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海縱容清軍,在平壤城内大肆劫掠。不過朝鮮沒有康熙和布木布泰想象的那麽富有,清軍隻不過劫掠了兩天,就搶不到什麽好東西了,朝鮮人還是比較窮的,清軍基本上沒有榨出多少油水出來。
相比之下,搶劫最狠的是朝鮮綠營,哪怕是朝鮮人藏在牆壁夾層裏的一塊銅闆,都會被她們搜出來搶走。
“沒想到平壤一座大城,居然如此寒酸!”圖海聽着戈什哈彙報的清單,很是失望的搖頭歎氣。
達都問道:“前朝給朝鮮的回贈遠多于進貢,朝鮮人拿到那麽多銀子都哪裏去了?據說當年朝鮮人不要臉到極點,一年來北京兩三次!就是爲了一個回贈。那些不要臉的東西,來前朝的京城,随便送點不值錢的東西,前朝皇帝就回贈給他們大量金銀财寶!這兩百多年積累下來,朝鮮也積累了不少财富了吧。”
大明深受儒家理學坑害,連宋朝都看不起的朱熹,到了明朝被發揚光大,爲了表示自己的shang國地位,每次藩國随便帶點破爛來進貢,大明都要十倍甚至數百倍的回贈!諸如朝鮮、安南這些無恥小國,就把來大明進貢當成一條發财的路子。
圖海想了下道:“估計朝鮮多年來積累的财富都在漢陽,去攻下他們的王城,那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也就在清軍長驅直入,連續攻城奪地的時候,數百裏外的漢陽景福宮内,李氏朝鮮第十八代大王,朝鮮顯宗李棩,正在同一幫文武大臣商議。
李棩心中苦悶,他自覺得自己的一生充滿不幸,三十一年前,他的父親李淏就被清軍送到盛京,也就是沈陽,在那裏成爲人質。而他自己,則出生在盛京朝鮮世子館。在他三歲的時候,清軍入關,多爾衮才把他的父親一家人放回朝鮮。他繼位至今八年了,原本以爲朝鮮每年進貢,可以換得偏安一隅,誰知道大清的天兵卻殺過來了。
“該死的胡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李棩心裏痛罵着。
确實,比起原來的大明來,清廷是很不夠意思。朝鮮雖然是大明的藩國,可是每次朝鮮人隻要随便帶一點破爛去京城朝貢,京城總是可以回贈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金銀回來。自從朝鮮被迫改成了清朝的藩國之後,大清可沒有明朝那麽忠厚老實,朝鮮派遣使者進京朝貢,帶去的都必須是實打實的好東西!譬如說貂皮、東珠、人參、珊瑚,還有各種珍奇異寶,大清的回贈比起當年的大明來簡直是少得可憐,隻是象征性給點銀子。
大明的慷慨,讓朝鮮人豈能不懷念大明。
可是沒辦法啊,大清實在太強悍了,朝鮮人隻好趴在地上當一條狗一樣搖尾巴,盡可能的去讨好大清。誰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大清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派兵來攻打自己,還要取消藩國身份!
“想不到,我朝鮮三千裏錦繡江山,就要毀在孤手中啊!”李棩連連唉聲歎氣。
四年前,濟州島莫名其妙就丢了,據說是被一群武器精良的海盜給占領的,朝鮮軍隊去了幾次,連島都沒登上去,在海面上就被打得滿地找牙。
丢了個濟州島也就算了,不過一個海外小島。可是今天,朝鮮要面臨滅國的命運啊!
“王上,非我軍不抵抗,大清天兵所向無敵,從逸州到平壤,一路丢城失地,大批軍隊投降了,大清的軍隊正在向我漢陽推進啊!”宋時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另外一名大臣尹镛也跪地痛哭,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就在這個時候,大清的使者再一次來到景福宮,遞交上大清皇帝的聖旨,要朝鮮歸順大清,取消藩國,取消朝鮮王國年号,朝鮮變成大清的一個行省,大清将在朝鮮駐軍,朝鮮從國王到臣民,必須接受大清的剃發易服,清廷直接在朝鮮收稅,朝鮮貴族可以選出青壯年,加入朝鮮八旗,取得旗人身份。
“這不是滅國了?”李棩看着康熙給他的聖旨,唉聲歎氣。他有一種恨不得把康熙的聖旨撕得粉碎的沖動,可是他不敢。
就在這個時候,跪在地上的尹镛突然重重磕了個頭:“王上,微臣有一計,若是能借得濟州島的海盜兵相助,方能保我朝鮮平安!”
“海盜兵?”李棩吃了一驚,“他們打得過八旗天兵嗎?”
尹镛很肯定的回道:“他們肯定打得過!這些海盜用的是泰西人的巨艦,武器精良,海盜之中有部分對面倭國武士,有部分羅刹人,有部分紅夷鬼佬,還有部分大明官兵。就算海盜不肯借兵,王上也可以去濟州島上請求收留,那也比滅了國強啊!”
“他們肯出兵嗎?”李棩問道。
“試一下吧,海盜和滿清也是勢不兩立的仇敵,滿清的海禁就是對付海盜的。而且聽說海盜的背後是大明,就爲了這個,微臣認爲,他們也會幫忙。”尹镛說道。
“那麽派誰出使濟州島呢?”李棩問道。
宋時烈毛遂自薦:“微臣願意前往!”
“好!”李棩大喜,“宋愛卿速去速回!孤把朝鮮的命運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宋時烈接下了出使濟州島的使命之後,便在漢陽城的江邊乘坐船隻,從漢江順流而下,進入大海。時值寒冬季節,西北風刮得正盛,船在海面上颠簸得厲害,但是因爲順風,船速相當快,不過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朝鮮使者的船隻就靠近了濟州島。
濟州島外圍,幾艘懸挂着藍底日月旗的四級巡航艦,和十多艘懸挂着倭國德川幕府旗幟的杆雷艇正在海面上巡弋。
倭國的那杆雷艇,正是朝鮮龜船的克星,倘若朝鮮水師用龜船來進攻濟州島,島上的鄭襲軍隊快要立即召來數百條杆雷艇,在巡航艦火力掩護下,把朝鮮龜船全部擊沉到海底。
“有朝鮮人的船來了!”一艘四級巡航艦上,有人向艦長禀報。
“朝鮮人的船?有多少?”船長問道。
“就一條船!打出了一面白旗,似乎沒有惡意。”親兵回答道。
“我們上去問問看,他們來到底是要做什麽!”艦長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