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觀音:“……”
石觀音絕對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她本來升起的幾分愉悅,竟又高了幾分,絕美的臉上自然而然的變幻出顧影自憐的哀愁,似泣而泣道:“王子殿下何必這般絕情?還是王子殿下覺得這些個小卒子能奈妾身如何?”
她說着長袖忽然飛出,如出岫之雲,在一霎眼間,已變了七八種姿勢。這一招看起來仿佛是一個風華絕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時候,随着最優美的樂聲翩翩起舞,而無論是誰,見到如此美妙的舞姿,縱使不意亂情迷,心裏也會覺得愉快起來,那麽這時候防衛自然松懈,那石觀音會使着這麽一招,輕而易舉的取了對方的性命。
石觀音一面舞動着長袖,一面妙目從那一隊不值一提的衛兵上,轉到了坐在書桌後面的顧王子身上,見他似揚了揚眉,當即微笑道:“王子殿下,你覺得我這一招若是方才使出來,你的衛兵們還有命嗎?”
顧青眯了眯眼睛,用陳述性的語氣道:“你是石觀音?”
石觀音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她眼波一轉,似是脈脈含情道:“王子殿下竟知妾身閨名,好生叫妾身動容哩。”她說着蓮步微動,想向書桌這邊走來,又想到那些好生礙事的衛兵,長袖徐徐舞動起來。
然而在她動手前,顧青已然開口:“你們退下吧。”
衛兵們并不敢有任何異議:“是。”爾後他們便是魚貫而出,期間都沒有誰再敢多看石觀音一眼。剛才石觀音展示出那麽一招,他們自認沒有招架之力,王子殿下肯定對他們很失望,這時候哪裏還敢犯任何錯,而衛兵們的态度,被石觀音全部看在眼中,眸光不由閃了閃,她現如今可不會再把她眼前這位王子殿下當成怯懦的廢物,不過這樣才顯得他更特殊,不是嗎?
而她見到這樣特殊的男人,總是想要征服他,占有他,要他将靈魂都奉獻出來。
想到這兒,石觀音眼角眉梢仿若都帶上千般妩媚,蓮步輕移時又有萬種風情,這樣的絕色美人自是*蝕骨,能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走。
顧青不爲所動。
他那雙異于常人的金色眼眸,不含任何雜質的盯着緩緩靠過來的石觀音,似已将她整個人都看穿,又似石觀音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尊花瓶,又或者一幅畫。
讓石觀音油然而生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堪,連原先想說的話都抛到一邊,黛眉輕蹙,仿若染上無限哀愁,“難道妾身的容姿,竟是入不得殿下眼嗎?”
“不,”顧青矢口否認道,“以你的年紀做到這樣已屬難得,不然我也不會在你施展出武功後,才敢斷言你是在我出生前已經在沙漠中揚名的石觀音。”
石觀音花容失色:“你……你這是在嫌我老?”
顧青理所當然道:“可你确實不年輕,不是嗎?”
石觀音:“……”
石觀音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她輕咬了咬唇,繼續往顧青這邊走來,身上穿的衣裳不知她怎麽動作的,自她肩頭滑落下來,露出如凝脂般的香肩,媚眼如絲道:“妾身在來拜會前殿下前,以爲殿下是被國王陛下忽視的可憐人兒,隻如今妾身不再這般想了,殿下明明是有着雄心壯志的好男兒——”
石觀音說着這番話時,目光好似癡癡的盯着顧王子,自是沒有錯過他的神情變化,清楚自己這番話說道了他的心坎上。野心勃勃卻又被國王厭棄的王子,如何不更加惹人憐呢?
“——妾身可是說中了?”
