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陸小鳳裝模作樣的吟唱這首詩時,他人正在花滿樓的百花樓中,聞着花香,喝着美酒,而且他還找回了他心心念念的朋友,如何不美哉樂哉?
隻是這段時間陸小鳳因爲好朋友祝長生的事情到處奔波,如今驟然放松下來最是容易懈怠時,他的警惕心都不自覺下降了,等到有人從樓梯上到二樓來時,陸小鳳才驚覺起來,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是和花滿樓呆在一起,而百花樓是歡迎任何人來的。
于是陸小鳳懶洋洋的去看來者,隻一眼因爲震驚而瞪大了眼睛,酒杯從手中滑落都不自知。
陸小鳳漫天的流浪,自認什麽事情都見過,那又是什麽讓他這麽的失态?
此時,坐在陸小鳳對面的花滿樓優雅的放下茶杯,對着陸小鳳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陸小鳳,這位是我的同胞兄長花沉閣。”
陸小鳳不可置信,他和花滿樓認識多年,隻知道他有六個兄長,從沒有聽說過他還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同胞兄長,然而花滿樓的神情太過于理所當然,像是在說真理般,這讓陸小鳳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了,因而他幾乎是慌不擇路的從小樓上離開,他要去花家問個清楚。
可陸小鳳剛走了沒幾步,竟看到了司空摘星。
陸小鳳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那是那所謂的花沉閣是有人易容假扮的,當即陸小鳳便道:“猴精,我有事要問——”
接下來的話,卻是在陸小鳳看到了另外一個司空摘星時咽了回去。陸小鳳對此是拒絕的,他闆起臉來道:“猴精,我現在可沒空跟你玩‘誰是真的司空摘星’的遊戲,我另有要緊事!”
“什麽真假司空摘星?我是司空摘星的同胞弟弟司空撈月。”
另一個司空摘星摟住自稱是司空撈月人的肩膀,安撫道:“撈月不要管陸小雞了,他現在确實有緊要的事。”
陸小鳳開始糊塗了,他先前知道他的朋友祝小哥兒竟然會和素不相識,而且也沒有血親關系的南王世子長得一模一樣,如同同胞兄弟,可現在他其他朋友的同胞兄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還不等陸小鳳仔細回想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地步的,司空摘星對着他搖了搖頭說:“陸小雞祝你好運!”
“什麽?”
陸小鳳下一刻知道司空摘星是什麽意思了,因爲街道的兩頭分别走過來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他們長身直立,帶着一把烏鞘劍,還有遠上寒山的冷冽。
“西門吹雪!”
“陸小鳳,罪名:包庇惡徒,該殺。”西門吹雪祭出了他的追殺令,然後他們拔-出了他們手中的烏鞘劍,劍鋒劃過的亮光如同流星劃過冬夜時留下的光亮,爾後他們毫不留情的朝着陸小鳳刺來。
陸小鳳的冷汗已經從額頭滑了下來,他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應,隻有伸出右手使出他的靈犀一指,可他隻有一隻右手,而西門吹雪卻有兩個,然而陸小鳳卻沒有聽到利刃破開身體時的聲音。
陸小鳳扭頭一看,卻是有另外一個人背靠着他,同樣用他的右手夾住了西門吹雪的劍。
想到之前的遭遇和現在憑空多出來的一個西門吹雪,陸小鳳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不會吧?
此時另外一個人也緩緩轉過了頭,隻見他也有如同陸小鳳一般兩撇胡子看起來真的跟眉毛一模一樣的四條眉毛。
然後,沒有然後了。
因爲對方臉上除了四條眉毛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陸小鳳僵在了當場,他想動卻動不了。
這時候有清亮逼人的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又好似從很近的地方傳來:“陸兄!陸兄!”
是長生!
陸小鳳正要高聲呼喊“長生”,結果發現他發出的聲音卻是:“呼呼——”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陸小鳳做噩夢了麽?”
“我看是,陸兄他呼吸急促,額頭上都冒了冷汗。啊,他現在醒了。”
陸小鳳再睜開眼睛,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同樣在喝茶的花滿樓,還有關切看過來的祝小哥兒後,他不由得往後一撤,可後面卻有什麽在阻擋他。
再撤。
“啪嗒”聲在身後響起。
嗯……是椅子摔在了地闆上。
“陸兄你還好嗎?”
