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山腰上守山的甘陝綠營炮隊十分頑強,任憑明軍的炮彈如何砸落下來,他們仍然頂着明軍的炮火裝填炮彈,不斷的向正在向山坡發起攻擊的湘勇射出炮彈。
“甘陝綠營,戰力果然不凡!清狗占了地形優勢,這一仗恐怕湘勇輔兵多有折損!”王新宇看着山上不斷砸下來的炮彈感歎一聲。
清軍射來的炮彈不斷砸入湘勇陣型中,已經造出了數百人傷亡。但是湘勇後面有粵軍督戰隊盯着,更加上湘勇都是親朋好友在同一支軍隊中,他們親眼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親朋好友被炮彈打成碎片,一下激發出了怒火。
哀兵必勝,湘勇卯足了勁,怒吼着向山頭猛沖。距離清軍戰壕隻剩下五十步的時候,山坡上的甘陝綠營“乒乒乓乓”開火射擊,鳥铳、擡槍、羽箭下雨一樣居高臨下射了下來。雖說有盾牌遮擋,但湘勇還是被打翻了一片,攻勢爲之一滞。
不過湘勇們隻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呐喊着,悍不畏死的往山頭沖去。
“殺清狗!”一名盾牌上紮滿了羽箭的湘勇大喊大叫着,舉着盾牌,揮舞着大刀片,向山上猛沖。
山頭射來的鳥铳子彈擊中了盾牌,盡管未能擊穿,卻讓這名湘勇感覺胳膊發麻,子彈強大的沖擊力讓他差點拿不穩盾牌。這名湘勇腳步隻是略微停了一下,又繼續沖鋒。直到一發穿透力極大的擡槍彈丸射來,把盾牌打得粉碎,這名湘勇才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
看着即将抵近的湘勇,甘陝綠營參将程富亮大喊一聲:“放!”
甘陝綠營的肉搏兵紛紛推下滾木礌石,巨大的石頭夾雜着滾動的粗木頭,砸向山坡上的湘勇人群。前面的湘勇試圖用盾牌遮擋,可是被石頭和木頭撞了上去,連人帶盾牌都被撞得往後倒飛出去,成排的湘勇滾下山坡。
眼看着湘勇攻擊的勢頭就要被清軍擋住,卻聽到身後響起了一排槍聲,三百多名身穿綠色軍服,遠遠跟在湘勇後面的散兵扣動扳機,一排線膛槍子彈呼嘯着飛上山,一下就把正在全力阻擊明軍的甘陝綠營兵打翻了一大片。
“賊人遠程自生火铳!”程富亮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倒下一片,心疼得嘴角抽動。
山坡上,大群跟在湘勇後面的山地兵向山頭緩緩移動,這些山地兵都擡着極爲輕便的八磅臼炮,在山坡上疾走如飛。等到距離清軍陣地還剩下三百步的時候,山地兵紛紛蹲下,背着木闆底座的山地兵把木闆放在地上,背着炮筒的山地兵從背上卸下炮筒,把臼炮安放在木頭底座上,架起炮,炮口對準三百步外的清軍陣地。
架好了輕便臼炮後,炮手們把打開了裝了定額火藥的竹筒,把火藥倒進炮筒内,又把炮彈從炮口放入,然後在火門上插上導火索。
“開炮!”山地兵軍官李文光一聲令下。
每一名臼炮都有兩名炮手先後點火,站在炮口處的炮手從炮口點燃炮彈的導火索之後立即跑開;另外一名炮手用火把向火門上的導火索一捅,導火索縮短到火門内,炮彈便帶着絲絲燃燒的導火索飛上天空。
“賊人的近程朝天炮!小心開花炮彈!”程富亮焦急的喊了一聲。
臼炮精度雖不高,可是在三百步的距離上開火,如此之近發射炮彈,準确性還是不會太差的。開花炮彈落在清軍的戰壕中,木栅欄後面,寨牆裏面。落地的炮彈爆炸,熾亮的焰火團團綻放,每一團都将周圍數人吞噬進去,橫飛的彈片四射,血肉如雨一般灑開。
數發炮彈落入一堆滾木礌石中間炸開,擺放在寨牆上的木頭立即被炸得粉碎,碎木片好像彈片一樣四射。炮彈在石頭中間爆炸,迸濺的石頭造成二次殺傷。
線膛槍加上輕型臼炮,瓊州軍對湘勇的火力支援也算是很給力了。
看到清軍陣型被打得七零八落,前面沖鋒的湘勇們再也不覺得自己是炮灰,而是得到強有力支援的正規軍。
一名湘勇跳起來大喊:“弟兄們!清狗死傷慘重,随我沖!”
“殺清狗!”成群結隊的湘勇呐喊着,揮舞着各種簡陋的兵器,義無反顧的向山頭猛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緊跟着湘勇的瓊州軍火槍手也壓了上來,成排身穿紅色軍服的火槍手同時端起燧發槍,槍口指向山坡上的清軍陣地。随着一聲開火的命令,三千火槍手同時扣動扳機,炒豆子般的槍聲響起,槍口噴出的火光連成一片。
五十步外排槍射擊,威力極大,正在裝填子彈的甘陝綠營被打得血肉橫飛。
趁着瓊州軍提供火力支援的機會,湘勇們已經跳進清軍的戰壕内。
布置在前面戰壕内的甘陝綠營都是鳥铳手、擡槍手和弓箭手,畢竟甘陝綠營還是冷熱兵器參半的老式軍隊,遠程射手身上隻有一柄短刀,幾乎沒有什麽近戰肉搏能力,被成群結隊的湘勇殺入戰壕内,甘陝綠營的遠程射手紛紛丢下武器,扭頭就跑。
“賊人殺進來了!上!擋住他們!”程富亮大聲吆喝着,命令肉搏兵往前頂上去。
手持盾牌砍刀,或是雙手拿着長槍的甘陝綠營肉搏兵往前推了上來,可是這些肉搏兵剛剛沖出幾步,遠處明軍散兵一排槍聲,當場打倒了一百多名清軍肉搏兵。緊接着瓊州軍火槍手又是一輪齊射,打得甘陝綠營肉搏兵倒下一大片。
使用定裝子彈的瓊州軍滑膛槍手裝填速度非常快,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能夠在十幾秒的時間内就裝填好子彈,進行第二輪射擊。
不過甘陝綠營畢竟是清軍精銳,勇氣遠在八旗兵和湖廣新軍之上,死傷了一大片,他們還是沒有後退,而是狠狠撞入湘勇陣型之中,雙方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