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雪兆瑞年,銀樹裹春聯。
大街小巷,歡聲連天;敲鑼打鼓,普天同慶。
舞獅的、賣燈籠的、拉糖果的、唱戲的、吆喝的、湊熱鬧的……街頭巷尾,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屁大的孩兒肉臉嘟嘟地揣着糖葫蘆,伸着紅紅的舌頭,高興地合不攏嘴;迎新的少女微帶羞澀,戴上最美的衣,在心上人的深情注目下,甜蜜地低下了俏麗的下巴;剛娶了兒媳婦的老漢,一把用力地拍在了大腿上,在親人鄰舍的道喜聲中,想起死去的老伴,偷偷地抹眼淚——但那是幸福的眼淚,一如此時此刻,所有沉寂在幸福中的人們。
距離天下一統,已有三年有餘;渴望已久的和平,終于在無數英勇的先烈們獻出寶貴的生命後,“靜悄悄”地來臨了……
……
……
位于帝都皇宮内的思君殿旁,孤獨而又寂靜地矗立着一間不起眼但很别緻的小樓。
小樓很古樸,沒有華麗的裝扮,也沒有高貴的氣息,隻有濃重、滄桑、以及淡淡的回憶,像是一個曆經百世輪回的老人,簡簡單單地在崖邊一站,那微駝的背影不用任何言語,便能最好最佳地講述着一個個古老又迷人的傳奇故事。
走過紅褐色的花梨木地闆,踏上不斷發出“吱吱聲”的木梯,小樓的頂層是一方豁然開朗的藏寶室——十二尊栩栩如生的人形石像,九尊熠熠生輝的雄偉戰甲,數不清的書本畫像、玉竹木簡,以及牆壁上随處懸挂的刀劍槍戟。
“喵……”
一尊布滿灰塵的高大石像後,忽然閃出一隻通體雪色、伶俐可愛的小貓,那貓出奇的小,最多隻有成人巴掌般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占去了半邊臉,小爪子紅紅的,牙齒好像掉光了——它張着嘴打着哈欠,那慵懶困頓的神情極其似人。
“唔,小白乖,小白乖,唔,乖乖……”
在小貓身後,緊随而出的是個錦衣華服、聰明靈秀的翩翩少年。少年系着厚厚的狐毛大氅,眼睛瞅着十分機靈聰慧,眉宇間天然而成一股英氣,即使稚氣未脫,已讓人頗感“後生可畏”。
他的容貌十分清秀,甚至可以說好看,頭上帶着狼毫做的風雪帽,腳上裹了一雙毛茸茸的兔毛靴,雖然看着有些臃腫,卻還是貴氣逼人。
“唔,小白乖,嘿!”
少年一直小心翼翼地彎着腰,雙手張開,作勢欲撲,終于逮着了一個機會,如猛虎下山,奮力向前——
“轟!”
少年狼狽倒地,偷襲失敗!
“喵!喵!”
一陣灰飄了起來,空氣開始變得污濁,那隻雪白的小貓神情得意地跳到了少年的頭上,在他的風雪帽上輕輕地踩了踩,又歡快地蹦了蹦,撅着屁股搖着尾巴,似在嘲笑,又似在說——有膽你來日我啊。
“小白!你再調皮,我可真生氣了啊!哼!”
少年俊臉狂漲,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他羞憤地舞了舞手臂,伸出“魔掌”傾力捕捉,可惜那隻小貓太有靈性了,敏捷的沒了邊,上蹿下跳,無論少年怎麽抓也抓不到……
“啊!馬裏馬裏轟!馬裏馬裏轟!龜派氣功!”
少年心高氣傲,被氣得滿口胡謅,張牙舞爪,向着小貓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哪知道那靈貓賊賊一叫,足下發力,身體如祥雲般升空——可憐的少年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巨大石像上!頓時眼冒金星,天暈地轉……
“咳咳……咳咳……是哪個王八羔子打擾老夫午休啊!”
塵土飛揚中,一個烏頭垢面,一身寬大灰袍的老人怒氣沖沖地從石像後“遊”了過來——他明明是躺在地上,雙手枕頭,閑然自得地翹着兩郎腿,按理說這是乞丐最平常不過的睡覺姿勢,可他的背後就像是長了腳一樣,竟可以“遊動”!
老人見沒人搭理他,張開老眼瞅了瞅,然後保持着這個風騷的姿勢,從石像後一直“遊”到了少年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蓦地一瞪眼,用力地敲在少年腦袋上,喝叱道:“好你個混小子,竟敢裝死!快給老夫起來!我數到一、二、三!你若還不起來,我就把你的那隻壞貓撕成兩片!死小鬼!”
“啊!啊!不要!”
少年突然從地上飛快地蹦了起來,待一臉茫然地看見眼前的老人時,差點吓得魂飛魄散,驚叫道:“哎呀媽呀!你到底是人是鬼啊?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可别亂來啊!”
“哼!我管你是誰!”老人鄙夷地瞥了少年一樣,準備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然而就在最後一刹那,他無意間看到了少年腰間懸挂着的精美短刀!
老人原本污濁的眼神霎時爆發出精光,眯起眼睛,澀聲道:“郭嘉是你什麽人?”
