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接過了煙,我順手就給點着了,他吸了一口說道,“小夥子,你不是本村的吧。”
我點點頭,道,“我們是來串親戚的,看這裏很熱鬧就來湊湊。”
“熱鬧?”中年男子沖我一笑,“你還是帶着這女娃回家去吧,這是結陰親呢,看多了不好。”
陰親?早就聽說古代農村有結陰親的習俗,我一直以爲這是無稽之談,死人跟死人還結什麽婚呢,就算有在當下這個文明時代也早該絕迹了,沒想到今天卻在高度文明的城市郊區出現了。
我接着問道,“老哥,裏面那個女人,是這家的閨女麽?”
中年男子搖搖頭,用手給我指點着,“裏面那個穿西服很正式的挺着肚子的那個,是俺們村的村長,棺材前面擺着的相片是村長的兒子,而那個女人,據說是俺們村長花大價錢在别人手裏買來的,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兒子在下面有人給做個伴。”
“買來的?從哪買來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陰親儀式今天晚上才會舉行,到時候那個賣家估計也會到場。”
我跟那老哥道了句謝,客套了兩句,拉着秦妞和殺妖匠離開了,秦妞也聽見了剛才的話,小臉氣得通紅道“這群喪盡天良的畜生,爲了金錢竟然做人命交易,生生的奪走一條生命。”
我心裏也很氣憤,現在更加能證明做這一切的不是鬼,而是人,我說他們怎麽會光挑七月生人的下手,原來是要賣給别人做陰親,據說七月生人的人如果橫死,就算有極大地怨氣也會很快的被吸進地府,無法害人,雖然我不相信有地府之類的地方存在,但是做這一切的人也絕對是一個邪術高深的人,普通的冤魂惡鬼也傷害不了他,所以他才敢這麽爲所欲爲。
我拍了拍秦妞的肩膀,“放心,晚上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爲那些橫死的人讨個公道。”
“咱們行麽,要不要打電話通知警局的人。”
我搖搖頭,“不用了,他們來也是添亂,有我和殺妖匠就足夠了。”
我們在村裏開了兩間房,我和殺妖匠一間,秦妞自己一間,住了下來,跟店老闆打聽了一下村長家裏的事情,從店老闆口中得知,村長家裏就有一個兒子,平常靠着家裏有點勢力天天在村子裏胡作非爲拉幫結派,有前幾天因爲欺負村裏的一個老實人,把那人逼急了,拿着刀子給村長家的小子捅死了,而那人也直接被判了死刑,村長很寶貝家裏這個小子,就花大價錢從人手裏買了一個很漂亮的女死屍,據說是剛病死不久,準備結陰親,在底下也有個伴。
呵!本來我還在爲村長家的兒子英年早逝感到有些難受呢,聽完店老闆的話,看來這小子生前也不是啥好玩意,村長也肯定是非貪即腐,社會的蛀蟲。
晚上的時候吃了兩碗闆面,村裏的唢呐聲響的越來越歡,我們來到村長家裏,雖然還有不少人圍觀但也都是大老爺們,棺材也擺到了院裏,一盞高強度的大燈立在房頂,照亮整個院子。
村長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看見那個年輕人我突然愣了一下,他長得尖嘴猴腮,身材細條,居然是去我家裏偷那本陰陽全書的小偷,他怎麽會在這裏?我心中冒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我本想直接沖進去抓住他,可是我知道他的身手,在這麽黑這麽多人的情況下他想跑的話我肯定追不上。
我扒拉了一下旁邊的殺妖匠,示意讓他盯住那個尖嘴猴腮的青年,殺妖匠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這時候從樓裏面走出來一個神婆,拄着一個拐棍,顫顫巍巍的,好像一陣風就能給刮倒一樣,臉上滿是皺紋,溝溝壑壑,看樣子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
村長咳嗽了一身,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可見平時這個村長得有多專橫霸道,村長帶着梗咽的聲音說道,“我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走得早,但是我不想讓他在下面寂寞,所以找了個媳婦,我身邊這個爺們。”說着就指了指那個尖嘴猴腮的小偷,“就是我兒媳婦的哥哥,我們倆家現在開始結爲親家,由王婆來主持這個婚禮。”說完還抹了抹眼淚。
尖嘴猴腮的男子也假裝很傷心抹了幾下眼淚,難過的喊了幾聲妹妹,但從我這個角度裏能看見他嘴角奸詐的笑容,是他嗎,難道他就是兇手?不過上次跟他交手除了跑得快之外沒啥牛逼的地方啊,難道是這個王婆?
村長和尖嘴猴腮的青年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開始交頭接耳的說話,王婆拿出來一個鈴铛,搖晃了兩下,異常的清脆,嘴裏默念了幾句咒語一樣的東西,接着閉着眼睛,說出了一段話,好像是唱,好像是哭,在這個場景讓我聽着都心寒的感覺,那聲音飄飄忽忽,“鈴兒響,鈴兒響,回家的路黑又長,黃泉路上一個兒,好凄涼,好凄涼,嫁人當嫁如意郎,尋親要把眼放亮,盼有伴兒把路上,回家路上不彷徨,鈴兒響,鈴兒響,白燭紅衣高懸挂,我要與爾回家鄉......”
神婆唱完之後,我身體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秦妞抓着我的手,“這老婆是人是鬼呀,說的怎麽這麽恐怖。”
我摸了摸秦妞的腦袋,示意她别怕,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唢呐的響聲,好是歡快,聲音越來越近,前面有幾個人影,擡着一頂大紅轎子,沖着這邊跳跳哒哒的過來,鬼,鬼娶親?
周圍的空氣驟然下降了好幾度,那些人影越來越近,模樣也越來越清晰,四個幹瘦幹瘦男人,畫着腮紅,穿着長袍壽衣,後面紮着一條長長的辮子,嘴角全都向上咧去,給人的感覺好像在笑一樣,讓我感覺穿越到了古代。
那四個把紅色轎子放在正門口,院裏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音,神婆陰森的喊道,“關燈,換蠟燭。”
頭頂上的強光燈滅掉,數以百計的蠟燭擺在院子周圍,跟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神婆接着喊道,“新娘下轎。”
周邊圍上去兩個女人,把轎子裏的新娘子扶了下來,這個新娘子蓋着紅蓋頭,一身的大紅衣服,唯一漏在外面的就是兩隻慘白毫無血色的手掌,這,這是被撞死的那個領導二奶嗎。
兩個女人扶着女屍走進了院子,沒錯,是走進去的,那女屍踩着小碎步,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這是死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聯想到,唢呐聲又響了起來,女屍被人攙扶着走到村長和尖嘴猴腮的青年面前,跪了下來,骨頭嘎嘎直響,那神婆來到女屍邊上,影影綽綽的燭光照射到的周圍一切都顯得那麽詭異,神婆從碗裏彈出點井水,打在蓋頭上,陰森問道,“你願意嫁給任偉爲妻嗎。”
我本以爲這是是象征性的一問,畢竟女屍已經死了好多天了,一個死屍怎麽會開口說話,可是女屍突然開口,在無人擺動她的情況下給村長磕了一個頭,聲音極其凄厲與恐怖,“我願意~”
“啊,鬼......鬼啊。”周圍一片尖叫的聲音,就連那些個大老爺們都一蹦三尺高,秦妞直接撲到了我的懷裏,村長吓得褲裆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