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呢,她們四人是一拍即合。
隻是沒想到出了變故,也是黑珍珠留給楚留香的那匹珍珠駒,在掙脫籠頭後提前來到黑珍珠身邊一事,這讓黑珍珠以爲楚留香有危難,便是一時半刻都等不及,帶着同樣擔憂楚留香的蘇蓉蓉三女去往了關内。和顧青這邊派往黑珍珠處報信的人馬錯過了前後腳,好在他們這邊有獨到的傳信方式,因此顧青這邊報信的人馬在知道黑珍珠入關後,連忙寫了一封信再傳往黑珍珠處。
黑珍珠很快收到了來信,在确定了楚留香如今人在龜茲國都城後,又是一時半刻等不及的往回趕。
這可苦了專門等她們,嚴格來說是蘇蓉蓉三女的柳無眉。
這柳無眉者,表面上是擁翠山莊少莊主李玉函的夫人,實際上卻是石觀音的首徒,不過是叛逃出石觀音老巢的徒弟。她在來到中原後改名換姓的嫁給了李玉函,可惜她仍舊逃不過石觀音的魔爪,自認爲中了石觀音給她下的毒,如今被這毒-藥折磨的身心俱疲,甚至于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柳無眉很惜命,她不想這般苟延殘喘,可又不敢去找石觀音要解藥,因此她隻有采用迂回的辦法,想請無所不能的楚留香來幫她。
本來嘛,柳無眉若是直接找上楚留香,說明自己的苦衷後,楚留香少不得會幫她的,可柳無眉偏偏又要迂回,她想先“請”蘇蓉蓉三女去她擁翠山莊做客,在感化蘇蓉蓉三女後,再更好的攻克楚留香。
這般的有了柳無眉在關内等到蘇蓉蓉三女,想請她們走一遭的事。又湊巧了,黑珍珠這時候收到了關外的來信,她沒什麽耐心和柳無眉虛以委蛇,隻想着趕回龜茲國。
而蘇蓉蓉,宋甜兒和李紅-袖她們一開始還爲被憔悴不已的柳無眉而感傷,正在躊躇之際,黑珍珠恨鐵不成鋼般道:“你們久居關内,或許不曾聽說過龜茲國……”
李紅-袖是三人中江湖事涉獵最廣的,聽黑珍珠這般一說,她接口道:“龜茲國西域諸國中最強者,王姓爲白——”
黑珍珠打斷她,咬了咬下唇道:“我要說的是龜茲國的琵琶公主,她在我們那兒美名遠播。”
話音剛落,三女異口同聲道:“我們跟你去龜茲國!”柳無眉确實可憐,可再可憐也沒有楚留香重要。
柳無眉:“……”
到了這兒還不至于讓柳無眉吐血,她和李玉函加起來武功自是比黑珍珠四女高的,想用另外的法子請她們回擁翠山莊守株待兔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在柳無眉和李玉函想要來硬的時,憑空殺出一個程咬金:
一點紅。
一點紅人稱“中原第一快劍”,是個殺手,江湖中有“若求殺人手,但尋一點紅”的說法。都說隻要有人能出高價,算是一點紅的骨肉朋友,他也要殺的。但江湖中人不知道的是一點紅現如今已經退出江湖,而且他其實沒有骨肉朋友,但除了盜帥楚留香除外。
是的,一點紅和楚留香是朋友。
而這件事隻有楚留香,蘇蓉蓉三女和黑珍珠知道。
現如今柳無眉和李玉函想要爲難蘇蓉蓉三女,讓一點紅遇到了他必然不會袖手旁觀,而局勢在有了一點紅加入後有了新變化,又柳無眉并不想給楚留香留下壞印象,隻有眼睜睜的看着一點紅和四女離開。
柳無眉中毒已久,現如今隻想求得一味解藥,暫時希望落空下吐了口血,讓李玉函心疼不已,恨不能中毒的是他自己,當下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道:“我們現在隻有幹等着嗎?”
