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别跑!”王永年大喊大叫。
槊騎再一次沖到前面,憑借着比長槍還要長的馬槊,清軍長槍兵又被撞飛了一排。槊騎減速之後,再度轉身離去。
還沒等王永年明白過來,王[輔]臣帶着五十槊騎發起第三次沖擊。
這次殘存的清軍長槍兵已經完全崩潰,他們發現自己手中的長槍根本無法對槊騎構成任何威脅,而槊騎憑借着手中比長槍兵長了一點的馬槊,能夠在拒馬槍之外就發起攻擊。和槍騎兵又不一樣,槍騎兵的騎槍隻能一次性使用,撞上人就斷了,而且騎槍不能太長,長度也不超過步兵的長槍。
但是造價昂貴,極其耗費時間,有價無市的馬槊卻不一樣了,可以重複使用,可以沖擊,也能在馬背上揮舞刺殺。正因爲馬槊有價無市,所以瓊州軍也就那麽幾個槊騎。
沒辦法啊,有錢都買不到。銀子,王新宇是不缺,就是這種兵器要耗費五年打造,實在是太稀少了。有銀子沒地方買。
不過就五十名槊騎,又能克制騎兵,又能克制長槍兵,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除非是碰到火器兵,才能給槊騎造成損失。
清軍四散逃竄,王永年沒能逃掉,被王[輔]臣追上,一槍就挑了起來。
“王永年已死!爾等速降免死!”王[輔]臣挑着王永年的屍體大喊。
清軍再無抵抗之心,紛紛跪地投降。
胡同春部也已經潰不成軍,什麽王爺勒爾錦,四格格孔四貞,額驸孫延齡早跑了,就連馬雄和劉彥明都跑得比他快,落在後面的胡同春欲哭無淚。
平南王府軍和靖南王府軍拼命的砍殺清兵,兩翼的明軍輕裝龍騎兵包抄追擊。龍騎兵雖然是騎馬火槍手,交戰的時候是以步戰爲主,但是龍騎兵也能在馬背上追殺敵人,特别是龍騎兵中有很多是蒙古人,見到清軍潰敗,龍騎兵把火槍背在背上,拔出馬刀追殺。
“我願降!”面對死亡的威脅,胡同春再也顧不上效忠大清,效忠四格格,效忠額驸,而是良禽擇木而栖,帶着所部所有官兵跪地投降。
“格格快走,奴才斷後!”騎在馬上的傅弘烈到了這時候還沒忘記他奴才的職責。隻不過他喊話的聲音都已經嘶啞,跟漏氣似的,如公鴨子一般,整個人直哆嗦,跨下的戰馬也不安的撅動着雙蹄。
文官出身的傅弘烈雖然是包衣奴才,卻沒有武功,馬術自然也非常爛,騎在馬背上,整個人左搖右晃,搖搖欲墜。
心中害怕到極點的傅弘烈隻知道拼命揮動馬鞭,兩條胳膊緊緊摟住馬脖子,根本就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跑,偏偏有些潰敗的清兵,阻擋明軍不行,把自己人推到後面,或者是搶奪自己人的戰馬很有一套。
傅弘烈即将接近一名清兵的時候,那名清兵見馬背上是一名文官,心中大喜。這名清兵本來就是明軍騎兵,後來投降清軍,在失去戰馬之後,清廷又不可能給綠營兵補充戰馬,所以就變成了步兵。這清兵懂得馬術,他當然不敢去搶八旗老爺的馬,也不敢去搶軍官們的馬,那些人自己可是打不過啊。
如今傅弘烈送上門來,逃命心切的清兵打定了主意。
等傅弘烈從這名清兵面前通過的時候,這名清兵突然一躍,拉住傅弘烈,把他從馬背上拉扯下來,自己卻跳上馬,一揮馬鞭,策馬絕塵而去。
突然落下馬的傅弘烈還沒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拉下馬的,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連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等他回過神,坐了起來,來回轉頭找自己的馬,卻連馬的影子都不見了,周圍都是四散逃竄的清兵。
“殺鞑子!殺鞑子!”立功心切的尚之孝帶着平南王府兵追殺上來。
傅弘烈從地上爬起,撒開雙腿就跑,頭上的官帽跑掉了,腦後的金錢鼠尾辮也散開了,光秃秃的腦袋上批下幾根散發,身上的官服沾滿泥土,看起來狼狽不堪。
“那邊有個鞑子大官!”看到一名穿文官衣服的家夥正在奔跑,平南王府兵喊叫起來。
“抓住他,别讓他跑了!”有人喊叫着追趕上來。
聽到明軍喊叫聲,傅弘烈隻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軟了,他隻是本能的邁開腿,拼命奔跑,可别說,人在逃命的時候,就算是吓得軟了腿,隻要是跑動中,跑起來還是很快的。但是很不幸,傅弘烈絆倒一塊石頭,整個人手舞足蹈飛了出去,摔了一個嘴啃泥。
摔倒的傅弘烈想要站起來,就沒那麽容易了,先是邊上幾名清兵從他身上踩了過去。傅弘烈努力支撐着,想站起,但兩條胳膊和兩腿都發軟了,根本就無法起身。
一名平南王府兵沖上來,一腳踩住傅弘烈:“抓住了!我抓住了一個鞑子大官!”
