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月亮門那裏,本來我的目光是看向騰博的,林清漪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停了下來,我直接磕到了他的頭上,擡頭一看,我整個人瞬間就僵在了那裏。
迎面而來的是莺莺燕燕,好多女孩,爲首的是一襲紅衣,頭戴鳳冠,被這一大群女孩擁簇者往前緩緩走來,後面那一堆女孩歡聲笑語,祝福聲不絕于耳,我當時真的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大腦裏面一片空白,身子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幹,我靠在了月亮門處,不知道怎麽想的,苦笑着把兜裏的煙掏了出來,點上,聽着歡聲笑語,聽着院裏放着百年好合的音樂,一瞬間我才發現,我是這麽的孤獨。
直到林清漪拉我一把,我才猛然的清醒了過來,這是秦倩雅,這是将要嫁給别人做婦的秦倩雅,不再是我的秦妞,我最愛的女人,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看不見此時的秦妞是什麽樣的表情,一頂紅蓋頭像是把我們分隔在兩個世界,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耳邊回旋起我上次離開蜀山時,秦妞在夢中還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
不知道爲什麽,看見她一襲紅裝,我本想上去叫她,可是沒有一點力氣,煙叼在嘴裏都不知道吸,我曾經信誓旦旦,要娶她回家,我也曾對天宏源,可是面對着即将成爲别人媳婦兒的秦妞,以前一切的一切,都轉化成過眼雲煙。
一個女孩把我推開,煙頭掉在地上,他們歡笑着把秦妞往大院裏擁簇,秦妞在我身邊擦肩而過,此時我卻不能喊一聲她的名字,一切都變得那麽陌生,大院裏一對一對,我甚至聽見很多人在說以後也要辦什麽樣的婚禮,老天不公,我恨,我不甘。
從此以後,我們将不會再有什麽瓜葛,那個外表堅強心裏卻很脆弱的秦妞,嫁人之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絲逆襲的事情,有些事擺在你眼前就是那麽的無能爲力,沒想到那些隻會在電影或者小說裏面出現的橋段,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自卑到甚至沒有過去相認的勇氣,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敢叫出來,換言之,就算我去相認了,那愛,也隻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轉瞬便逝。
我看着秦妞走在鮮紅的地毯之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經曆過自己最愛的人卻嫁給别人的事情,明明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偏偏卻無可奈何,恨?不甘?又有什麽辦法,我原本以爲來搶親最過不去的是還是蜀山茅山這一道坎,現在我才發現,最過不去的,是自己這道坎。
林清漪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走吧。”
我沒有說話,依舊點燃起一根煙,壓抑的想哭,想發洩,想殺人,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妞擁簇到台上,院裏面爆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掌聲,到處都在誇秦妞漂亮,新郎帥氣,一表人才,我的心就像在滴血一樣,文字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太蒼白,沒有經曆過這種痛的人是體會不到的,心疼,疼得我站都站不起來。
我彎腰蹲在地上,咧着嘴擡起頭,我要看着,我要親眼看着,秦妞怎麽樣成爲别人的媳婦兒。
儀式還是要進行,天空雲越來越黑,好像上天都感受到了我的委屈,老式婚禮,拜天地,老司儀每說一句話,秦妞和騰博每做一個動作,我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聽着那些人一句句的道賀之辭,我想要把他們統統殺光,我甚至開始憎恨起身邊的林清漪來,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如果你在将軍嶺告訴我,那我一定不會對秦妞産生感情,如果你在蜀山上告訴我,我一定會帶秦妞遠走高飛,如果你在我們沒去古城村之前告訴我,事情也不會到這種地步,現在怎麽辦,你他娘的讓我怎麽辦。
我像是沒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冷眼的看着台上的一對新人,秦陽和王真人坐在一對新人後面,不時地耳語,一個嫁,一個娶,兩個老東西,心情都很好嗎。
随着老司儀一聲夫妻對拜,秦妞和騰博兩個郎才女貌的新人面對面對拜,拉着紅繩,我蹲在角落,心裏發堵,嗓子一甜,咳嗽出一口鮮血,由于人們的目光都在台上,除了林清漪沒人發現我的異樣,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我一定會被氣死,但是,能死在你的婚禮上,秦妞,這輩子也忘不了我了把?
台上的秦妞稍稍的直起腰,老司儀好像對秦妞不怎麽滿意,“大小姐,今天這麽個喜結良緣的日子,腰是一定要彎的大一些。”在經過秦陽的同意之後,準備再來兩遍,寓意着三世情緣。
我的拳頭攥的緊緊地,恨不得一拳打爆這老家夥的腦袋。
“一拜天地。”随着老司儀的指令,騰博的身子彎了下去,但是秦妞的身子在顫抖着,沒有拜下去,像是一葉扁舟,在獨自掙紮。
“我知道你來了......”
秦妞的這一句聲音很輕,但是台上有揚聲器,聲音不大,在我耳中卻像是炸雷一般,下面的賓客都切切私語起來,騰博眼神迷茫的看着秦妞,而秦陽手邊上的茶杯,直接打在了地上。
我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秦妞的身子依舊在顫抖,聲音不大,全場都能聽見,“你說過,沒有秦倩雅的世界,與你何幹,我也說過,沒有你沈艾宇的世界,與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不知道對于一個女孩來說,在婚禮上說出這句話意味着什麽,承擔了怎樣的痛苦,需要多大的勇氣,但是我知道,秦妞不快樂,她愛我,她在想我。
隻要秦妞願意,與天下爲敵又有什麽不可,有你,此生足矣。
在秦妞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立馬喊了一聲,“秦妞。”
這一聲喊出來之後,全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秦妞扔開手中的紅繩,把蓋頭一下子撩開,抛了很遠,依舊是那麽美豔,兩行淚水在她的臉頰劃過,瘦了很多,嘴裏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