讓我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我是師父養大的,他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會去,可是我最受不了被人欺騙,就算他是我最親的人。
我大字型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累,好累,心裏那股仇恨不知道爲什麽,消失了大半,眼皮子越來越沉,好像就這麽睡過去,不在醒過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裏面秦妞,師父,林清漪,殺妖匠,花無,王恒,樓煙雨......在我的眼前就跟過電影一般,每個人都是沖我笑笑,讓後離我而去,給我留下一個背影,我大喊大叫,他們卻和沒有聽見一樣,我蹲在地上,無助,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自己臉上涼涼的,好像有一隻柔滑的手在輕輕地撫摸我的臉頰,我條件反射般的抓住了那隻手,冰涼,涼的刺骨,我第一感覺就是碰見了鬼,猛地睜開眼睛,一臉冷豔的樓煙雨蹲在我的身邊,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我胸口處的鎮屍釘,看着我抓着她的手。
我一下子松了開,坐了起來,我還在師父墳地的邊上,看着她道,“你怎麽來了。”
樓煙雨站了起來,看了看空着的棺材裏面,然後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來是問你一個問題。”
看見她不知道爲何,我的心情好轉了不少,那種親近感與生俱來,像是看見了久别的親人,我道,“你說。”
“如果秦倩雅活不過來你當如何。”樓煙雨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問道。
“拼了我的性命,我也要帶着人一起陪葬。”我說出了我自己的想法。
“如果秦倩雅活過來你又當如何。”
“遠走高飛。”我們倆的對話很快,不過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注意到,樓煙雨的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聽見樓煙雨這麽問我,我以爲她能讓秦妞還陽,我沉悶的心情又一次激動起來,像是一個孩子,“你有辦法讓秦妞還陽對麽,告訴我,是不是。”
樓煙雨愣在原地有一分鍾的時間,在她僵硬的臉上,我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隻是她的眼睛,越來越暗淡,她隻是點了點頭。
我像是在黑暗當中看見了火光,看見了希望,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怎麽做,你快告訴我,我,我要怎麽做。”
“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快說。”
“還陽之事,隻有百分之二的把握,如果成功了,你要随我離開。”樓煙雨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