其他兵也圍上來,有人大喊道:“見者有份!鞑子大官是我們一起抓住的!”
“對,一起抓住的!”周圍的兵紛紛起哄。
傅弘烈被人踩住了腦袋,頭被踩在泥中動彈不得,聽到邊上士兵的哄笑聲,傅弘烈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人戲耍的猴子一樣。
後面的尚之孝上來,這時候傅弘烈已經被士兵們捆綁了。
“傅弘烈!”尚之孝大喊了一聲,“是傅弘烈!孔四貞臭biao子的第一包衣奴才!我們立大功了!”
傅弘烈心中大罵:尚之孝你這個不講道義的東西!當年我們排隊一起上四格格的時候,你可是信誓旦旦要效忠四格格的,四格格還打算幫你出掉你那個讨厭的大哥,今天你卻背叛了四格格,尚之孝,你不得好死啊!
尚之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弘烈:“傅大人,看在我們共事的份上,本将軍不會殺你,會把你交給大帥。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傅大人你識相不識相了!”
傅弘烈破口大罵:“尚之孝!你這個狗賊!朝廷待你不薄,四格格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了朝廷!你不得好死!你别以爲現在明狗讓你活下去,那是利用你!等利用完了,你就會像狗一樣被賊人殺掉!”
尚之孝大怒,走上前一刀柄打在傅弘烈嘴上,打得他滿嘴鮮血,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呸!傅弘烈,你不過一包衣奴才,孔四貞臭biao子的一條狗爾,老子怎麽說還是将軍!大明的定南将軍!以後就是鎮北将軍了!”尚之孝罵罵咧咧道。
潰不成軍的清軍到處亂竄,不是被殺,就是跪地投降。
跑得最快的順承郡王勒爾錦因爲騎着馬逃跑,他和身邊的戈什哈、白甲巴牙喇們早就把友軍遠遠的甩在後面。
勒爾錦帶着戈什哈和巴牙喇,沿着江逃命。他們來的時候就是沿江乘船順流而下的,現在是原路返回。不過很奇怪的是,江面上空空蕩蕩,竟然看不到一條清軍船隻!
騎馬逃命,馬力有限,一旦戰馬耗盡了馬力,跑的最快,行軍速度排名第一的瓊州山地軍絕對可以追上騎兵!瓊州軍的山地兵有多可怕,清軍都知道,那支軍隊的兵簡直不是人啊,每個人都是嗜血的野獸,在戰場上他們隻知道前進不知道後退,就算是打不過,也會拼了死拉一個人墊背!他們不惜用同歸于盡的打法來對付強悍的對手,在他們眼中,生死根本就不當回事,他們隻知道進攻,再進攻!
不說山地兵,明軍騎兵也很可怕,騎的都是上好的高頭大馬。鬼知道這些蠻子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子,買了那麽多好馬!
如果能坐上船,那就能擺脫明軍的追擊。雖說是逆流而上,但是現在風向已經變了,嶺南已經進入東南風季節,船隻楊帆可以逆流而上,逃回桂林。
按道理,這裏的江面是清軍後方,明軍水師不可能到這裏來的,可是就很奇怪,怎麽看不到一條清軍水師的船隻呢。
勒爾錦不知道,其實明軍水師連夜航行,早就迂回到清軍背後,擊潰了清軍水師。殘存的清軍船隻都跑了,跑不掉的都當了俘虜。僅剩的幾條破船,上面的水師官兵早就吓破了膽,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又怎麽可能在這裏等清軍。
“漢狗蠻子不可靠!”勒爾錦望着空蕩蕩的江面罵道,“他們一看王師敗了,隻顧自己逃命,根本不顧我們死我!這些漢狗蠻子,就應該殺光!”
就在此時,後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勒爾錦知道潰敗的綠營兵根本擋不住明軍騎兵,要是被明軍騎兵追上,自己就跑不掉了。于是他一咬牙,大喊道:“快走!”
勒爾錦本人和他的戈什哈,還有十多名白甲兵倒是沒事,他們一人雙馬甚至三馬,還能跑得掉,但是幾百普通的八旗兵可沒有那麽多馬,那些八旗兵落在後面,很快就會耗盡馬力,被明軍追上。
也不知道逃出了多遠,勒爾錦突然看到前面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隻。
“前面有船了!快!上去讓他們拉我們走!”勒爾錦大喊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