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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極武堂,問道當斬

第二日清晨,金烏初生,整個龍京百鳥争相亮相,百鳥齊鳴,龍鳳和弦,葉子所居院落卻是人聲鼎沸,喧鬧異常。

“小洛,你快去找管家,就說少爺不見蹤影了,讓他派人全城搜索,快去!”葉子卧室門口,一個身着翠綠羅裙,胸口繡着四片竹葉的清秀少女順手從一旁抓出一個十一二歲的粉嫩女童,交代一番,松了小手,催促女童快些去找管家,之後三兩步走到院子中間,望着面前喧鬧的衆人眉頭微皺,擡頭望望天空,算算時間,伸手示意衆人停下,看衆人依舊你推我嚷,怒氣使然,運氣行功,大吼一聲,衆人雙耳一時失聰,紛紛伫立當場,齊齊望向院落中心的少女。

少女見這招管用,輕呼口氣,擦去額頭的冷汗,重咳一聲,清清嗓子,怒視衆人。“所有人聽着,速速随着家将去少爺常去的地方搜尋,你,羅群,領四人去王少爺家去看看,你,去找夫人,你去将龍京所有的勾欄全部翻遍,若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那便提頭來見!若有消息,必有重賞!”說罷,手掌轉動,手中出現一枚龍眼大的丹藥,藥香彌漫,衆人深吸一口,紛紛陶醉其中,一些在王府呆的久的老人,雙眼火熱,這枚丹藥乃是二階之中較爲上等的,謂之爲蘊靈丹。

少女雖隻不過二八歲數,但調遣有度,有賞有罰,着實不易,此時小洛已經找到了九管家,斷斷續續地将翠衣少女的話完全轉告給九管家,九管家立即出動九百家丁尋找葉子,整個龍京被九百三階以上的家丁搜的天翻地覆,可是葉子卻依舊不見蹤影。

“如何,找到葉子沒有?”葉子院落之中,威武王葉野伫立在院落中心,手中拿着一枚玉簡,神色平靜,隻是聲音嘶啞。

葉野身後跪伏在一片仆人,其中跪在前方的是四個妙齡少女,一個身着翠綠羅裙,胸口有着四片竹葉,一個身着雪白宮裝,胸口繡着四片紅色的傲梅,另外兩個,都是身着紫色長裙,胸口一個繡着四片幽蘭,一個卻是梅蘭竹菊四君子之中的淡菊。

四個少女身材玲珑,後頸嫩白,跪伏在地上,聽到葉野的問話,擡起頭來,望着葉野的背影,這四個少女的面容竟然一模一樣,肌膚如脂,略點唇紅,面腮微紅,好生俊俏。

葉野轉過身來,凝眉望着四個少女,微微輕笑道:“你等四人,當初是如何活下來的?”

四女面色突然慘白無色,半響其中身着雪色宮裝的少女微微昂首,輕吐幽蘭,恭敬道:“王爺,您對我等四姐妹的恩情,我等永不相忘,但是此事我等不能,不會去做!”其餘三女紛紛昂首,神色決然,頗有甯死不屈之意。

葉野低頭凝視四女,四女面色不改,與之對視許久,葉野突然一笑,揮手對四女身後跪着的衆人命令道:“爾等退下吧,告訴小九子一聲,少爺不用找了,該回來他會回來的,各做各事,你等四人随我來!”說罷,擺袖越過跪伏于地的衆人,離開了這裏。

四女對視一眼,站起身來,先前那個翠綠羅裙的少女轉身對衆人道:“各做各事,此事就當不曾發生,若有洩漏,九族皆滅!”地上衆人齊聲言諾,紛紛退去,留下四女一陣搖頭,邁步向着王府書房而去。

武極大街,人聲鼎沸,叫賣聲彼此起伏,人群來往絡繹不絕,好生喧鬧。隻是這條街上的行人各異,多數身攜武器,如長劍,陌刀,長槍等等,街上的小販亦多是販賣各種武器,鍛器門坊亦是衆多,葉子身着白色勁身服,頭上系一根青色頭巾,腳戴寶石長靴,腰纏瑪瑙腰帶,頗顯的富足闊氣。

葉子四處遊蕩,正午時分方才來到自己這次的目的地,擡頭望去,一座三丈高的巨門出現在眼前,兩側豎立着兩個石質的狻猊石雕,趴伏在古色香爐上,昂首望天,雙眼大若銅鈴,身下青煙漂浮,異常猙獰,巨門兩側挂立着一副偈語“兩儀太極武極道,四荒八極吾稱王!”

