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剛才李光地讓人用羽箭射去的挑戰書。
大約半個時辰前,二十名千裏挑一的蒙古神箭手騎着駿馬,遠遠的出現在莫卧兒大軍的兵營外面。這些蒙古神箭手在距離莫卧兒大營一箭之地外翻身下馬,二十餘人同時拉開了嗓門齊聲大吼:“不知莫卧兒大軍可敢迎接挑戰?我們是來送戰書的!”
蒙古神箭手喊了一通話之後,二十名神箭手齊刷刷的張弓搭箭,射出一排羽箭。
“戰書在箭杆尾部,若是敢迎接挑戰,明日一早見!”蒙古人射出箭之後,又拉開嗓門齊聲大吼,随後縱身上馬,策馬疾馳而去。
二十名蒙古神箭手站在很遠的地方射箭,抛射的羽箭足足飛出了一百五十步遠,落在莫卧兒兵營内。聽到蒙古人的喊話,又看到射來的箭支,幾名莫卧兒士兵立即跑了上來,拾起射來的箭支,從箭杆尾部取出挑戰書。
莫卧兒士兵打開挑戰書一看,臉色一下就變了:隻見挑戰書上畫着一頭豬,更令天方教徒憤怒的是,豬的背上騎着一個人,頭上頂着綠色的天方教标志,旁邊還用阿拉伯語寫了一行字:先知默罕默德。
盡管這幾名莫卧兒士兵都是印度教徒,可是軍隊裏的軍官大多數是天方教徒。想象到當軍官和将軍們看到這種挑戰書會是什麽表情的時候,這些莫卧兒士兵臉都青了。
聽說蒙古人射來挑戰書,有幾名軍官已經帶着親兵跑過來,士兵們想把挑戰書收起來也不是,交給軍官也不是,左右爲難。看到軍官走到自己面前,這些士兵隻好壯起膽子,戰戰兢兢的把蒙古人射來的挑戰書交給軍官。
看到挑戰書,信仰天方教的軍官勃然大怒:“可惡的異教徒!不僅用這種肮髒的動物來侮辱我們的真神和先知,還胡亂畫先知的畫像!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管是西方的基督教,還是東方的佛教,道教,都有神像,就算再小的小廟也有畫像,唯獨天方教的真神和先知都沒有神像,也沒有畫像,因爲天方教認爲,神的形象是不可描述的,所以不允許存在任何神像。而在天方教的禁忌當中,也有禁止描繪肖像,禁止描繪任何人和動物的肖像,因爲在聖訓裏面就有說,若畫有生命之像,真神會讓你爲畫像注入生命以示懲罰,而畫家絕對給它注入不了生命。
畫像,豬,都是觸犯到天方教的禁忌,難怪他們會暴跳如雷。
得知可惡的異教徒用畫像和豬來羞辱先知,莫卧兒軍隊中所有的天方教徒都憤怒了。過了不多久,太子巴哈都爾·沙也得知了挑戰書的内容。
暴跳如雷的巴哈都爾·沙逐漸冷靜下來,同自己的大将阿米爾分析局勢。
“可惡的蒙古人叫陣挑戰,以侮辱我們真神的辦法,來給我們下了一封挑戰書,讓我們離開營寨,走出兵營同他們野戰。阿米爾,你分析一下,蒙古人會有什麽意圖?他們會不會利用野戰的機會伏擊我們?”巴哈都爾·沙問道。
阿米爾回答道:“實力決定一切,我們的人比他們多,我們有重型火炮,有戰象,騎兵也不比他們少。至于他們的駱駝兵,我們的弓箭手和火槍手,還有大炮都能對付他們。他們的火槍手和弓箭手,我們有騎兵和戰象對付。他們沒有重型火炮,隻有幾門輕炮對我們的戰象有威脅,我們用重炮壓制他們的輕炮。”
這一系列的戰術安排,聽起來似乎十分完美,無論是兵器還是兵力,莫卧兒帝國的軍隊都占了優勢。
不過巴哈都爾·沙總是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之處,他心裏尋思着:不對勁!敵人既然敢于激怒我們,肯定是有陰謀詭計!可是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在大草原上埋伏?平坦的草原上一目了然,現在已經是秋天了,草也枯黃了,沒有三尺高的草可以埋伏軍隊。實在想不出來,對手到底有什麽手段。
“既然對手要光明正大的野戰,那就應戰!他們亵渎真神,實在是可惡至極,我們不能這樣放過他們。不過要注意他們耍詐,倘若敵人要引我們進入伏擊圈必須注意,一旦敵人敗退下來,不要追得太遠,以免遭到伏擊。”巴哈都爾·沙終于做出對策。
聯軍大營内,一名親兵步入大營禀報:“啓禀王爺,莫卧兒軍隊已經答應了我們的挑戰,明日一早他們将會走出兵營同我們野戰。”
李光地撫摸着胡子笑道:“看來這些天方教徒果然被激怒了!他們放棄營寨,走到草原上野戰,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明日一早,盡可能的打怕他們,但是不求全殲,給莫卧兒帝國留點軍隊對付突厥人。”
聯軍這一仗志在必得,不過李光地還是考慮到,給莫卧兒帝國留點人對付中亞的突厥人。另外瓊州軍也快要南征南洋了,若是現在就把莫卧兒軍隊打慘了,英國東印度公司會趁機控制整個印度,這樣就反而讓英國人漁翁得利。
次日一早,雙方按照約定時間拉開陣型,相隔一裏,在草原上對峙。
李來亨拿起望遠鏡,遠遠的觀察莫卧兒軍隊,從望遠鏡中望去,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支天方教徒和印度教徒混合的軍隊,對面身穿紅色戰袍,外面披着铠甲,頭上纏着紅頭巾的都是印度教徒組成的士兵,還有一些身穿紅衣,披着重甲,頭戴鐵盔的軍官和精銳;而天方教的士兵是身穿白衣,外面披着黑色铠甲,頭上包着白頭巾。而那些穿着花色衣服,披着鐵甲,頭戴鐵盔的都是軍官和精銳。
莫卧兒軍隊的火炮不少,擁有十二磅重炮,六磅加農炮和四磅野戰炮,還有不少使用火槍的步兵。
“看,天竺人的火炮推上來了,他們很快就要發起進攻了!”李光地指着前面推出火炮的莫卧兒炮隊說道,“讓我們的散兵準備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