石觀音越發柔情似水道,且她現在已來到顧王子近前,香肩已半露,再是誘人不過。下一刻她柔若無骨又曼妙無比的嬌軀,像是找到可乘之機般朝着顧王子身上黏去,她不信這世上真有男人能在她面前做那柳下惠。
近了,近了,近了……
然後,沒了然後。
石觀音的媚笑徹底僵在臉上,她勘勘接住了顧青出其不意且讓她無法在近身的一招,再看向已站了起來的顧青時,在羞怒的同時還有着錯愕。
石觀音自認武功在整個江湖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可她竟是沒看出龜茲國王子的武功深淺。不,在他出手前,她一直認爲他是不會武功的,現如今看來是她又看走了眼。
石觀音暗惱之餘卻沒有氣急敗壞,反而是很快恢複了她一貫惑人的姿态:“殿下——”
然而不等石觀音把接下來的話說全,顧王子的眼睛裏光芒閃動,再看石觀音時全然化作冷芒,二話不說朝着石觀音繼續攻過去。
石觀音暗自心驚,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是觸了對方的逆鱗。想想看對方對自己的絕美容顔,全然沒有半分心動,這已經不是不解風情能形容的,可她不過是說他并不像龜茲國國民所知道的那般無用,反而是個野心勃勃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的野心家,他反應這般大,剛才那金色的眼睛中因爲怒火而燃燒,真的是俊美得很呢。
先不說石觀音一瞬間裏恍然大悟了什麽,單來說她和顧王子的過招。石觀音成名已有二十多年,在當年能憑借着武功和美貌,成爲人人忌憚的女魔頭,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武功自然是隻有進步沒有退步,看她剛才使出的那麽能在瞬間變換七八種姿勢的一招可見一斑,更不用說石觀音這個絕世美人,極爲擅長運用她自身的優勢,一颦一笑間皆是蝕骨*。
雖然這對顧青一點用都沒有。
因而隻過一招,石觀音不敢再小觑他,也不再分心去想有的沒的,而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在閃電般竟是攻出了七招。
一個人本隻有兩隻手,但在這一瞬間,她卻像是忽然多出五隻手來,使得這七招竟似在同時擊出的,而在這一刹那,顧王子的咽喉、雙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似乎都已在石觀音的掌風籠罩中。
但也隻是似乎而已。
顧青他都是破碎過虛空的男人,在武學上的造詣不可謂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和石觀音比試起來自是不會處于下風。因而他在石觀音出招的下一息,已使出了他在上個世界中從“散人”甯道奇那兒學來的“散手八撲”,散手八撲的精要在于一個虛字,虛能生氣,故此虛無窮,以無窮的虛招化解了石觀音的七招實招。
那猶如狂風暴雨般的七招,像是石沉大海般再無了蹤迹。
石觀音不由得露出了不可置信,再下一招已是繼續攻了上去,可她的招數不管是有多淩厲,都會被顧青遊刃有餘的化解。更讓石觀音覺得難以釋懷的是她自認自己武功登峰造極,對天下所有學派的武功都能棄之如敝履,像少林派的武功太濃太笨,像武當派的等武功又太清淡,華山派的武功更不用說,但這些門派的武功石觀音都是如數家珍的,可顧王子的武功,不是她知道的任何一個門派的武功招數,招式更如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他才多大。
石觀音壓住心中的悸動,全心全意的和顧青繼續過招。
這時候如果有外人來看的話,那必然會覺得他們兩個的打鬥是極爲賞心悅目的。石觀音本極美,招數淩厲但從不缺乏美感,而顧青即使是使旁人的招數,可最根本的還是小無相功,所以出起招來輕靈飄逸,閑雅清隽。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是相貌上佳,你來我往起來當真是如風景畫一般。
不過二十餘招,石觀音招架不住了,她凄美一笑:“殿下當真這般絕情?若妾身說妾身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呢?”
顧王子倒真住了手,居高臨下的盯着真氣紊亂的石觀音:“你不妨說說看。”
石觀音将體内紊亂的真氣壓下去,極力保持着優美的姿态,仿佛被壓制的不是她一般,嗔怪道:“殿下當真是不解風情,連扶一扶妾身都不肯麽?”
顧王子淡淡道:“好好說話。”
那濃濃的嫌棄之情啊。
石觀音:“……”
石觀音險些破功,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自力更生的站了起來,又在顧王子如有實質的嫌棄目光下,相當不情不願的把衣裳拉整齊,再開口時總算不再是原本像是加了蜜般的甜膩音,反正是正常得多:“據我所知,在龜茲國中琵琶公主的威望比王子殿下你高出甚多,雖我不清楚爲何龜茲國國王甯願寵琵琶公主,也不願讓王子入朝堂,可殿下不會這麽心甘情願屈居人下的,不是嗎?”
