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無花想了想還是把薛紅紅換成了金弓夫人,到底薛紅紅那般模樣實在是太不堪入目,而金弓夫人雖然是薛紅紅的婆母,可到底模樣還是能入目的。
不對啊,無花根本沒有想要在薛紅紅和金弓夫人之間二選一的。
他隻是想說他隻紅顔,相信楚留香也是。
又說起薛紅紅來,她如今可是一顆芳心旁落在盜帥楚留香身上。如果不是薛笑人突然喪命,相信薛紅紅都會義無反顧的休了她現在的丈夫,毅然決然的和楚留香浪迹到天涯。當然了即使楚留香再反悔,薛紅紅一定會搬出她那身爲天下第一劍客的父親,逼迫楚留香範,然後和她生米煮成熟飯。
這事兒吧,罪魁禍首是無花。
無花他先前不是易容成了楚留香嗎,他在去進一步調查薛笑人時,用上了美男計,憑着楚留香的臉輕而易舉的從薛紅紅那兒套來了不少外人不會知道的事,比如薛笑人在新婚後不久殺死了他的妻子一事。
無花他借用楚留香的身份借用了,隻他還順便給楚留香添了堵,那被薛紅紅當做定情信物的帶着郁金香香水味的帕子,是無花在易容成楚留香時留給薛紅紅的。
這确實是無花會做出來的事。
現如今卻被顧青當做“捉奸”的物證,無花一開始是拒絕的。
爲什麽會這麽說呢?
蓋因無花在斟酌過後,傾向于認爲顧青這麽說是在調侃他,而不是真的要爲他蓋棺定論。
說來無花從最開始接觸顧青這位龜茲國王子,到現在都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可無花察言觀色已成本能,他很清楚能真正被王子殿下放在心中的,不過龜茲國國王和琵琶公主二人爾。如今琵琶公主既是對他有好感,願意和他好好相處,那王子殿下自是不準許他對琵琶公主有二心的,那更不用說存着真心實意想看他被拉郎配。
想通這一關節後,無花淡定了下來,“殿下說笑了,對仇人由恨生的情況是怎麽都不會出現在我身上的。”
顧王子自是将無花的神情變化看在眼底,對無花轉過彎來的情況并不甚在意,他隻是話鋒一轉道:“說來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先前楚留香他被柳無眉設計,再赴大沙漠來對付石伯母,事後石伯母到底意難平,向我進樣說要懲戒到處招蜂引蝶的楚留香,我思來想後同意了石伯母的提議,遂降香妃爲楚嫔,從此後非特殊情況不準回龜茲國王宮。”
無花:“……”
無花這次很快反應了過來,試探道:“殿下特别說起這件事是——?”警告他楚留香對他沒有威脅,讓他不用做多餘的事嗎?
顧王子理所當然道:“因爲你不知道啊。”
無花:“……”
悲哀的是無花找不出話來反駁。
顧王子似乎意識到他這麽說不利于把天繼續聊下去,他想了想又道:“可若我和你說我之所以提起這件事,是因爲突然感念起在你離開後成爲了空巢老人的石伯母,進而想讓你知道你母親是你的,你會相信嗎?”
無花會信才怪。
顧王子看了出來,他攤開了手:“看吧。”
嗯……天又被聊死了。
好在他們如今已進入了龜茲國的地界,沒用多久來到了都城。
知道顧王子今天回轉的龜茲國國王和琵琶公主早在宮門後等着了,琵琶公主還好些,隻是看着有幾分激動,倒是龜茲國國王他幾乎都要老淚縱橫了。長子不在龜茲國的這段日子,龜茲國國王快要被政務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事給壓垮了,不僅如此,他總覺得長子不在王宮中,他這心裏吧覺得少了頂梁柱似的。
說白了,顧王子才是他們家真正的一家之主。
如今一家之主回來了,龜茲國國王和琵琶公主才算是徹底安了心。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在龜茲國國王那兒用了家宴,顧青簡單說了下他在中原的所作所爲,多數時間都是龜茲國國王在唠叨。
國王陛下不是說這個大臣分不清輕重,連他家得了個孫子都要上奏折(琵琶公主在旁邊悄聲和顧青解釋,是那大臣想要給他兒子謀官,說有了孫子不過是提醒他兒子已成家可以立業了);是說禦史大夫管得太寬,連旁的大臣去女市都要參一本,他們龜茲國朝臣去女市不違法的,好嗎?(琵琶公主繼續對她家兄長解釋那兩位朝臣是姻親,禦史大夫當然看不慣去外面尋花問柳的女婿)
這麽幾回後,龜茲國國王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了:“你們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琵琶公主一臉純然,好像剛才在眼皮底下翻白眼的不是她一樣,對着他們父王道:“我在和哥哥說父王您這段時間确實是辛苦了。”
龜茲國國王迫不及待問:“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啊。”琵琶公主揣着明白當糊塗道。
龜茲國國王:“……”
他看了看不明白他在暗示什麽的琵琶公主,滿懷希冀的看向無所不能的長子。
王子殿下施施然道:“父王勤勉是國民之福。”
然後,也沒有了然後。
龜茲國國王:“……我确實辛苦啊,每天光是看奏章都要看到半夜,昨日醫官還說我最近過于操勞,讓我好生歇一歇呢。”龜茲國國王說着滿懷期待的看向回來的長子,等着他開口把政務接手,讓他這個老父親松快松快呢。說來也奇了怪了,他從前怎麽都不覺得處理政務那麽的麻煩,那麽的費神呢。
不說國王陛下上一回處理政務得追溯到何年何月,單來說被他寄予厚望的王子殿下,他臉上如龜茲國國王所願的露出關切之色,“父王竟是這般辛苦,那不如——”
不等王子殿下說完,國王陛下點頭如蒜搗:“好啊好啊。”
“——早朝改爲每五天一次。”
龜茲國國王:“……”
說好的天下第一孝子呢?
