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煙啧啧有聲,說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橫豎人都走了,你也落得個清淨,别想了,去吃飯吧。”
“嗯。”
因爲沒有帶女兒一起過來,所以,在慕家裏用了午餐之後,楊維就要回司園了。
“小煙,你要繼續住在家裏啊?等着司禦霆回來再回司園嗎?”
慕輕煙輕哼,“不回了,再也不回了。”
“怎麽了啊?你們倆……鬧得停不下來了?”司禦霆也快回來了吧?
據說去一個月左右。
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的。
“沒什麽,不想談他。”大半個月了,他一次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上次,她把手機砸碎了,這次新買了一個手機。
不過,她現在已經習慣了……不,應該說,接受殘酷的事實了。
哪有不占腥的男人啊!
理解……
當然,理解隻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一回事。
她呢,打死也不會接受的。
至于應該怎麽做的話……說實話,她還沒有想好。
“你們倆真是的……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嘉嘉一個人在司園呢,而且,估計也是還不知道她爸爸已經離開帝都了,我回去跟她說說。”
“行吧,我自己開不了車,要不你自己開一輛車回司園吧?”
“不用,我出去打個車就行的。”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楊維就回了司園。
嘉嘉已經午睡了,楊維昨晚睡得不好,躺在女兒的身邊,心裏又亂成了一團,不知不覺地,也就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她拿過手機一看,被吓了一跳——
慕輕煙給她打了16通未接來電!
16通……
楊維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心想,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連忙就回了電話。
可是,沒人接。
她将手機帶到了浴室裏,一邊繼續撥打,一邊開始簡單地洗漱。
這次,慕輕煙終于接通了。
“大維!”
楊維洗完了臉,拿過了毛巾擦了擦臉,開了免提,所以,她揚聲問道:“嗯,小煙,你怎麽給我打了這麽多通電話啊,有什麽事情嗎?”
“大維……”慕輕煙在那邊,竟是猶豫着的。
“什麽啊?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大維,小喬他……”
對于牧羊犬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言又止,楊維終于察覺到了不妥,她連忙将毛巾挂到了一旁,拿起了手機,“小煙,小喬……他怎麽了?”
“大維……”
“他怎麽了,你倒是快說啊!”楊維着急地問道。
心底,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慕輕煙輕歎一聲,說道:“聽你的聲音,是剛醒……我也不瞞着你,小喬出事了,他乘坐的那家飛機,因爲天氣的原因,所以,發現了墜機……”
呯……
手機從楊維的手裏話落,砸在了浴室的地闆上。
手機殼都被砸得彈開了。
“大維、大維?”慕輕煙焦急地喊着。
楊維渾身顫抖,整個人的意識仿佛在這一瞬間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下一瞬間,她的雙腿一軟,整個人就癱坐到了地上……
一時之間,流淚滿面。
喬霖……
**
下午差不多三點鍾,慕輕煙急匆匆地趕到了司園。
“在房間呢,一句話都不說。”蘇由由在司園。
喬霖出事了,大家就都知道了。
楊維這一睡,便耽誤到了現在才知道。
慕輕煙看了還在一旁玩得開心的楊嘉嘉,忙低聲地跟蘇由由說道:“讓大寶逮小姑娘去三号别墅那邊玩去,先别讓孩子知道。”
“嗯。”
慕輕煙連忙上樓,到了楊維的房間去找她。
門都沒鎖。
她走了進去,看見楊維就坐在地闆上,兩手抱膝,蹲坐在床腳旁,披頭散發,整個人呆愣呆愣地坐着,整個人就跟走了魂兒似的。
“大維……”慕輕煙走了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她的臉,“大維,你别這樣,你先聽我說。”
楊維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可是,眼眶紅紅的,眼睛紅得近乎完全幹澀,估計是眼淚流得自動停了。
“據說飛機墜落的位置是海洋,所以,很可能有生機,正在全力地搜索着,也許小喬他……還活着。”
然而,也許,也隻是也許……
楊維聞言,終于有點兒反應了,微微地擡眸,看了慕輕煙一眼。
“小煙……”她緩緩地開口,聲音嘶啞低沉得幾乎聽不出來。
可是,這一開口,眼睛裏就又流出滾熱的眼淚。
“不哭不哭。”慕輕煙拿出紙巾,連忙給她擦了擦眼淚。
彼此當了這麽多年的朋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楊維掉眼淚。
就算是之前那次,跟她一起打群加,眼看着兩個人估計都要被對方砍死,她也是一臉兒吊兒郎當的,眉頭都沒有皺過。
楊維的眼淚,卻是止不住。
有的人,越是難過,越是哭不出來。
而有的人,越是難過,眼淚就越是停不下來。
楊維還是蹲坐在原地,良久,她緩緩地開口,“小煙,你說的沒錯,我是後悔了……”
這話,還是慕輕煙前些天說的,隻是沒有想到,她會那麽快就後悔了。
慕輕煙輕歎,“你後悔什麽?”
“是我太盲目,連自己的心都沒看清楚,我固執地以爲……我不會接受一個比我小的男人,可是,也僅僅是不能接受……”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不能接受,永遠不代表不在乎,不代表不喜歡,不代表……不愛。
“可能是一味地享受,享受他對我的好,他的主動,主動得仿佛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應,一切的付出都是他甘之如饴的。”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五年前,因爲她說,不想跟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結婚,所以,他說,可以不結婚,隻是想要一直照顧着她和孩子。
五年後,因爲她說,不想惹麻煩,等女兒病好了,她就離開。可是,他選擇主動遠離她,還給她一個安靜。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遷就。
她那麽理直氣壯地享受着他的百依百順,享受着他的付出遷就,還一副不喜歡他那麽付出的虛僞表現。
她虛僞得,連自己都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