顧王子垂下眼簾,遮住了他那雙不太尋常的金色眼睛,再開口時語氣愈發的寡淡:“是嗎?可據我所知,你石觀音在沙漠中盤踞的年限比我的年齡還高,可沙漠之王卻是劄木合,你又如何助我?”
石觀音秀美的臉忍不住猙獰下,他不能不拿她的年齡說事嗎?這一次石觀音繼續忍了,“那殿下可知劄木合已死的事?”
顧青聽懂了石觀音的弦外之意:“哦?我還以爲那是關内人做的。”
石觀音淡淡道:“那不過是犬子略使雕蟲小技罷。”
顧青得出結論:“所以說劄木合的死和夫人沒什麽關系。”
石觀音:“……”
顧青還是善解人意的,在把天給聊死前他又開口了:“夫人不妨再說其他的,好讓小王看到夫人的真正實力。”
石觀音:“……殿下不妨想想龜茲國最近發生的大事。”
龜茲國最近發生最大的事,是安得山和敏将軍造反一事了。它對顧青和琵琶公主來說不算什麽大事,可對其他人來說那已經算是很大的事了,說來也和龜茲國近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有關,誰能想到安得山和敏将軍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簡直是腦袋被驢踢了。
顧青在進一步調查後,自是覺察出第三方勢力的痕迹,而現在的情況是第三方勢力主動送上了門,是嗎?
對造反很厭其煩的顧青擡眼看了眼石觀音,意味不明道:“原來這件事背後是夫人在出力。”
石觀音微微一笑,欲說什麽,聽得顧王子接着道:“可在小王看來這件事明顯是爲小王的妹妹做了嫁衣,這奇了怪了——夫人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态,才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成炫耀的資本?”
石觀音:“……”
顧青施施然又道:“莫說此事還是令郎做的?”
這個問題嘛,隻能說有一小部分是石犬子(……)做的。
該怎麽說呢?
先前不是提到過一個長相很随心所欲的謀士吳菊軒嗎,他的真實身份卻是石觀音的兒子,以及先前在中原掀起腥風血雨的‘七絕妙僧’無花。他在和楚留香最後對質時,隻是假死,從而騙過了楚留香,然後從關内來到沙漠投奔石觀音。
而石觀音呢,她想要做沙漠女王,還想着吞并龜茲國,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在蠱惑安得山,還在無花來後讓無花去打入内部,于是有了無花化成吳菊軒的事。隻可惜他們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安得山圖謀造反的事很快暴露了,無花隻有退出龜茲國,去了石觀音的老巢,把這件事禀報給石觀音。
石觀音也是惱火,她親自來了龜茲國,本來是想着在龜茲國國王身上下功夫的,哪想到叫她在王宮中看到了豐神俊朗的王子殿下。當下石觀音的老毛病犯了,她是那麽想征服俊美無俦的王子殿下,所以改道出現在了王子殿下面前,結果踢到了城牆,導緻節節敗退。
這麽說的意思是,石觀音的失敗還要持續下去。
在她無名火繼續往上燒時,顧王子突然間一改原本略深沉的姿态,沖着石觀音露出一個令天地都失色的笑容:“又或者說我在龜茲國沒地位,不受重視的事,仍舊是令郎告訴夫人的?”
石觀音一怔:“你——?”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龜茲國的下一任國王會是我妹妹。”顧王子的語氣并沒有多激昂,卻很笃定,以及這句話透露的意思很值得玩味了,不說龜茲國會有女子爲王,是其中顧王子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會全力支持他妹妹琵琶公主成爲新王。換言之,石觀音所認爲的什麽王子殿下不甘屈居人下,在這話面前統統都站不住腳,甚至于還贻笑大方。
石觀音自是聽出來了,她惱恨得很,原本粉白的臉都沉了下來。
可惜沒什麽用。
石觀音挺挫敗的,雖然在這挫敗中還帶着幾分壓不住的羞意——她的征服欲在作祟。
顧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語氣如常道:“說來令郎年紀幾何?”