牌匾刻着兩個鎏金大字,龍飛鳳舞,鋒芒之氣直逼人心,讓人不敢直視,葉子低下頭去,輕聲念道:“武堂!”

武堂乃是鎮龍國最爲著名的地方,這裏乃是五王二代直系麾下大将太極大家張三豐所立,張三豐乃是上古年間之人,本爲一大戶人家之子,自幼好武,十餘歲之後拜訪名師,習得三千武道,之後靜坐三百年,悟道太極,自号太極道人,後得五王二代直系提拔,封賞太極将軍,賜三代公爵位,輔佐兩代皇帝,爲當時鎮龍國太師,設下武堂,門前那兩個鎏金大字乃是二代直系以黃金文筆所寫,太極道人不計貧賤富貴,隻要能夠三關全過,便爲入室弟子,張三豐立世之時,成千上萬的天才妖孽紛紛登門拜訪,隻求能夠得到太極道人的些許指點,隻是三關難過,張三豐直至飛仙而去,也隻收下三個弟子,後都武碎虛空,成就武聖之位,張三豐亦是早已成就武祖之位,踏入那一個時空,爲自己的信念,爲萬族的生存而戰。

太極道人的三大弟子紛紛飛升之後,武堂陷入一段時期的落寞,那時武堂被人們遺忘,過去的輝煌不在,隻是五王弟子尚念舊情,保留了武堂的存在,武極大街依舊歸武堂所管,隻是,那時的武堂隻有大魚小貓三兩個,哪怕隻是保住武堂不被偷竊都尚且爲難,更莫說管理這個武者橫行的百米範疇了,隻是盛極必衰,衰及必盛,武堂在中古年間,隻剩下三個小厮,一個後廚老媽子,整個武堂隻有一間主屋,乃是太極道人經常講道之地,一日深夜,三個小厮中的一個從睡夢中蘇醒,發現睡在自己身側的其他三人已經不見,擡頭時方才發現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微笑的望着自己,就欲驚呼出聲,那老者突然面色繃緊,發聲若鍾,恢弘浩大,隻言一字,小厮立即頓悟,成爲武堂太極道人坐下第四位弟子,亦是後世武者爲之敬畏的武帝落瑕。

至于那一個字,後終于被人所知,竟是一個“打”字,武帝落瑕後世弟子根據武帝平生撰寫了一本人物傳記,其中,對于武帝落瑕的一生描述的十分詳細,據武帝傳第七章所言,武帝落瑕本乃是武堂一掃地小厮,是武堂當時僅存的三個人之中的一個老瞎子所收留的一個孤兒,那老瞎子乃是太極道人三大弟子之中的三弟子的後代,那雙眼睛是被武極大街之中一個寶兵閣的執事生生挖去雙眼至瞎,老瞎子收留落瑕之時已經到了腐朽之年,依靠毅力多活了三年,在落瑕三歲之時撒手離世,而當時武堂已經落魄到連生活都無法維持,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是經過上萬年的消磨,當初占地五十裏方圓的武堂隻剩下太極道人所居住的講道堂,落瑕在老瞎子死去之後生活更是辛苦,整天被外人欺負,敢怒不敢言,更遑論反抗了。至于太極道人留下的經典,秘籍,太極道人飛升之時就已經完全銷毀,據其所言,衆生平等,我所能悟的,衆生皆能,我所能行的,衆生皆可,我等世界,隻會日日都是巅峰,夜夜皆有奇迹,不看前人如何,且看今朝輝煌。

那時乃是中古妖魔縱橫之時,鎮龍國蒙五王之福,穩坐當時天下九大門庭之一,謂之爲不死大國,雖是不死,卻亦是朽木将腐,日落黃昏,若不是落瑕成道,若不是天地大劫,若不是莫成風降世,鎮龍不在,五王不存。

中古時代最後被衆生命名爲妖道末日,自中古之後,妖族勢弱,躲在南疆荒域不曾出世,現爲龍隕大陸七大勢力之一的妖皇隐族,現今龍隕大陸經過太古,遠古,上古,中古,近古,方圓,五古一圓之後,乃是鴻蒙時代。

葉子擡頭挺身,邁步走進敞開的石門之内,一道老邁的聲音緊接響起:“是悟道還是入山?”