“郭……郭嘉?你是說郭爺爺?”少年警惕地看着老人,稚嫩的臉上居然奇怪得流露出一絲英雄之氣,他擡頭挺胸,正色道,“你是何人?怎麽會認識郭爺爺?!”
“郭爺爺?你姓曹?”老人眉頭微蹙,那雜亂的頭發往後一撥,一張臉龐雖然看着老邁,但勝在五官英挺,眼睛有神,不難想象年輕時必是個英俊不凡的美男子。
“不錯!吾乃開元聖文神武皇帝之孫——曹哲!汝乃何人?還不快快招來?不然等吾大魏百萬禁衛軍一到,必定将汝打入天牢哦!”
少年裝模作樣地大聲呵斥着,一臉嫩臉盡管憋得通紅,卻還是有點“奶聲奶氣”的,沒有半點威儀——老人笑得哈哈直樂,抱着肚子躺在了地上打起了滾。
“你!……”
少年羞憤欲死,俊臉被氣得一陣青一陣白,他用力地跺了跺腳,惱羞成怒道:“死老頭!笑你妹啊!非得讓我搬出郭爺爺的口頭禅是不!我……我勒個去!”
少年标準地豎起了中指,那調皮無恥的表情竟在無意間勾起了老人久遠的回憶。
老人止住了笑聲,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低着頭,打開窗戶,望着窗外簌簌而下的大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老頭,哦不,老人家,你怎麽了?”
少年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傷害了眼前古怪的老人,出于善良的天性,默默地來到了老人身邊,而那隻雪白的小貓也已經撒完皮,安靜地跳到了少年的肩上,溫柔地凝視着老人。
“老爺爺……我錯了,哲兒向您陪不是……”
老人微笑着轉過身,望着拉着他的衣角不住道歉的聰慧男孩,心中竟莫名地躺過一陣暖流。
“你叫曹哲是吧。曹沖是你爺爺?”老人含着笑,輕柔地摸着男孩的腦袋。
“老頭,哦不,老人家!你怎麽可以直接稱呼我爺爺的名諱呢?他是開元聖文神武皇帝,堂堂大魏國的主宰,統一了亂世的大大大……大英雄!可是無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哦!哼,念你初犯,我就不去舉發你了哦,你知道,這可是死罪的喲。我對你好吧,嘻嘻。”曹哲得意地奴了奴嘴,燦爛的笑容童真無比,就像是冬日裏的陽光,穿透了一切烏雲,讓人心底無端地開心起來。
“呵呵,這樣啊,那就多謝您這個皇親國戚,不殺之恩了。”老人哈哈大笑,飛揚的白色眉毛寫滿了潇灑與不羁,這種直如雲天浪海般的奇異氣度,讓曹哲不由的眼睛一亮,心生仰慕。生性聰穎的他早就推測出老人的不凡——這可是大魏帝國皇宮守衛最森嚴的鎮國淩霄閣——沒有人能不經允許就能來到此地,侯爺不行,将軍不行,連王爺都不行——除了大魏皇帝曹沖自己。
“不過……”老人忽然捉弄地拉長了聲音,眨眼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剛才吹的牛皮太大太破了!大魏的禁衛軍,算上龍虎、羽林、神武、天武、英武等六支中央禁軍,加上三更站崗的第四班人次,也不過才十六萬八千四百六二十人,你剛才說百萬禁衛軍……哈哈,小鬼,你得讓你爺爺把家裏的院子再弄大幾倍才行呀!”
“你!臭老頭!”
曹哲氣惱地撅起了嘴巴,甚感沒有面子,可心裏卻更加笃定了剛才的想法——老頭子不簡單啊。
隻是他肩頭的那隻小貓卻幸災樂禍地搖起了腦袋,還喵喵直叫,瞅得老頭“驚奇不已”——肚子餓扁了,要不吃他個“烤乳貓”?這貓看着這麽神,吃了會不會成神仙啊?
“魏皇仁愛節儉,勵精圖治,如今天下大平,百姓安居樂業,确實是萬民之福,天下之福啊……”
老人心中感慨,望着窗外一片冰世界,幽幽歎氣道:“人們隻會記住現在的快樂和幸福,卻不知道這些美好的一切,是多少先驅拿出最爲珍貴的性命換來的……多少英勇不屈的戰士長眠黃土,多少美麗的姑娘哭幹了眼淚,痛斷了心腸……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那個英雄輩出的大時代,或許,真的隻能在史書裏去想念,去追憶了……”
一片雪花,溫柔地灑落在老人的掌心。
老人緩緩轉過身,輕輕按住曹哲的肩膀,微笑道:“當年有個人和我說過,如果我們注定不能一起死,那就注定會有一個人活在無限緬懷的惆怅歲月。天上地下,他是我見過的最潇灑、最重情、最古怪的人,但是,整個天下有那麽多人,可我最欣賞的,始終是他,連你的爺爺都不行——祝福你,孩子,也祝福這和平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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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卷開始了,這段先開始倒叙的方法,有種電影畫面感
但是保證不會讓大家看不明白的。歐洲杯開始了,一起看嗎親?
謝謝嘟嘟哥和雨憶大美女的打賞,我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