柳無眉擦了擦血迹,“不。”
她柳無眉絕不願意坐以待斃,轉念又琢磨起她師父石觀音到底在沙漠中滋生什麽事端,而楚留香他可否鬥得過石觀音?不,單論武功楚留香必定不會是石觀音的對手,可若是楚留香加上一點紅呢?還有胡鐵花和姬冰雁。說不定他們兩方能鬥個兩敗俱傷,到時候自己有了可乘之機……柳無眉不愧是石觀音的徒,心有萬千溝壑,然而她萬萬不會想到石觀音和楚留香這兩方人馬并沒有展開械鬥,而是進入了宮鬥模式。
前言說到琵琶公主很中意楚留香,可她很清楚楚留香是個風流浪子,不可能會在龜茲國長久停留,作爲一個很灑脫的王女,琵琶公主提出一個折中法子,那是給予楚留香“香妃”封号,允許楚留香不留在龜茲國王宮中,然而楚留香卻被這樣的盛情給吓到了,恍恍惚惚的回到了他目前暫住的院落。
可沒有見到胡鐵花和姬冰雁。
楚留香問過侍者才知道他們倆被龜茲國國王邀請去赴宴,到這兒楚留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
琵琶公主選妃(……)的事,龜茲國國王好似并不知情。
又龜茲國爲何會在有王子的情況下,讓琵琶公主來當下一任國王呢?王子看不出有任何隐疾啊。另外龜茲國王子和石觀音聯手,難道僅僅是單純的聯姻嗎?
楚留香是好奇,可他這一次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短時間内不想直面琵琶公主和無花。
又香帥說對了,國王陛下他還真不知道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背着他做了什麽,最起碼一開始是不知道的。隻他不是邀請了胡鐵花和姬冰雁嗎,胡鐵花一不小心給說漏了嘴,龜茲國國王這才知道兒子給女兒找女婿了,龜茲國國王的老父親頓時心啊拔涼拔涼的。
咳。
反正龜茲國國王心裏不是滋味,當下壯起了身爲一國國王的膽識,領着胡鐵花和姬冰雁去往顧王子的宮殿。說來也巧,琵琶公主,石觀音和無花都在,顧王子一見他的老父親微微一笑道:“父王來了。”
龜茲國國王的氣勢洶洶,頓時變成了外強中幹,他咳嗽了一聲道:“我聽說你在給你妹妹選乘龍快婿?那你怎麽也得知會我一聲啊。”
任誰都聽出了龜茲國國王的委屈,不過不需要顧青示意,琵琶公主習慣性的安撫她的老父親,“父王,這不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嗎,而且我正要叫人去通知父王,父王先過來了,不過正好也讓父王給掌掌眼。”
龜茲國國王這才高興了幾分。
待人都落座後,龜茲國國王已從石觀音看到了無花,再從無花看到了石觀音,他看石觀音是免不了一番驚豔,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顧王子:“此女容貌甚姝,我兒對她可有意?”
顧王子假模假樣道:“父王說笑了,她比您年紀還大呢,更何況我認爲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龜茲國國王:“……”
石觀音:“……”她忍忍忍。
胡鐵花和姬冰雁則是安分守己的當起了壁花,隻聽不說,不過他們心裏倒是強烈附議王子的說法。
龜茲國國王出師不利隻有把注意力放在了無花身上,無花坐在椅子上但憑龜茲國國王打量。他本是一代得道高僧,氣度非凡,是顧王子那刺耳的話,都沒能讓他有任何的變色,端得是姿容雅緻,如芝蘭玉樹般。
龜茲國國王打量完後郁悶道:“他會不會太瘦小了些?便是他的大腿都還沒有昆彌的手腕粗吧。”
昆彌?那是誰?難不成是龜茲國國王中意的女婿人選?
