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太師自從得了金孫後,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趙爵造反的事,他不摻合也不好摻合,于是他這做祖父的反而是有很多時間和貓陛下相處。
而貓陛下呢,它也很喜歡事事順着它的龐太師,半點都不排斥叫龐太師“翁翁”,又它現在已慢慢接受了自己化形的現實,隻偶爾還是很想念它油光水滑的皮毛,還有它漂亮的尾巴。
還别說它竟無師自通的掌握了從人形再倒換回原形的方法,這下可把它給高興壞了。
這一日,貓陛下還更進一步的來了個組合,在人形的基礎上又沒把尾巴變回去。用白嫩的手抱着自己的尾巴,貓陛下别提多驕傲了,它那麽一驕傲向找人炫耀,找來找去找到了在家的龐太師那兒。
“翁翁,朕給你看朕的進步!”
龐太師最近有在給金孫啓蒙,還以爲他是要背詩文呢,當下特别慈說:“好。”
然後,貓陛下把它的尾巴變出來了。
龐太師:“!!”
龐太師吓得不輕,好懸沒抽過去,關鍵時刻想到顧青從前跟他說的猴娃的事,這才平順了那一口氣,再去定睛看貓陛下身後的那根尾巴,怎麽看都不像是猴尾巴。
龐太師深呼吸了一口氣,招手叫貓陛下近前來。
貓陛下晃了晃尾巴,颠颠的靠了過去。龐太師左看右看,還是不像是猴尾巴,不禁嘀咕出聲:“我怎麽看着那麽像貓尾巴啊?”
“是貓尾巴啊,朕的尾巴。是不是特别好看,讓你很想摸一摸?唉,朕一般情況下可是不會讓人摸的,不過既然你那麽誠心想摸一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龐太師原本心裏裝着事兒,現在卻不禁被貓陛下的童言童語給逗笑了,擡手摩挲着貓陛下的發頂,“好看,九命的尾巴最好看。”
貓陛下小驕傲的挺起了胸膛,“朕也這麽覺得。”
殊不知等顧青從文德殿回來,龐太師一臉嚴肅的把他叫住了:“元英,爹來問你,九命他娘是不是個妖精?”
顧青神情自若道:“嗯,狐狸精。”
龐太師白他一眼:“狐狸精能生出個貓娃娃來?”
顧青知道龐太師這是看到貓陛下它的原形了,仔細看了看他的神情,見他并沒有很驚悸,也沒有表現出嫌惡的神态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他爹什麽好,隻道:“您——?”
“我怎麽了我?”龐太師口氣到底還是有點沖,主要是看顧青的模樣,知道他早知道這件事,可這麽多久了也沒見他提早吱一聲。轉念一想,恐怕他兒子知道也沒多久,再進一步想,九命他娘不是尋常人物才說得通,若是尋常人物别說能瞞他兒子那麽久,是近他兒子的身都是難題。
想到這兒,龐太師歎了口氣:“罷了,往後可莫叫九命在外人面前顯露出不尋常之處。”
顧青面上不顯,心裏五味雜陳,沒再插科打诨,道:“我會跟他說的。”
“那你好好跟他說,”龐太師頓了頓又道,“九命他怕是随了他娘,雖有靈氣可到底沒那麽粹美。”
說白了是孫子沒兒子聰明呗。
這是什麽新鮮事嗎?不是。
不管怎麽說吧,龐太師雖然心裏直犯嘀咕,可到底在他看來,貓陛下身上流着他兒子的血,那是他們老龐家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還能給丢了怎麽着?隻能好好将養着,小孩子忘性大,過不了多久會把他娘那邊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顧青是心裏清楚這一點,所以回頭好好給貓陛下上了一課,也不知道他都跟貓陛下說了什麽,反正貓陛下是不再以自己能變出貓尾巴爲榮了。
這麽又過了一段時間,進入了十二月。
彼時襄陽王趙爵的事已處理的差不多了,便是西夏那邊一時半會兒的,還看不出策略有多奏效,可趙祯對他家小舅子有信心,再說西夏這段時間可沒說再朝着兩國邊境蠢蠢欲動了,這便是喜兆。
心腹大患或是得到解決或是得到遏制,趙祯終于得了閑,龐貴妃見他一得閑,跟他提了提要見一見貓陛下的事。
趙祯一聽脫口道:“原來是真的啊!”
