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捏了捏有些發疼的眉頭,疲憊無比,不過我還是強打着精神來到了街上,給花無買了些營養的補品,又買了些雞鴨魚肉,準備讓王姨回王佳佳家裏面炖好了給花無送去,雖然王家什麽都不缺,可是我隻跟是我朋友的人才不會客套。
除了打車的錢,把身上其餘的錢都花了,提着兩兜子東西打車趕到了醫院,到病房裏面的時候,王姨坐在椅子上給花無看液,花無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過去了。
我輕輕地走進病房,把一兜子雞和魚遞給王姨,讓她幫忙炖好了湯然後給花無送過來,我留下守着花無,王姨詢問了一下王佳佳父親的情況,便走了出去,我躺在一邊的沙發上,忽然感覺自己好累好累,身上的擔子很重,我不過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人家照我這麽大歲數的時候,正是上大學,搞對象,花天酒地的美好時光,而我卻天天和鬼神打交道,身上背負着太多太多,使命,仇恨,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是一個喜歡怨天尤人的人,我總以爲人定能勝天,可是現在經曆得越多,我就感覺其實人的命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比如我的五弊三缺,比如我的純陰命,比如我天生的道骨不全,必然不會在道術上有多大出展,可是我的命中注定這一輩子要和鬼神打交道,老天造就了我這麽一個純粹的矛盾體。
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住,我也想過平常人的生活,我根本就不适合做一個道士,因爲我其實并不堅強,我也會哭,我也會怕,我也會心軟,比如這次的事情,就讓我徹徹底底的感覺到正邪反立,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話,王父逼死了一家五口,那五口人變成厲鬼,回來殺死了王父,我必然會視若無睹,甚至拍手稱快。
可是我的身份是一個道士,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王父被鬼怪害死,但我又很同情那一家枉死的人,所以我的心裏面一直搖擺不定,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我救了王父到底是對是錯,難道全天下的鬼都該殺掉嗎,難道惡貫滿盈的人卻要逍遙法外幸福終老嗎?鬼怪我可以去收拾,而那些個惡人又來靠誰?天底下從來就沒有公平一說,有的隻是利益,和險惡的人心。
躺在沙發上,看着頭頂上的天花闆,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實,很香,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在師傅的懷裏面,連一個夢都沒有做,等我再醒來的時候,頭頂上的電棍已經亮了,一雙漆黑的眸子挂着長長的睫毛用那清澈無比的眼神正在我的旁邊盯着我。
花無看我睜開了眼睛,小臉一紅,盯着我的目光收了回去,“小宇哥哥,你睡醒了。”
我慢慢地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揉了揉發皺的眉頭,“花無,我睡了一天?”
花無坐在我的旁邊,一個胳膊還吊在了脖子上面,穿着病号服,十足的有病人士,“對啊,你睡得就跟豬一樣,中午的時候我喊你起來吃飯你都不起來,還說着夢話,诶,對了,小宇哥哥,秦妞是誰啊,一邊睡着覺一邊喊着人家的名字。”
聽到秦妞這兩個字,我的心不自覺的又抽動了一下,花無眨着兩個天真的大眼睛等着我的回答,我想了想說道,“一個日思夜想,卻遙不可及的人。”
花無做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模樣,“女人吧。”
我站起來假裝生氣的瞪了花無一眼,“你個病号,醫生不是說不讓你随便下地走動麽,不然會牽扯傷口的,趕緊給我回床上去。”說完我推着一臉不願意的花無給扔到了床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我還要趕回去給王父做法式呢,囑咐了花無幾句不要亂跑晚點回來陪她。
出門一摸口袋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裏現在一分錢都沒有,而醫院離王家還不近,走着太遠了,最後特别沒臉的又倒了回去,我想逗逗這個小丫頭,跟花無玩了個遊戲,我告訴她讓她閉上眼睛,給她個驚喜,花無滿懷期待的閉上了眼睛,接着我手速很快的從花無一邊的衣服裏面掏出來二十塊錢,大聲喊道,“小丫頭,你上當了,哈哈。”接着快速的跑出了病房。
回到王家,肚子很餓,簡單的吃了兩口,王父的臉色明顯的恢複了不少,不過經過這次事情之後,他肯定是要大病一場了,不在床上養個一個月,看來是下不了地了。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我把家裏的門全部敞開,把燈全都關上,把王父的生辰八字寫在招魂符上,貼在門口,地上,一直延伸到二樓王父的身上,接着等待的時間就有些漫長,我的手裏不停地搖晃着栓狗用的鈴铛,我姚累了就給王佳佳搖,一直到淩晨兩點半的時候,卧室的們突然自己搖晃了兩下,緊接着王父的嘴裏突然虛弱的喊了一聲,“佳佳啊,佳佳。”
王佳佳聽完眼淚都掉了下來,嘴裏喃喃道,“事情終于完了。”趕緊跑了過去,王佳佳的父親這次是徹底的蘇醒了過來,但是事情真的完了嗎?
父女兩個此時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王父的身子很是虛弱,一直在說話,就是聽不清說的是什麽,我心裏擔心花無自己在醫院,便跟王佳佳要了一百塊錢,此時她也沒空理我,一直在詢問她父親的情況,随手拿出一踏錢塞在我的手裏,我轉身出了屋子,來到樓下,看了看手中的人民币,自嘲的笑了。
現在的點不好打車,走了二十多分鍾才碰上一輛出租車,來到醫院的時候,走廊裏面空無一人,燈也略顯昏暗,走到病房前,我剛要開門進去,突然聽到裏面好像有動靜,我從房門上的玻璃向裏面看去,正好能看到病床的位置,花舞躺在病床上已經睡着,接着一幕詭異恐怖的畫面出現了,病床邊的木頭椅子,竟然自己慢慢的飄了起來,好像有一個隐形的人在舉着一樣,一點點的瞄準了躺在病床上熟睡的花無,我在外面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讓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