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門,看見殺妖匠的眼睛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知道他聽見我回來了,我看了眼花無,這小丫頭不知道爲什麽這幾天他别困,我提着排骨湯倒進了一個碗裏面,準備先喂喂殺妖匠,然後再把花無喊起來吃飯,我心有餘悸的道,“我跟你說,剛才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剛才發生的事情,另一邊,我用勺子在碗裏面盛起來一勺,自己先嘗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王姨這手藝還真是不錯。
殺妖匠聽完我說的話,眼睛不睜開,嘴裏輕輕的飄忽道:“嘴……賤……”我靠,我差一點将手裏的雞湯潑到了他的身上。
本來我以爲殺妖匠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牛逼人物,但是他聞到排骨的味道,睜開眼睛,飄忽的鬼叫道:“喂……我……”
我面無表情的将他頭墊了起來,然後拿着小勺盛了一口湯,塞進他嘴裏。
不過塞進去之後,殺妖匠舌頭一吐,居然将那湯原封不動的吐了出來,我剛要發火,他繼續飄忽道:“燙……吹吹……”
我腦門上青筋鼓起,心裏告誡着自己,這貨不是殺妖匠,這貨是病人,這貨不是殺妖匠,是病人,不能氣他,他有腦震蕩。
我細心的就像是一個小媳婦,一點一點的将那溫熱的排骨湯喂進殺妖匠匠的嘴裏,他那慘白蠟黃的臉上,終于有了些一點血色,吃了一些之後,殺妖匠輕輕地将嘴别開,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我,惡寒。
殺妖匠喝完排骨湯,我吃光肉,有些無聊,殺妖匠閉上眼睛,又躺在床上裝死屍,伺候花無吃飯飯之後,我打開病房中的電視,看着。
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城郊拆遷區那亂墳崗裏面,好像是用出了兵字訣手印,我心中一動,嘗試着在結出上次那樣的手印,結出那樣的手印需要打通胳膊處的陽維脈,可是自從我被屍妖抓了之後,身體裏的幾乎沒有陽氣,上次用出那個手印也是情急之下才用出來的,我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閉上了眼睛,嘴裏念着九字真言口訣,試着提煉身體裏的陽氣,貫通左胳膊處被屍毒堵塞的陽維脈。
我開始慢慢地吐納呼吸,提起身體裏那點可憐的暖流,想讓它融彙全身,可是那股暖流每次一到左胳膊處就會被莫名其妙的東西堵到,然後那地方就像針紮似的一樣疼,越着急想讓那股暖流通過去越通不過去,又嘗試幾次,忍受住那非人的痛苦,可是每每到了行功的最後一步,我就感覺有種看不到的膜,阻擋了體内的那股熱流。
我心中着急,想要多嘗試幾次,其實這已經落了下乘,當時我要硬要行功的話,說不定就是落一個走火入魔的狀态,幸虧是門外傳來異聲,打斷了我的動作。
啪嗒,啪嗒,嗤嗤門外傳來腳步聲,這聲音有些重,在腳步聲中,好像還帶着鞋底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很紮耳,很别扭。
我才在電梯中被吓了一跳,所以對這聲音很敏感,這動靜詭異,是不是樓下那花圈的正主過來找我麻煩了?
門外聲音走走停停,已經逼近了我們所在的病房,我趕緊收功,坐正,吱呀一聲,我們待的那個門開了。
我站起來向門外看去,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大夫脖子處挂着一個聽診器,低着頭走了進來,看着我頭也不擡,死氣沉沉的說了句,“查房。”
我開始也沒有在意,那女大夫沖着殺妖匠走了過去,不過我看那女大夫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鞋底一直在摩擦地闆磚,發出刺啦刺啦的刺耳聲響,好像在用力拖着自己的身子一樣。
我趕緊跑到殺妖匠床的另一邊,那女護士把聽診器聽到了帶到了自己的耳朵上,拿着圓餅在殺妖匠的胸口處來回聽了聽,然後擡起頭,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說道,“下樓,去跟我拿藥。”
我仔細地看了看那女護士的眉心,沒有陰氣,不像是被鬼附身了的樣子,可是她的動作表情爲什麽這麽奇怪呢,我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她已經轉身向門口外面走去,我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我把病房門輕輕帶上,那女護士在前面帶路,我們這一樓層屬于高級病房,一天的病房費用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也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要不是有人給報銷,我才不會住這麽貴的病房,所以這一樓層很多屋子都空着,再加上這個時間了,整個樓層裏面靜悄悄的,隻有我前面那個護士走路鞋底發出的刺耳摩擦聲,路過我們旁邊的這個病房的時候,我順着窗戶向裏看了一眼,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大爺正躺在床上睡覺,病房裏的電視還沒關,一個陪床的都沒有,我心裏有些生氣,這麽大歲數一個人了,家屬也是,怎麽也不招人陪陪老人啊。
路過護士工作台的時候,本來值班室裏面晚上最少也會有兩個醫生,可是今天晚上值班室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我好奇地喊住了前面的那個護士,“護士,跟你一起值班的那個人呢,你帶我去拿藥沒人在這值班,要是有病人出現什麽突發情況怎麽辦。”
在我前面的按個女護士停下腳步,轉頭看了我一眼,“沒事,不會有人出現突發情況的,跟我走吧。”說完她又用力地拖着自己那沉重的身子向前走去。
幽幽昏暗的燈光,兩邊空着黑漆漆的病房,整個樓層好像就我們兩個活人一樣,我越看前面的那個護士越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加快腳步,跟上她與她并排向前面走,觀察她的臉色,雖然臉有些蒼白之外,但是真不像是被髒東西附體了的表現,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搭着話,她也是一句一句的回答我。
走到電梯門口,她按開了去一樓的電梯,大晚上的沒人使用電梯,電梯很快就升了上來,由于剛才坐電梯被吓了一下,停在了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陌生樓層,還有很多花圈,所以我現在對坐電梯很是抵觸,但電梯門已經開了,護士先我一步走了進去,我想了想,也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電梯門很快就關上了,再關上的那一瞬間,我恍惚是看見一個黑影出現在了走廊裏面,正在朝着我們的病房走過去,但是現在電梯已經往樓下走去,剛才自己也沒有看清,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吧。
幽暗的空間很讓人憋屈,我忽然想起來一個鬼故事,說的是一個病人午夜和一個醫生坐電梯,那個醫生告訴病人晚上不要瞎跑,據說醫院晚上地下的停屍房裏面的屍體會跑出來,爲了區别人和屍體,醫院把所有的死屍手腕上都系上了紅繩,那病人聽後,詭異的擡起頭,沖着那醫生陰笑了一下,然後擡起自己的手腕,陰森的對着醫生說道,“是不是這一條。”接着電梯快速下墜,一直到了地下停屍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