琵琶公主強忍着笑意,她想看看他們父王能忍到什麽時候。這其實是爲了龜茲國國王好,畢竟這是一個鍛煉國王陛下**自主的好機會嘛,而且國王陛下他雖說在政務上沒那麽精通,可“粗犷”也有它的好,比如說那肚子裏彎彎繞繞的朝臣們,他們在看到國王陛下直來直去的批注時,他們得花更長時間來揣摩上意,進而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隻是道理沒錯,可其中角色定位是不是颠倒了來着?
有嗎?
不管怎麽說龜茲國國王最終還是直接開口讓王子殿下來接手政務,琵琶公主剛想計算下他們父王憋了多長時間,一轉頭對上王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目光。
琵琶公主:“……”
她怎麽忘記了從今年開始,她已開始接手大半政務了呢?也是說不管他們父王是不是再管政務,她至少都要處理其中大半部分,所以說她也沒什麽好幸災樂禍的。
她一定是這段時間被她父王傳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作爲“朱”的顧王子他在家宴結束後,回到了他自己的宮殿,不出意外的見到了不請自來的石觀音。
甫一看到顧王子,石觀音喜上眉梢,眼帶脈脈漣漪,柔情萬丈的叫道:“殿下——”
顧王子朝她颔了颔首:“石伯母。”
石觀音:“……”
這“我把你當情郎,你卻當我是長輩”簡直比把媚眼抛給瞎子看,還讓人郁卒十倍百倍啊,更何況還是對石觀音這樣最在意自己年紀和美貌的人來說。
幸運的是石觀音不是第一次郁卒了,因而她很快調整了過來,柔聲道:“殿下此去中原可是聲名大噪呢,連妾身在大沙漠都聽到了風聲,道那西方魔教教主武功已臻化境,怕是該爲天下第一高手哩。”
“唔。”
石觀音停了下來,等着顧王子開口。
顧王子卻道:“你怎麽不繼續往下說了?我還等着看你繞出什麽樣一個圈子呢。”
他這麽一說讓人家還怎麽繼續繞彎子,不過對石觀音來說她是不得不繼續繞彎子,不然話少了一截,怎麽聽怎麽都不通順嘛:“妾身是清楚殿下武功比妾身高一截的,隻妾身沒想到殿下能打敗水母陰姬。到底水母陰姬的可怕之處妾身有過切身體會,當年妾身從扶桑回來,武功已是大成,可在水母陰姬面前都不過爾爾。她可怕之處不僅在于招式上,還在于那無可比拟的内力上,殿下卻是能在這兩方面都勝于她——”
顧青打斷她道:“我沒有和陰姬比試。”
石觀音:“…?!”
石觀音還真不知道此事,連無花都不确定顧青有沒有和水母陰姬對決,再退一步來講無花是一直跟着顧青來到了龜茲國王宮,還沒來得及回石觀音老巢去,這使得石觀音知道的不過是外界流傳的而已。
石觀音頓時把她原本繞彎子的最終目的給忘記了,隻好奇道:“可爲何外界會有殿下打敗了水母陰姬的傳聞?若殿下沒做什麽讓水母陰姬心服口服,她是如何不會放任這樣傳聞的吧?”
“我确實是做了什麽,”顧青倒沒有朝石觀音複述一遍他先前對無花說的那個說辭,一個說辭隻能用一回,不是嗎?他沉吟片刻道,“說來你知道佛教最初很有可能是由我龜茲國傳到中原去的嗎?”
這話兒絕對不是無的放矢,龜茲國佛教盛行,且有着多個佛教石窟,另外佛教用語如“沙門”“沙彌”等并不是來源于梵文,而是和龜茲語出自同源,也是說佛經很可能是從原始的龜茲語翻譯而來,爾後作爲媒介傳入中原。當然了這不是絕對的,而且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随着顧青的話語,石觀音錯愕道:“殿下和水母陰姬說佛?”