石觀音幽幽道:“王子殿下仍在嫌棄妾身年紀大麽?”
顧青反問道:“夫人年齡幾許和我有什麽關系嗎?”
石觀音:“……”
石觀音繼續忍耐道:“那殿下問起犬子的年齡是想?”
顧王子輕笑道:“我妹妹到了選婿的年齡。”不知爲何,從他口中說出“選婿”兩個字,和“選妃”差不多意味。
石觀音卻是眼前一亮,她對龜茲國本來是勢在必得,哪想到半路殺出這麽一個冤家來,可若是照他說的,将來是那琵琶公主執掌龜茲國,若她看上無花,這龜茲國兜兜轉轉的不也是到了她手中?石觀音想着,臉上帶出了柔柔的笑,一擡眼對上顧青似笑非笑的目光。
石觀音:“……”
“既有殿下在龜茲國,那妾身如何再敢打龜茲國的主意。”石觀音低眉順眼道。這可太難得了,要知道從她武功大進後,她什麽時候這麽低姿态過?不過是現在顧王子從哪兒都壓制住她,她才這麽能屈能伸罷了,等着看吧,如果她得到找回場子的機會,她一定會毫不客氣卷土重來的。
“我不信。”顧青雖然才是第一次見到石觀音,可這并不妨礙他對她的了解程度,說起話來不帶半分客氣的,頓了頓又道:“我連夫人口中的‘犬子’是否真的存在,都抱有懷疑态度,要知道夫人可是把什麽事都推到這麽一個‘犬子’頭上來着。”
石觀音接連被噎,她到現在仍不習慣,當下在回過神來後跟顧青保證她兒子确實存在,而且還是個很會讨姑娘家喜歡的俏郎君,等明兒她帶他過來。
看得出來,石觀音還是很想和龜茲國結成兒女親家的。
對此,顧王子一颔首道:“大善。”
這樣兩人達成了一緻,石觀音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她還得回她的老巢,把這一喜訊告訴給她兒子無花嘛。
而冷不丁當起月老的顧青,他則是在石觀音走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被兄長操心了終身大事的琵琶公主,她這時候和楚留香談笑風生着,并且在當天回延城時,把他們一行人帶偏了原本的行程,給帶回到了王宮。
胡鐵花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姬冰雁爲什麽會說“驸馬”,人家女将軍竟是一國公主,還看上了老臭蟲,這不是準驸馬又是什麽。
胡鐵花在豔羨過後,忍不住跟姬冰雁說:“等老臭蟲成了驸馬,那我們不是皇親國戚了?”
姬冰雁:“……”
可姬冰雁轉念一想,如果楚留香和琵琶公主能發展出點什麽,讓琵琶公主對他另眼相看的話,那對他自己和龜茲國的生意往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端看姬冰雁對裙帶關系沒有半分抵觸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太好吧,可姬冰雁卻不這麽認爲,在他看來這一來是個大商人該有的素養,二來姬冰雁對老友楚留香的男子魅力很有信心,認爲楚留香肯定能處理好的,所以這是兩全其美的事啊。
因而姬冰雁沒有腹诽胡鐵花如天馬行空般的思維,反而是朝楚留香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讓聽到胡鐵花那句話的楚留香哭笑不得。
他不賣身的,好嗎?