顧青話裏的疑惑加關切意味,還有陸小鳳醒來後,他呼吸還是很急促,而且還往後退撞翻了椅子聲,讓花滿樓也放下了茶杯,道:“陸小鳳?”
這時候有小二過來送上他們點的東西,有硝牛肉,五梅**鴿,魚羊雙鮮,還有陸小鳳喝的竹葉青,陸小鳳聞到那熟悉的酒香味,頓時辨認出這是上林春的竹葉青。
這時候記憶開始漸漸回籠,而陸小鳳還伸手假裝捋胡子實際上是拽了拽胡子,感受到疼痛後,終于想起他沒有在江南的百花樓,而是在姑蘇城,他們在這兒和祝小哥兒彙合,然後來到了姑蘇城裏遠近馳名的酒樓“上林春”。
所以剛才他是在做夢?
這尴尬了。
好在陸小鳳已經完全從夢中回到了現實,他半真半假的歎了口氣,一面把椅子扶起來,一面道:“我大抵是太想念萬梅山莊的梅子酒,竟然做夢夢到了兩個西門。”
可他話音還沒落地,見花滿樓和顧青神色不對,忙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花滿樓笑着說:“确實有兩個西門吹雪。”
陸小鳳:“……!”
又聽花滿樓繼續往下說:“隻其中一位是學西門莊主,學到讓你險些将他錯認,此人正是武當派俗家弟子葉孤鴻。”
其實在一驚一乍後,陸小鳳想起來這一碼事了,而等到花滿樓把話說完後,陸小鳳想到那位模仿西門吹雪模仿到恨不能當西門吹雪兒子的葉孤鴻,不由得反省起來。難道他會做剛才那麽一個一言難盡的夢,是因爲這段時間内,他不僅見到了和祝小哥兒長得一模一樣,還爲此險些遭受無妄之災的南王世子,而且還在南邊見到了如果不仔細看,竟能和西門吹雪以假亂真的葉孤鴻,這兩件“撞臉”奇事的緣故嗎?
“那葉孤鴻真的和西門兄那麽像嗎?”
顧青好奇的話,把陸小鳳再度拉回到現實中。陸小鳳一想到最近這段時間都因爲這倒黴孩子操碎了心,現在好不容易發現是虛驚一場,可停下來歇腳都能做個詭谲的噩夢,頓時五味雜陳,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長籲短歎起來:“長生啊,先不說葉孤鴻他看起來多像是西門的影子,是你看我和花滿樓找了你那麽久,你說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啊?”
陸小鳳說着還意有所指的看向那壇陳年的竹葉青,意思是想讓顧青給他倒酒。
顧青作爲祝長生本愧疚嘛,當下乖巧的給陸小鳳和花滿樓各斟了酒,他自己是不喝酒的。
陸小鳳一杯清冽的竹葉青下肚,頓覺爽快了大半,而且他也發現了顧青從不喝酒,以前他們在一起吃飯時,他都是滴酒不沾的,這一點和西門吹雪很像,難道能練無雙劍法的都不喝酒?
那多沒意思啊。
陸小鳳在爲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後,用“用糖果引誘孩子的怪叔叔”的姿态朝顧青說:“長生啊,你要不要嘗一嘗?”
花滿樓在旁邊細品他那杯酒,并沒有出聲阻止,因爲他知道祝長生是有原則之人,不會輕易被陸小鳳動搖的,果然聽他鄭重其事道:“我師父說酒能傷身也能亂性——”
話還沒說完呢,陸小鳳嘴用無酒自咳嗽起來:“咳咳!”
“陸兄?”
顧青不解,可花滿樓卻明白陸小鳳爲何反應這麽大,他放下酒杯,看向小狼狽的陸小鳳道:“我覺得你該告訴他。”
陸小鳳在心裏苦笑,這事兒要是能坦白來講,他早講了,可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太複雜,而且真相如果說出來會傷情傷心。
咦?
整樁事在陸小鳳看來,到底又是怎麽一來龍去脈呢?