“悟道如何?入山又如何?”

“悟道需代價,入山需付出,你選哪個?”

“可有一法,無需付出,亦無需代價?”

“有。”

“哦,說來聽聽!”

“太古講究跟腳,跟腳深厚,福緣無盡,法力無邊,壽元無盡,但卻受到大道管制,毫無自由,不可違抗,你可要?”

“我本有自由,若是如此,豈不是還要付出,不要!”

“遠古自由無盡,若鲲鵬傲世,若大鵬淩天,肆意潇灑,無憂無慮,但不明事理,不知天命,你可要?”

“我本有智慧,若是如此,與畜生何異,不要?”

“上古算計深厚,衆生算計天地,得天得地,享受無盡榮華富貴,不死不滅,但算計他人終究不能長久,總有一日被人算計,你可要?”

“我本有人性,若是算天算地,豈不是連自己的感情,親情一起丢棄,不要?”

“這不要,那不要,你要什麽?”

葉子睜開雙眼,微微一笑,伸手将眼前菩提樹的一片樹葉摘下,堅定道:“我要這個!”

老邁聲音輕聲一歎,道:“你要的這個,我不能給你,這個要你自己悟!可還要再過一關。”

葉子擡起頭來,仿若菩提,明悟一切,雙眼清澈,靜靜地望着前方,道:“本爲元始氣,何處無浮屠;渡化萬世人,難爲大道仙。”

“還有一關,這關你若能度過,則爲我武堂太極道人門下第七代弟子,若不能,那便是你腳下所踩灰土。”

聲音未終,葉子四周迷霧散盡,前方出現一座萬仞巨峰,直插天際,腳前有一階階梯,石土所築,顔色灰白,宛若灰骨,葉子順着階梯上望,階梯一階一層,步步高升,直入峰頂,葉子搖頭苦笑,邁步踏入第一階台階,耳邊聲音響起。

“問道如何,若天要汝命,你該當如何?”

“當斬!我命爲我之獨有之物,豈能任誰索要!”

一步一問,一問一斬!

“問道如何,若天要汝妻,你該當如何?”

“當斬,吾妻爲我私有之物,豈能任人索要!”

“問道如何,若有人斷汝道途,你該當如何?”

“當斬,道爲我獨有之物,豈能任人斬斷!”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一步一問,一問一斬,葉子清楚地記得自己踏了三萬六千零九十一步,說了三萬六千零九十一句當斬,當自己踏上巅峰之時,自己已經筋疲力盡,搖搖欲墜,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嚴重透支,葉子望着身前的衆人,微微一笑,不顧自己身上的白色勁身服已經濕透,不顧自己嘴角上的血迹,聲音嘶啞,喘着粗氣,一字一頓道:“古說,武堂有三關試煉,有千仞巨峰,若成功,千仞巨峰降十丈,若失敗,則己身化作台階,千仞巨峰漲百丈,不知是漲了,還是降了?”

葉子身前衆人之中當首的一個灰袍老者伸手一指,指在葉子身側,神秘笑道:“你自己看便是。”

葉子面色慘白,汗流不止,艱難的轉身望向老者所指方向,微微一笑,轉過身來,挺身昂頭,神色傲然,大聲道:“降了百丈!”老者微笑颌首,就欲伸出雙手扶住臉色更白的葉子,葉子雙眼一閉,直挺挺的向着山下摔去,老者單手扶頭苦笑,怒喝道:“武堂三百四十六弟子聽令,爲我武堂新收弟子展示我武堂的風采!”

聲音落罷,身後衆人哈哈一笑,齊聲大諾,身子淩空飛起,各式劍光,刀光起伏,身姿若蛟,巍然若虎,齊齊追随葉子而去,不一會兒,衆人以刀光劍影托起閉目沉睡的葉子,向着萬仞巨峰之後的宮殿群飛去,其中一個身着血衣,背後三劍的青年高聲唱道:

兩儀太極武極道,四極八荒吾稱王;

菩提道台青光影,七劫九道我掌控;

武極之道不孤獨,新人再送舊人去;

大道之上不孤獨,衆人芸芸齊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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