咳。
言歸正傳,琵琶公主帶着楚留香一行人進了王宮,命人爲他們安排好房間,請他們先去洗漱一番,再來拜見她父王,又道黑珍珠的事,她沒有忘記這安排人去查。
琵琶公主這般面面俱到,楚留香等人還能說什麽,自是感到十分熨帖。
等他們洗漱一番還用過琵琶公主着人送來的食物後,對琵琶公主的觀感更好了。
不一時有侍者前來,引他們去拜見龜茲國國王。
龜茲國國王近來是越發不管朝政,每日裏想得最多的是賺寶石,賺寶石和賺寶石。又他這段時間招募從中原來的武士,不爲别的是看中了沙漠這塊寶地,想從中賺寶石。楚留香一行人過來時,那些被招募來的武林人士也在殿内湊趣,其中有人認出了楚留香,緊接着胡鐵花和姬冰雁也被認了出來。
場面有點小尴尬。
主要是吧楚留香原先跟琵琶公主交涉時,并沒有報上真實的姓名,哪想到這麽快被人認了出來,不尴尬才怪呢。再去看琵琶公主,琵琶公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表現的像是早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一般,随後站起來對龜茲國國王說:“父王,我帶他們去見皇兄。”
龜茲國國王正色道:“那你趕緊去吧。”
皇兄?龜茲國的隐王子?姬冰雁在心中想着,他和龜茲國的商人做生意時,也是聽過龜茲國王子傳言的,據說他在龜茲國地位并不如琵琶公主。隻姬冰雁想了想琵琶公主說起皇兄的語氣,還有龜茲國國王聽她說起後的态度,怎麽看都不太像是輕視,反而琵琶公主對這個皇兄很尊崇,看來傳言不可盡信。
楚留香沒想這麽多,他在琵琶公主帶他們離開宮殿後,面露愧色道:“公主,在下并非有意隐瞞——”
琵琶公主打斷他道:“我知道。”
楚留香:“嗯?”
“我從一開始知道你們是誰,”琵琶公主眨了眨眼睛,對愣住的楚留香說,“不然我怎麽會帶不明來曆的阿貓阿狗進我家?”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跟在他們後面一步的胡鐵花聞言後琢磨了下,琵琶公主這句話應該是誇人的話吧,是聽起來不大對味。
姬冰雁在心裏皺了皺眉,該說不愧是能掌管軍隊的琵琶公主嗎?
在幾人各懷心事的情況下,他們來到了龜茲國王子所住的宮殿。若說龜茲國國王的宮殿是富麗堂皇的,那王子的宮殿更爲清雅,很有中原那邊江南園林的韻味,而且在姬冰雁看來,龜茲國王子的宮殿價值隻會比國王的高,等來到側殿看到殿中的擺設後,姬冰雁更加确定了這一點。
在姬冰雁估算牆上所挂的吳道子畫價值幾何時,琵琶公主帶着點小雀躍的聲音響起:“皇兄。”
姬冰雁把目光收回來,和楚留香,胡鐵花并排看向從殿後出來的龜茲國王子。明明比他們仨都年輕,可姬冰雁卻覺得在對方那樣明亮的目光下有種無所遁形之感,而且他僅僅是站在那兒,有着龜茲國國王都沒有的氣勢,像是權力的象征,給人以壓迫感。
僅僅這一照面,姬冰雁知道龜茲國王子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相信楚留香和胡鐵花(暫且算上胡鐵花吧)也是這麽認爲的。
以及這一點從對外表現的很大氣的琵琶公主,眨眼間變成依賴兄長的小女兒模樣也能看得出來。
琵琶公主笑盈盈的跟她家兄長介紹起她從外面帶回來的三個青年才俊,首先被介紹的自然是楚留香了,琵琶公主是這麽介紹人的:“‘盜帥’楚留香。”
不需要多餘的介紹,那是因爲琵琶公主知道她家兄長知道更多關于楚留香的情況。事實确實如此,顧青雖人在關外,可中原也有他的勢力,不然也不會那麽快知道“沙漠之王”劄木合被害的經過,如此自然不會不知道在中原武林中最負盛名的俠士是誰,更何況楚留香還在劄木合被害一案中,起到了抽絲剝繭下追捕兇手的重要作用。
顧青稍微偏了偏頭打量起楚留香,楚留香面容俊美,雙眼秀逸清澈,鼻梁挺直,嘴角微微上翹,配合着帶着笑意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是個很容易獲得别人好感的人。而他的行事作風,還讓顧青想起了他的一個朋友,同樣管閑事的陸小鳳,隻陸小鳳并沒有“盜”這樣的好。
顧青想着笑着對楚留香說:“卿本佳人,奈何爲賊?”
楚留香:“……”
姬冰雁:“……”
胡鐵花:“……”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都不對味,但又讓人沒辦法反駁,還有那種微妙的調戲感又是怎麽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