這說來話長了。
原來陸小鳳自從上次在京城,因爲花了五十兩銀子去問大智大通,關于司空摘星還是不是童男的問題而感到不忍直視,因而離開京城往南去後,他并沒有去找花滿樓。或者說算他一開始是想去找花滿樓的,可半道上因爲其他事絆住了腳。
如果說是一般的事情那還好說,隻是後面這絆住陸小鳳的事情相當不一般——有‘冷羅刹’之稱,而且還是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的薛冰,她在陸小鳳路過金陵城時絆住了他。
薛冰喜歡陸小鳳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陸小鳳雖有時候會說不能招惹母老虎,可看他甘願被薛冰這隻母老虎咬耳朵,知道他跟薛冰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打是親罵是嘛。
這麽一來,陸小鳳沉醉在了薛家所在的栖霞山。
可哪想到有一天,薛冰突然道:“陸小鳳,我和你說實話吧,這會兒你整日裏挂在嘴邊的長生,無劍劍客祝長生恐怕已經死了!”
陸小鳳猛然去看她。
薛冰卻是大笑起來:“旁人隻道紅鞋子無惡不作,我卻是道紅鞋子裏姐妹情深。當初你還有祝長生聯手捉了大姐,後來六扇門的金九齡又把二姐,三姐,四姐還有七姐捉了去,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到最後還是悄悄求了人幫她們屍骨!陸小鳳你說我們該不該爲姐妹們報仇?”
薛冰說着說着,已然流下淚來。
陸小鳳從沒有想過薛冰會是紅鞋子的一員,他顧不得想薛冰是怎麽加入紅鞋子的,隻逼問道:“‘我們’?除了你,還有誰?”
薛冰自是不肯說的。
陸小鳳此時冷靜下來道:“長生他武功已足以跻身武林十大高手之列,你們紅鞋子組織裏若是有武功這麽高強的,早動手報仇了,不是嗎?”
薛冰淚眼摩挲的看着陸小鳳,悲戚道:“可你不在栖霞山停留那麽久嗎?”
陸小鳳臉色頓時變了,他已明白另外逃脫六扇門抓捕的紅鞋子成員們,是用什麽計謀來複仇了。
美人計!
想想看,一個涉世未深,又正值好慕艾年紀的年輕人,若是此時出現一個專門爲他而來的窈窕佳人,他會不會此意亂情迷?而一個高手,他若是松懈,會露出破綻……接下來的事情,陸小鳳不敢再想,他現在隻希望祝長生不會上鈎。
可接下來的發展,讓陸小鳳心越發往下沉。
陸小鳳從金陵返回到京城,照着以前祝長生告知過他的地址找過去,那座宅院中确實有人,可老管家卻說他們少爺前些日子出了門,可沒說具體去哪裏,隻說了往南邊去。
這南邊的範圍可大了去,正當陸小鳳心想要不要再去找大智大通,問他們可知道紅鞋子其他逃過一劫的成員都是誰時,神針薛老夫人派人找到了他,告訴了他一個名字——薛冰是紅鞋子一員的事,終究沒有瞞過她的祖母。
睿智通達的薛老夫人并不願孫女一錯再錯,從她嘴裏問出了江輕霞的名字,然後告知給了陸小鳳。
陸小鳳得到這條線索,連忙按圖索骥的去找江輕霞。
期間花滿樓得知了此事,便二話不說的過來幫忙。
接下來他們很快找到了江輕霞,可沒見到她本人,隻見到了她哥哥江重威。
江重威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卻是:“我已經從南王府辭了職,你們還想如何?”
陸小鳳不解得很,這又怎麽和南王府扯上了關系?
在陸小鳳再三保證他們不是來尋仇,而是來尋人的,江重威才把事情原委告訴給他們:
南王世子和祝長生竟然長得一模一樣,而江輕霞因爲爲紅鞋子姐妹們報仇心切,誤把南王世子當成了祝長生,險些釀下大禍。
一面是情真意切的妹妹,一面是待他寬和的主家,江重威最終隻有咬牙選擇了保全妹妹,又因自覺愧疚,便辭去了南王府總管一職。在陸小鳳和花滿樓找來前,他已經打算好了要帶着江輕霞遠走他鄉,自此隐姓埋名。
陸小鳳和花滿樓卻松了口氣,祝長生被施了美人計被殺害這件事,現在看來隻是烏龍一場。
可問題又來了,既然祝長生沒和紅鞋子有交集,那他現在去了哪裏?
