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奈的親兵捉住海東青,解開腳環,取出信件,交到阿布奈手中。
“不好!”阿布奈一看信件,頓時臉色大變,“吾兒有危險!”
“發生什麽事了?”鄭襲問道。
“歸化生變!康麻子搶先一步動手!吾兒下落不明!”阿布奈回道。
鄭襲大吃一驚,他倒是不擔心布爾尼的生死,他隻擔心康熙跑掉。略微停頓片刻,鄭襲拍了一下桌子道:“王爺趕快帶上本部兵馬,一人三馬趕去歸化。本藩再撥給王爺一萬精銳騎兵,也是一人三馬,盡快趕到歸化。”
“多謝王爺!”阿布奈行了個禮。
阿布奈退下之後,立即點起了本部五千騎兵,加上鄭襲借給他的一萬騎兵,一萬五千精銳騎兵策馬疾馳,不惜馬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歸化。由于是一人三馬,騎兵行軍速度可達一個時辰八十裏的高速,隻用了兩個時辰,還不到午時,阿布奈便已經帶着一萬五千騎兵來到歸化城外。
歸化城門大開,一隊隊的清軍正在撤離,大批包衣奴才趕着滿載着金銀财寶的大車,往正北方向撤退。撤退的旗人家眷或是坐車,或是徒步,正在離開歸化城。
“看來,康麻子肯定已經逃了!我們立即殺入城去,救出吾兒!”阿布奈道。
跟随阿布奈一同前往的黃昭說道:“小心埋伏!我軍剛到,戰馬疲憊,清狗既然撤退,肯定留下斷後,倘若我軍貿然沖入城内,恐怕中了埋伏。還不如在城外暫時休整,等到恢複了體力和馬力,再殺入城内。”
阿布奈雖然救子心切,但聽了黃昭的話之後,覺得很有道理,于是下令,大軍暫停前進,在城外暫時休整。
留在城内斷後的清軍發現來襲的明軍,可是旗人正在撤退,清軍不敢關閉城門,隻能在城内設伏。還有一部分清軍埋伏在康熙撤退之路的後面,倘若阿布奈帶兵追擊康熙隊伍,必然會中了清軍埋伏。
經過短暫休整,阿布奈下令,派出一小隊精銳斥候騎兵,往旗人撤退的道路追趕過去,去刺探敵情。
蒙古斥候騎兵追趕出一段距離,前面半路草叢中埋伏的清軍發現到來的蒙古騎兵,來的明顯是斥候騎兵,人數極少,若是清軍出擊,必然暴露了自己有埋伏,他們隻能寄希望蒙古人不要太靠近自己。可是蒙古騎兵分散開搜索,距離清軍越來越近。
“不行了,再讓蒙古人靠近,他們會發現我們的!”一名清軍軍官說道。
“放箭!”埋伏的清軍參領一聲令下。
草叢中突然射出飛蝗般的箭雨,幾名進入射程之内,來不及躲開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猬。
“快發信号!清狗有埋伏!”一名百夫長大喊道。
蒙古人取出煙花火箭,發射到空中。火箭在空中炸開,爆裂出一朵巨大的煙花,提醒後面的主力,清軍在半路上設伏。
埋伏在草坡後面的清軍騎兵殺出,蒙古人轉身,拔馬就走,在撤退的同時,蒙古人還不時轉過頭來回身射箭,以曼古歹戰術,對付追趕自己的八旗兵。不過騎弓的力量相對較弱,八旗兵铠甲厚實,這時候的蒙古人又不是忽必烈時代的怯薛軍了,戰鬥力明顯不行。曼古歹戰術射出的箭支,根本無法對身披重甲的八旗兵造成任何傷害。
八旗兵追了上來,誰知道黃昭的龍騎兵突然殺了出來,遠遠在清兵弓箭射程之外,用線膛槍打了一排槍,打落十多名八旗兵。
吃了個虧的清兵發現明軍勢大,不敢再追趕蒙古人,唿哨一聲,拔馬離去。
阿布奈不知道城内虛實,不知道城内到底有多少清軍,看着大開的城門,也不敢貿然進城,又擔心埋伏在附近的清軍随時可能殺出。
“黃将軍,我們手裏隻有一萬五千人馬。康麻子要逃往北海,跟随在他身邊的至少有三四萬人馬,敵衆我寡,又不知道清狗可能在哪裏埋伏,我們不如先行撤軍吧。”看着大開的城門,阿布奈對黃昭說道。
“清狗可能給我們來個空城計,隻可惜我們也不清楚情況,不敢貿然進城。但是沒有必要撤退,我們就在這裏盯着清狗!”黃昭道。
再說鄭襲帶着大軍,在草原上緩緩行軍。爲了讓先頭部隊能夠一人三馬,有不少龍騎兵現在變成了真正的步兵,隻能徒步行軍,速度降低許多。按照當年步兵的行軍速度,要趕到歸化需要兩日時間。
黃昭和阿布奈的一萬五千人馬在歸化城外,同城内的清軍對峙了整整一個下午。黃昭既不敢追擊清軍,也不敢貿然入城,于是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天黑下來之後,歸化城頭亮起無數火把,站在城外看去,隻見城頭冒出不計其數的清軍,借助着火光的照明,可以看到清軍旌旗飄揚。與此同時,城内響起沉悶的号角聲和鼓聲,清軍似乎擺出了一副要大舉進攻的樣子。
盡管明軍營寨堅固,可是這個晚上也睡得不安穩,城頭的鼓聲響徹了整整一夜,城上清軍人影搖晃,天知道什麽時候會殺出來。
等到天亮,城内的鼓聲逐漸停息下來。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的阿布奈走出大營,站在一處草坡上,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城頭,卻發現城頭搖曳的居然是假人!
“上當了!”阿布奈大叫一聲。
過了不到一刻鍾,蒙古先頭部隊沖入城内,這才發現,原來有一排羊被倒吊在牆壁上,羊蹄放在鼓面上,羊蹄子一動,戰鼓就發出聲音。至于城頭搖動的稻草人,是一批被蒙上眼睛的毛驢拉着磨盤,磨盤上面放置了木頭,上面立着身穿紙糊盔甲的稻草人,黑夜裏,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城頭有人在搖晃。
城内的清軍和旗人已經連夜全部撤走,是從西面城門出去的。
進入城内的蒙古人和明軍發現,城内所有蒙古人都被人捆綁了,關押在房屋内。不過阿布奈沒找到自己的兒子,也沒找到那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