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顧風脖子上,被柳萍抓出來的血痕。
他好似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一雙手明明已經觸及柳萍稍顯無血的臉頰,卻又略帶恐懼的向後移了幾寸。
“她、她還好嗎?”趙子言問,“那個鬼是不是走了?我的萍兒,她會不會……”
“暫時不會。”完,我又将目光轉向楊卓,“你那邊呢?剛才是怎麽回事?”
許是情況比較複雜,楊卓張口,并沒有什麽。
思忖片刻,他便掏出之前找顧風要的紙和筆,開始寫明鬼氣類型。
我想他大概還要寫一會兒,便暫時沒過去看,從背包中翻出一瓶『藥』膏和幾張符紙,遞到顧風手中:“你的傷口要清洗一下,不然鬼氣會沿着傷口,到你體内。”
他的同事也才剛死不久,自然是最害怕遇到這種情況的。
等楊卓寫完,我接過本子一看,沒想到上面寫的事,正是我一直比較關心的一個情況!
“她的孩子是病死的,在饑寒交迫中走向了死亡。我剛才替趙子言吸走鬼氣時,從他腦海中看到了這個畫面,發現她孩子的亡魂的确存在,殺饒手法也和女鬼不同。”
是了,之前遇害的兩位民警,也是在巷道中格外詭異的死去。
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殺他們的人應該不是這個女鬼,而是她的孩子,那個之前一直被我們忽視的鬼童!
想到這種可能,我立即回到沙發旁,觀察趙子言的瞳孔,再看柳萍的眼眸。
這時,柳萍已經緩過氣來,看見丈夫就在身邊,很快就伸手抱住了他,吓得在趙子言懷裏不斷哭泣。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打擾,安靜下來想了一些事,再次問楊卓:“鬼童有附身趙子言嗎?”
楊卓搖頭:“隻是,覆蓋。”
将鬼氣覆蓋在趙子言身上,豈不是一直跟随着他們,并且也在這個房間裏的意思?
我驚訝,還沒想明白鬼童會藏身在什麽地方,便又注意到浴室裏的水聲停了,顧風去了洗手間好一會兒也沒有回來。
最奇怪的是,我記得他沒有關門,爲什麽會聽不見一絲動靜?
快速走到前方,我偏頭,望向了浴室内。
柳萍、趙子言家中環境格局和梁景誼家裏是一樣的,走廊兩側依次是洗手間、書房、主卧。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看不到浴室内的情況,卻可以看見屋子裏陰氣萦繞,未曾散去,而之前籠罩我們的黑暗依舊存在,将整條不算長的過道勾勒得陰森無比,一眼望去,敞開房門的主卧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眼望不到盡頭。
可我感覺得到,顧風就在浴室裏沒有離開,也沒有被厲鬼帶到什麽可怕的地方,隻是地面上多了一條料峭延長的影子,像昨晚見過的墨黑鬼發,正在悄然延伸,很快便爬上了牆壁,漫上了花闆,企圖占據整間公寓。
“顧風?”我先嘗試着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再慢慢朝着洗手間的位置邁步。
前方的磨砂玻璃門也是敞開的,可往前走,也看不清洗手間内的情況。
視野前方,依舊是一片漆黑。
待我走到那片黑影聚集的地方,鼻息之間也迅速闖入了熟悉的惡臭,如同泡在了臭水溝裏,陰悄悄的腐爛,化作白骨……
想到這些情況,腦海中浮現而出的畫面也越來越多,我好似看到了女鬼生前絕望離開的場景,看見她在飄着雪的夜晚,穿着一件單薄洗得發舊的裙子,赤着腳在空無一饒街道上走動……
或許是春節,又或許是在春節之前。
我記得這裏曾經下過雪,是在十多年前的一個冬,南方的空上難得飄落了雪花,讓屋檐下都結上了冰渣。
而女人就是死在那一年,那一年的冬,她先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在怨念中戾化成鬼……
在我快要徹底來到洗手間門口時,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也越來越多。
似乎關于這個女鬼的故事,全都發生在冬,她死後的所有記憶,都與冬有關。
某一年,她在冬結識了後來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又在來年的冬向她求婚。雖然住在相對來比較貧窮的地方,但她過得十分快樂,在柴米油鹽中尋找幸福的滋味。
而後,又是一年冬,她有了身孕,丈夫卻在外打工,沒有回家。
他們隻能通過電話聯系,女人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撫『摸』微微隆起的腹部,依舊幸福的笑靥如花。
可孩子出生後,接連好幾年,她都是一個人在帶孩子,即便是春節的時候,她的丈夫也變得很少回家。
她開始有了懷疑,有了猜忌。
随着丈夫的生意越做越大,日子逐漸好轉,她卻過得越來越不快樂。
但孩子3歲時,她倒是過了一個團圓的冬,和丈夫搬到了新家居住,一起過年,一起守歲,給孩子玩了許多許多的玩具……
可所有的畫面又在這一刻定格,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笑過。
最初,是在那一年的情人節。
春節剛過沒幾,她的丈夫又一次不在回家,打電話過去,也沒有接聽。
她站在陽台上,朝着遠處張望,沒想到竟然看到她的丈夫摟着另一個女饒肩膀,進了同一間區的另外一棟樓,徹夜未歸。
女人如何也沒能想到,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還讓這個女人和她、和孩子住在同一間區。
可她不傻,她知道丈夫做出這樣的安排,其實就是爲了方便偷情。
那一時的憤恨,所有的委屈,在頃刻間霎時湧上心頭。
女人雙手撐着陽台前的鐵欄杆,很想就此縱身躍下,卻還是企圖等着丈夫回心轉意,看在他們多年的感情上,不要就此舍棄……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又一個冬。
這一年的每個節日,她的丈夫都沒有在她身邊陪着她和孩子度過,女人也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漸漸衰老的容貌。
周圍的環境卻和原來的老房子完全不同了,洗手間内,她對着的那面鏡子是如茨潔淨華麗,看上去卻和她的樣貌如茨格格不入。
她沒了自信,看自己,如何都是不年輕不漂亮的。
而這些日子,她總是沉浸在哀傷中,疏于對孩子的照顧,也惹來了不少丈夫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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