還有他和南王世子的相貌居然一樣,難道他們倆有什麽關聯?
于是,在他們找不着祝長生的情況下,抓住了這條線索,循着南王世子的路線趕往南海飛仙島。
在他們來到閩南海邊,正準備坐船去飛仙島,卻是遇到了“西門吹雪”,也是從飛仙島離開,準備回武當山的葉孤鴻。
這葉孤鴻吧,他長得很像西門吹雪,隻是年齡比西門吹雪小好幾歲,導緻面目輪廓柔和,可乍一看還是很能唬人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西門吹雪和葉孤鴻,他們姓氏不同,而且完全沒有任何血親關系,但在樣貌上卻能驚人的相似,雖然不至于是一模一樣,可在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看到這兩人會往他們是兄弟上猜的。
陸小鳳不由得感歎:“如果不是葉孤鴻年齡不對,我都想去問問西門他何時多了個兒子了。”
花滿樓:“……”正常情況下不是該說“弟弟”嗎?
葉孤鴻一點都不在意,他甚至巴不得做西門吹雪的兒子呢,又在知道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在找南王世子後,很不客氣的對着“笨柿子”批判了一通,說南王世子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世子的架子倒是擺得很足,趾高氣揚的惹人不喜。
葉孤鴻說的南王世子,那是和祝長生半點邊都沾不上,再還有葉孤鴻和西門吹雪這一組“珠玉在前”,陸小鳳覺得祝長生該當也和那南王世子沒有半分關系。
隻這結論半點用都沒有。
長生到底去哪兒了?
兜兜轉轉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你看我們一開始認爲他會出事,本建立在一場誤會上,所以我們可以暫時抛開這先入爲主的想法,再來看這件事。”花滿樓的聲音如同他平常的心境,和平而甯靜,即使是目盲,可他從沒有怨怼過人生,反而感激上天賜予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讓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說不定他已平安回了家。”
陸小鳳想了想也覺得他們是有那麽點鑽牛角尖了,于是便道:“希望如此。”
事實證明,祝小哥兒确實什麽事都沒有,他隻是回師門了,而等他一從海外回來,剛走到姑蘇城,有丐幫發現了他的蹤迹,将這一消息轉達給了又往京城趕回去的陸小鳳和花滿樓。
這麽着的,才有了如今他們在姑蘇城彙合的一幕。
至于爲什麽陸小鳳會認爲這來龍去脈傷情傷心?
其實從他那詭谲的夢裏可以窺見一二,在夢中西門吹雪說他會追殺陸小鳳,用的理由是“包庇惡徒”。這裏的惡徒,指得便是薛冰——現如今薛冰是紅鞋子一員的事,陸小鳳對外是三緘其口。
除此之外,陸小鳳還并不忍心告訴祝長生他被死亡了一回,難道讓他說“你先前不是抓捕了紅鞋子的頭目公孫大娘嗎?不僅她們的餘孽千方百計的想要你死,而且江湖中還有很多人不分是非的想找你替她們報仇”?
這樣叫人心寒的話,陸小鳳可說不出口。
偏偏此時顧青接了花滿樓的話,看向陸小鳳:“告訴我什麽?”
對上他那清澈無比的眼睛,陸小鳳本不想說的,現在更不想說出來,于是他把手中第二杯酒喝下去後,朝顧青揶揄道:“告訴你有個女孩子喜歡你啊。”
“什,什麽?”