水母陰姬信佛,不然當初也不會請無花去神水宮講佛法了。
隻是石觀音沒辦法把這種事和顧王子聯系到一起,顧青眉目未動道:“那倒沒有,我隻是和陰姬說了句佛語而已。”
石觀音:“……”
無語歸無語,石觀音還是不由得好奇道:“殿下說了什麽?”
“我說水母陰姬她着相了,”顧青沒有再賣關子道,“你既連水母陰姬曾和一男生女相的男子有過一段情,那該知道她其實并不喜歡男人,而是喜歡同性-吧。”
石觀音點頭。
“說來那名男子之所以能離開神水宮,是因爲他用水母陰姬喜歡女人的事來威脅水母陰姬,水母陰姬并不願意讓外人知道她是這樣不容于世的女人,最後隻好放他離開。而我和說她會喜歡同性,并不是什麽怪物,對水母陰姬來說那是她的天性,如同南風的盛行。”
“更有在喜歡同性外還有更多神奇的性取向,好比在歐羅巴大陸有一男子上了他水中的倒影,又好比在中原有帝皇上了半條蛇——石伯母,你怎麽了?”
上鏡子裏自己的石觀音臉色煞白,強自鎮定道:“殿下說得未免太離奇,這怎麽可能呢?”
顧青假模假樣道:“你是說帝皇上半條蛇嗎?這怎麽會離奇呢?”
剛才石觀音都沒把這段聽進去,現在顧青這麽一說,石觀音開始慌了,但聽得顧青繼續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你們中原的人族聖母女娲,她不是人身蛇尾嗎?那羲皇不和她相親相?石伯母不是中原人嗎,該當比我更清楚這段故事才對啊。”
石觀音:“……”
“這麽一說,我好像懂了爲何中原會有書生和狐妖相戀的話本了,原來這樣的好是你們從上古傳下來的,或許我該買這樣人與半獸戀的話本送去給陰姬。”顧青說完歎息了一聲,“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石觀音:“……”
那是人妖戀,好嗎?
然而石觀音無力反駁,她不确定顧青剛才提到有人上了自己水中倒影的事,是不是在影射她?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顧青語氣中隻有純然的好奇,并沒有任何厭惡,卻讓石觀音覺得即使他知道這件事也沒什麽關系。
石觀音這麽想完覺得她瘋魔了,想了想還是把這種莫須有的感動,歸結于顧王子竟把伏羲與女娲戀定義成“人與半獸戀”上。
又經過這麽一折騰,石觀音到最後都沒有問出她真正想問的:
西方魔教的鎮派功法“天魔*”,竟有那般絕妙嗎?能讓殿下年紀輕輕有着可比拟甚至于超過如今水母陰姬的深厚内力。
至于石觀音爲何會在意内力?
因爲内力駐顔啊。
這是沒毛病的,不過幸好石觀音把她的最終目的給忘記了,不然她要是真的問顧青關于天魔*的事,顧青該當會回她“我不知道,因爲我沒練過”這樣叫人吐血的話。
雖然石觀音現在已經夠郁卒了。
隻話又說回來,顧青到底在神水宮裏和水母陰姬說了什麽,恐怕要成爲一個未解之謎了。
看顧青這邊,他一天内換了兩個說辭,而水母陰姬那邊,她積威甚重,不管是神水宮裏的宮人,還是外面江湖中人都不會跑到她老人家面前來嚼舌根,更重要的是知道他們倆談了什麽的人本來那麽幾個,外界基本上都以爲他們倆比試了一場。
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會像石觀音說得那般西方魔教教主,他被隐隐推舉爲天下第一高手。
寶玉無理,寶玉不敗。
而在天下第一高手被越傳越廣,傳遍了大江南北時,石觀音老巢裏的那群被她俘虜又棄之如敝履的男人,他們恢複了神智,被送出了大沙漠。先前也說過他們每個人昔年都是美男子,且或是在江湖中或是在世家中有着不低名聲之人,現如今他們失蹤多年後再度回到人前,可以說是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旁人自是好奇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又是誰這麽對待了他們。
這不問則已,一問被驚住。
是石觀音俘虜的他們,而西方魔教教主放走了他們。
本來嘛,他們都說了是西方魔教教主救出并放走了他們,可這多沒意思啊。再加上石觀音可是昔年江湖中公認的最漂亮的女魔頭,據說美豔絕倫,看他們的裙下之臣爲她神魂颠倒可見一斑,所以這件事該當是西方魔教教主和石觀音郎情妾意,看不得這些石觀音昔日的男寵們,所以放走了他們。
啧,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不過石觀音是美人不假,可也是一個有着蛇蠍心腸的美人,不知道西方魔教教主能不能消受得了?
這種帶有香豔意味的傳聞,傳播起來速度更快,沒多久傳到了呆在大船上的楚留香耳朵中。
香帥聽李紅-袖說起時,正在甲闆上惬意的喝酒,當下被嗆住,咳嗽得驚天動地。
李紅-袖不解地叫了他一聲:“楚大哥?”
楚留香默然道:“這是不倫的。”
李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