龐貴妃:“……”
龐貴妃這一回難得沒腹诽趙祯,因爲連她自己在聽龐太師說起這件事時,都震驚不已,直覺她爹是想孫子想魔怔了。當時還問龐太師“元英他親口承認了嗎”,結果被她爹好一頓教訓。
饒是如此,龐貴妃是見不到真人,是不敢把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隻這段時間朝堂上正緊要,龐貴妃不好把小侄子叫進宮來,現在不是忙完了嗎,那還等什麽。
趙祯也是這麽想的,當即叫内侍去宮外宣旨。
說來不巧,内侍帶着口谕出宮時,顧青和貓陛下沒在家。顧青是被他大理寺的兼職員工白五爺請去太白樓吃飯,貓陛下說什麽都要跟着,顧青還沒說行不行呢,龐太師拍闆說行。
得,龐太師這是有了孫子忘了兒子啊。
等轉頭到了太白樓,白玉堂已在雅間等着了,他見着跟在顧青腿邊的貓陛下,愣了愣後試探道:“他不會是那隻狸貓吧?”
顧青颔首。
貓陛下挺着個小胸脯,很有小衙内範兒的邁步到白玉堂跟前:“朕和你說,雖然你這隻錦毛鼠到現在都還對朕念念不忘,可咱們倆是不會有結果的,你還是盡早再死心一回吧。”
白玉堂居高臨下的看着它,“這麽久腦子還是沒長全啊。”
他的鳴鴻刀在旁邊前前後後的晃動着刀身,仿佛是在捧腹大笑。
貓陛下瞪圓了它本圓又大的眼睛,跺了跺小腳,竟還真叫它吭哧出一句:“朕知道你這是因生恨,對,因生恨!”
白玉堂:“……”
鳴鴻刀已用刀柄去拍桌子了,生動的展示了什麽叫拍桌狂笑。
鳴鴻刀的不分敵我,成功讓白五爺惱羞成怒,他當着顧青的面,用刀柄勾住貓陛下的衣帶子,正要把它挂在窗戶外面吹吹冷風,推開窗戶卻看到了正在巡邏的展昭。白玉堂眉目一轉,提溜着貓陛下叫它往下看,“看到那帶着一把劍,穿紅衣服的人沒有?知道他的名号嗎?”
貓陛下:“喵?”
白玉堂回道:“禦貓。”
“他也是貓嗎?”貓陛下又夠頭看了展昭一眼,“難怪長得也那麽好看。”
白玉堂在眼皮底下輕輕翻了個白眼,同樣是貓,可沒見得展昭有這麽厚臉皮。而他這麽一錯神的功夫,貓陛下往外扒着它的小身闆,沖着越走越近的禦貓展昭招了招小胖手,張嘴道:“喵喵,喵喵喵,喵喵。”
展昭乍一見這麽好看的小孩兒,聽他喊“喵喵”還以爲他是在叫自己的封号,隻是有那麽些可的口齒不清,當即朝他露出個笑來。又見是白玉堂在抱着他,看那姿勢仿佛一不小心會滑出窗外來,展昭想了想覺得不太放心,往太白樓裏走來。
沒得到回應的貓陛下不解地問白玉堂:“白老鼠,他難道是個啞巴貓?”
白玉堂不想睬它,拎着它的衣領把它丢給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顧青,顧青把貓陛下接住後笑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白玉堂:“……”
這兩怎麽那麽煩人?
等展昭上來後,他們也沒說上幾句話,那邊内侍已從龐家尋了過來。
白玉堂當下很客氣道:“改日再約。”
顧青不以爲意,朝展昭略一颔首,帶着貓陛下去往皇宮。
等他們走後,展昭不由得好奇道:“那般可的小童,原是安樂侯的兒子嗎?”
白玉堂嫌棄道:“那小鬼哪裏可了?”
展昭失笑:“白白胖胖的,眼睛也大大的,哪裏不可了。玉堂你其實也很喜歡他吧?我在下面時,以爲你似沒把他抱牢,可等我上來一看,知道是我看錯了。”白玉堂是用他的刀另外護住那孩子的。
白玉堂叫展昭說的,一時間有那麽點啞口無言,等回過神來後沒接展昭的話茬,反而道:“你不用去巡邏了嗎?”
展昭溫聲反問:“你不也沒去大理寺點卯?”
白玉堂還沒回答,展昭又說道:“我看你不如跟着我一起去巡邏,回頭我勸說下包大人讓他給你發半份俸祿,正愁缺人手的包大人保準答應,而且我看安樂侯對你去不去大理寺也不甚在意,想必他那邊也很好說話。玉堂,你覺得怎麽樣?”
白玉堂覺得屬貓的,沒有一個合他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