花滿樓并沒有拆穿陸小鳳,隻是在心裏歎口氣。
那邊陸小鳳笑得暧昧不明說:“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和花滿樓去往南邊時,偶遇了峨嵋派的‘三英四秀’四秀裏的三位,她們師從獨孤一鶴,是我們之前遇到的蘇少英的師妹們。其中那裏面的大師姐馬秀真,說起長生你的時候,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所以我覺得她對你是有仰慕之情的。”
顧青有些無措道:“陸兄莫要胡說。”
“我可沒胡說,要知道我還看出了排行二師姐孫秀青喜歡西門吹雪,至于最小的那個石秀雲,她則是對——”陸小鳳說着指向花滿樓,他火眼金睛着呢。
顧青瞪大眼睛,随後想到什麽又恍然大悟起來:“所以這是陸兄你閱女無數到,除了能透過裙擺便可看到其人穿什麽樣的繡花鞋外的另外一項厲害之處嗎?”
陸小鳳:“……”
花滿樓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其中還有我不曾知曉的故事。”
陸小鳳幹巴巴道:“這和閱女無數沒關系。”
這和人生閱曆有關的,好嗎?
再說當時那位孫秀青姑娘喜歡西門的心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不說,還被她小師妹直言快語的說出來了。
陸小鳳正要解釋清楚,看到顧青似乎又明白了什麽。陸小鳳覺得以這孩子的耿直,他明白的道理不會是他自己想的這樣。
果不其然,耿直孩子躊躇半晌後跟他悄悄說:“陸兄,你既然閱女無數,那說明還是有女子喜歡非在室男的,對吧?”
陸小鳳:“??”
慢了一拍後陸小鳳才反應過來,瞧他和花滿樓遇到的峨嵋派四秀中的其三,她們有所傾慕的對象都是在室男,而且沒有一個對陸小鳳有意思的。
又這些在室男都還是他的朋友。
這一刻,陸小鳳再次想起了被周圍朋友都是在室男,唯獨他不是那無可言說的感覺支配的恐懼。
不管怎麽說呢,在經過“千辛萬苦”才重聚在一起的三人,吃了一頓有滋有味的重聚飯,雖然期間話題被偏到了天邊。
而等到吃完了這頓重聚飯,三人又要天各一方了。
花滿樓是惦念他的百花樓,顧青是要回京城他家,至于陸小鳳這個居無定所的浪子,他決定去找他不是在室男的朋友。
咳。
其實是還有數天到了五月五,端午節的時候如果不吃粽子,豈不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所以陸小鳳打算去卧雲樓,要知道卧雲樓樓主的家廚名動公卿,做出來的湖州粽子風味絕佳,當地官府每年都要用八百裏加急的驿馬送到京師去,更重要的是卧雲樓樓主是陸小鳳的老朋友,對他這個老朋友從來不會吝啬。
陸小鳳每年都會去的,今年也不例外。
他們仨這邊是氣氛融洽的依依惜别,可同人不同命的南王世子那邊,氣氛不怎麽樣了。
彼時南王世子已經回到了南王府,等他去拜見了南王,告訴了他他在飛仙島的這半個月,并沒有察覺到葉孤城另外有他手準備。
南王和顔悅色道:“傻孩子,便是他有什麽後手,自是不肯輕易讓我們發現的。不過我諒他也不會棄整個白雲城于不顧,如今隻要我們這邊拿捏住他白雲城的把柄,他作爲白雲城的城主隻有乖乖受我們驅使。”
也隻有這樣,南王才會放心讓葉孤城參與到他們謀反的核心計劃中來。
南王世子做恍然大悟狀,“果然還是父王老謀深算!”
“孩兒還有一事要同父王說,說來孩兒在去往飛仙島的路上……”
接下來南王世子說起他夜宿一庵堂,偶遇一女道姑,那女道姑竟是将他錯認成他人,險些将他傷到,幸好有随着他的護衛舍身救下,才幸免于難。
本來他是想立即同南王通報這件事的,可他一是認爲此事不易聲張,二是怕打掃驚蛇,所以悄悄的留下一二護衛,想來個守株待兔。
沒曾想那女道姑竟然和南王府中的總管江重威有接觸,且他被錯認之人的身份是一江湖中人,無劍劍客祝長生。
“……這件事還請父王示下。”
不管原本南王世子的遭遇是什麽,在現如今這位南王世子口中,整件事被說成了這副模樣,而并沒有想到南王世子已被掉包的南王,如今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好的天底下非同胞兄弟卻長這麽像的,隻有皇上和他兒子這一對呢?
怎麽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
難道皇上他長了一張大衆臉?!(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