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沒有說話，倒是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小琪姐姐扶了我一把。

從地上站起來後，之前因鬼氣而滅的燈光也重新亮了起來。

雖說小燈發出的光線不足以照亮整間客廳，但我還是清楚看見屋子四周牆壁上貼着的符紙已經細數燒毀，滿滿一地都是符紙燃燒後殘留的黑色灰燼。而在陣圈四周，之前浸泡過符水的紅繩也溢出了一團污水，還有不少鈴铛已經開裂粉碎，隻有殘缺的碎片依舊挂在紅繩上，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見女鬼已經離去，我連忙轉身關心吳琳的情況，這時注意到她已經暈倒在吳媽媽懷中，整張臉蒼白到毫無血色。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很難受。再回想起今天下午吳媽媽緊張抱着吳琳安撫她時的畫面，那種難受早已無以複加。

“齊瑤，咱們家小琳現在……要不要送去醫院啊？”

大概是見我成功驅逐了邪靈，吳媽媽對我十分信任。但在我開口之前，林清玄已有提議：“讓他們将吳琳放在沙發上，暫時不要離開房間。”

依言而行。

後來又按照林清玄的囑咐，用鉛筆紅色那端在吳琳額頭上畫符。

這種符文在上次成功幫李洪秋驅逐附身鬼童後，林清玄就手把手的教我畫過。憑借記憶去畫，應該不會出錯。

可沒想到，暈迷中的吳琳并不是因爲符文而醒，而是在手中鉛筆筆尖即将靠近她的額頭時，她突然挺起了胸膛，“哈”的深吸一口氣。仿佛有什麽東西卡在了她喉嚨，不出片刻，一團濃濃的黑氣就從她口中溢出，随着她深呼吸的動作，慢慢吐出口外、消散在了空氣裏……

看到這一幕，吳琳的家人吓了一跳。我想吳琳方才吐出的黑氣，應該就是書中所說的鬼氣，吐出來應該就沒事了。

不過，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突然醒來的吳琳就瞪大眼睛看着我，暗沉發黑的眸光剛剛恢複神采，便與我目不轉睛的對視！

那一刻，我恍然想起之前在大學城醫院時，小秋媽媽看着我時的眼神。一時驚訝，吳琳卻伸手抱住我的肩膀，嚎啕大哭起來。

我有些被她吓到，回神後立即安慰她。

但手掌剛剛撫上她的後背，便聽吳琳哽咽着對我說：“你不能留在這裏……筆仙會殺了我，也會殺了你……”

“走吧瑤瑤，别管我……我逃不掉的，我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說完這話，吳琳就真的推開了我，兩手抱着膝蓋，将頭埋在膝間，止不住的渾身發抖。

雖然我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明白她爲什麽會這麽說。

難道她知道了？

知道筆仙的身份是嫁衣鬼，終究難逃一劫嗎？

我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即便此刻吳琳趕我走，恐怕她的家人也不希望我離開。

後來吳媽媽又拉着我的手追問了一些事，大緻是想知道吳琳以後還會不會厲鬼纏身。但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一旦告知真相，他們隻會更加緊張；可說不會，又并非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