本來還或郁卒或淡然的石觀音和無花母子,頓時警覺了起來,雖說在龜茲國,龜茲國國王的話語權是最低的,可再怎麽說他還是國王,是琵琶公主和顧王子的老父親,他的話還是有一定重量的。
正想着龜茲國國王已經說了:“本王叫昆彌進來,讓你們見識下我龜茲國的勇士。”說完又小聲嘀咕起來:“瘦得跟雞崽子似的,風一吹都能刮走了吧。”
無花:“……”
由于在座的都是武林高手,所以國王陛下的嘀咕不僅無花聽到了,是胡鐵花和姬冰雁都聽得一清二楚。姬冰雁冷淡慣了,自然能控制好神情,倒是胡鐵花差點噴笑出聲,且胡鐵**中很爽來着,在他知道無花的所作所爲後,對無花沒什麽好感,現在看他人模狗樣的模樣更不爽,好不容易見他吃癟,不幸災樂禍才怪呢。
然後,胡鐵花見到了傳說中的龜茲國勇士,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單見這龜茲國勇士昆彌秃頂無發,上身穿着黑色衣衫,下-身穿着條金紮腳穩步而來。
說實話胡鐵花平生見過不少彪形大漢,他自己身闆也不弱,但和昆彌一比,卻簡直像個孩子。胡鐵花暗暗想除了廟裏的四大金剛,或者是圖畫中的巨人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人能和昆彌這大漢一比高下。
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座小山吧。
又胡鐵花和昆彌相比都像是小孩子比之大人,那更不用說身材瘦削的無花了。龜茲國國王原先說無花的大腿沒有昆彌的手腕粗,那都是說輕了,昆彌簡直能裝下好幾個無花。
龜茲國國王還在那兒贊歎道:“看吧,這才是真的勇士。”
言外之意,他很看不上無花這樣的弱雞。
無花:“……”
顧王子略動了動眉道:“無花确實瘦弱了些,不說和昆彌相比,便是比之楚留香都差了幾分。”
琵琶公主作爲被顧青養大的金魚,當然很會聞她兄長的弦歌而知她兄長的雅意,當下略帶三分惋惜的接道:“我本也對香帥有意,隻不過香帥似乎對我并無意。”
姬冰雁聞言才挑了挑眉,胡鐵花嚷嚷道:“誰說老臭蟲對公主無意了,他昨天篝火晚宴上可是看公主看直了眼。”
琵琶公主也假模假樣的說:“是嗎?那香帥爲何拒絕我将來納他入王宮的提議?”
一個“納”字,道盡多少深意。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聽懂了,石觀音在心裏越發記恨楚留香,無花則是笑意變得淺了些,而姬冰雁他在心裏直皺眉,擡眼瞥了眼對這種很有暗示意味詞句并沒有多少異常反應的顧王子,越發不懂龜茲國的國情了,唯一對琵琶公主的話囫囵吞,沒有琢磨出深意的胡鐵花當下大喇喇道:“老臭蟲他竟舍得拒絕公主?以我看他是舍不得他那大把的紅顔知己吧,呃,我是說他是個閑不住的,對,閑不住。”
姬冰雁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石觀音則是贊賞的看了胡鐵花一眼,無花挂着清淺的笑意,伸手撫平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皺褶。
然後,龜茲國國王一拍大腿道:“那楚壯士确實是一表人才不假,可我兒若是更中意中原男子,那不妨考慮下姬賢侄,據本王所知,姬賢侄年紀輕輕白手起家,如今已是一方巨富。”
龜茲國國王如今的好隻有賺寶石,賺寶石和賺寶石,對同樣生财有道的姬冰雁自然更有好感,聽他稱呼姬冰雁爲“姬賢侄”知道了。
躺着也中槍的姬冰雁:“……”他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吧。
胡鐵花不自禁道:“可老姬已經有迎雁和伴冰了啊。”迎雁和伴冰是姬冰雁的侍妾,姬冰雁對她們很有幾分感情。
心情起起伏伏的石觀音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眼波橫掠到胡鐵花身上,把胡鐵花看得心中一軟又背後發麻,“胡大俠莫不是想說你們兄弟三人,楚留香不行,姬冰雁也不行,唯獨沒有紅顔知己的你正合适,進而想要毛遂自薦?”
其他人都看了過來,胡鐵花臉都漲紅了,擺手不是,不擺手也不是,隻能幹巴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個什麽意思呢?”石觀音本來還想把琵琶公主拉下水,可顧王子的目光卻在此時飄了過來,她心中一凜把後半句給咽了回去。
剛跟着侍者過來被戴了個“不行”帽子的楚留香,他在門外直想歎氣,事到如今這局勢怎一個亂字了得。
唉,事到如今香帥還是這麽天真,難道他忘了黑珍珠四女已在過來的路上了嗎?(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