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彈,向前三步!”王進忠的部将李文光一聲令下。
身披藤甲的五千山地兵火槍手把槍立在地面,從腰間子彈袋中取出定裝子彈,咬開尾部,把子彈塞進槍口,用通條壓實,再把通條插回槍管下面,然後取下腰間的引藥壺,尖嘴對準藥池擠壓一下,灌入引藥,蓋上藥池蓋,即完成了裝填。裝填子彈的過程,前後不過十幾秒時間,又是一輪齊射。
轟鳴的槍聲中,夾雜着山地軍散兵線膛槍的射擊聲,分散在戰場上的散兵專門瞄準清軍那些頭戴高高避雷針頭盔,身穿鮮豔铠甲的軍官精确點射,每一聲槍聲響起,都有一名八旗軍官身上噴出血霧倒下。
滑膛槍的第二輪齊射,又一次在清軍的陣型中崩開一個豁口。
“裝填,繼續向前射擊!”李文光大吼道。
站在塔台上的王進忠放下望遠鏡,轉頭對親兵下令:“傳令下去,肉搏兵出擊!”
親兵小旗搖動,布置在兩翼的五千山地軍肉搏兵呐喊着,向清軍陣地沖去。
八旗新軍眼看着前面的五千火槍手再次裝填子彈,他們知道隻要十幾息的時間,前面那些奪命的槍手又能再次射出緻命的子彈,這一下,八旗新軍的陣型徹底崩了,不管什麽燧發槍還是斑鸠腳铳,都被他們當成垃圾一樣丢棄,所有人扭頭就跑。
“殺清狗!”看到清軍陣型被明軍火槍手不過三輪齊射就給打崩了,明軍肉搏兵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呐喊着沖向清軍陣型。
“天啊!掌心雷來了!”有清兵扭頭一看,隻見明軍肉搏兵投出鋪天蓋地的鐵疙瘩。
漫天飛蝗一樣的手雷砸入逃竄的八旗新軍人群中,接二連三發生爆炸,火光連連,爆炸聲此起彼伏,八旗新軍人群中被炸起了一陣陣彌漫的血霧。
爆炸的硝煙尚未消散,身披藤甲,手持盾牌、斧頭或者釘錘的山地兵就已經沖入清軍人群中,沉重的斧頭一通劈砍,任憑那些八旗兵身上披着兩層甚至三層棉甲,都擋不住斧頭和釘錘的重擊。一斧頭或者一釘錘打在身上,棉甲立即出現一道口子,被擊中的清兵骨頭粉碎,内髒破裂,口吐鮮血倒下。
有的清兵被明軍山地兵用斧頭或者釘錘打在頭盔上,鐵制的頭盔立即凹陷下去,腦漿迸裂,眼珠子都飛了出去。
亂成一團的八旗新軍完全崩潰,他們發現身上的盔甲不僅不能保命,反而成爲自己逃命的累贅,于是頭上的頭盔,身上的棉甲,隻要能夠障礙自己逃命的東西都被丢掉了,每個人都丢盔棄甲,沒命的逃竄。
“殺清狗!”明軍火槍手也上好了刺刀,加入到追擊清軍的行列中。
“無能!簡直是無能至極!”圖海根本就沒料到,皇上和太皇太後老佛爺耗費了重金,在南懷仁的幫忙下打造出來的,裝備了新式武器的精銳八旗新軍,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他恨恨的罵了一句,聲嘶力竭的大聲吆喝:“不許後退!頂住!給我頂住!”
“頂住!不許退!”八旗新軍各佐領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可是一切都無濟于事,八旗新軍的陣型,被明軍火槍手的三輪射擊就打崩了,又被兩輪手雷狂轟濫炸,士氣完全跌倒底了,所有的人都在沒命的逃跑。
站在王進忠身邊的親兵說道:“将軍,鞑子不是經常說,八旗天兵,所向無敵?還有什麽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還是冷兵器的八旗兵。今天眼前這些八旗兵,還是裝備了新式武器的八旗兵,怎麽如此的不堪一擊?”
王進忠冷笑一聲:“什麽八旗天兵,所向無敵;什麽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都隻是神話而已!如今一交手,八旗無敵的神話被徹底擊碎了!”
清軍陣型已經完全崩潰,壓陣的圖海聲嘶力竭的吼叫,都起不到一點作用。八旗新軍火槍手猶如退潮的海水一樣往後敗退,沖擊了清軍炮兵陣地。成群的敗兵湧了過來,清軍炮手們也丢下大炮,轉身就跑。
眼看着敗軍就要徹底沖垮陣型,尼雅翰向圖海拱了一下手道:“圖大人,我們後面還有十個佐領的騎兵,讓騎兵出動吧,去沖擊賊人步兵!賊人的肉搏兵都是短兵器兵,沒有長槍兵,擋不住我們八旗鐵騎沖擊的!”
圖海點了點頭:“好!讓騎兵出擊!先沖擊賊人兩翼的肉搏兵,再擊潰中間的火铳兵!老夫就不信了,賊人沒有長槍兵,能擋得住我們的八旗鐵騎!”
根特巴圖魯領命,親自率領十個佐領的三千八旗騎兵,從後陣中沖出。八旗騎兵向兩翼分散開來,形成了包抄之勢,向明軍兩翼的肉搏兵殺去。
“鞑子騎兵來了!傳令下去,變化陣型!”王進忠向親兵下令道。
親兵手中旗幟揮舞,用旗語發出命令。前面的明軍軍官看到後面發來的命令,各陣型内的大旗搖晃,基層軍官手中小旗舞動,原本正在追擊清軍的肉搏兵立即後縮,散兵混入滑膛槍手的陣型内,火槍手往外突出,結成空心陣。
“開炮!”王進忠一聲令下。
布置在後陣的明軍炮兵點燃火炮,六門十二磅野戰炮和十二門六磅野戰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事先裝填在炮膛内的實心炮彈帶着呼嘯聲,向兩翼沖出的清軍騎兵砸了過去。與此同時,六門六磅榴彈炮也噴出火光,開花炮彈猶如流星火雨,直撲向清軍馬群。
野戰炮其實就是加農炮,直射的野戰炮炮彈飛行速度快,轉眼之間,十八枚炮彈就已經砸入了清軍騎兵的人群馬群中。帶着強大能量的炮彈撞上了戰馬,中彈的戰馬立即被打得從地面彈跳起來,向後倒飛出去。
十八發炮彈,在清軍騎兵馬群中拉出了十八條血線,揚起了一陣彌漫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