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植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老大,半天不能合攏。
尚之信換上一副笑容,拍了下李天植的肩膀繼續說:“這件事隻有幾個親信知道!不可讓外人得知!包括我那弟弟!”
“諾!”李天植拱了一下手。
尚之信又闆起臉,冷哼一聲道:“我那妹妹整天隻知吃齋念佛,還鬧着要出家!這次本世子一定給她尋個好婆家!也算是給父王一個交代!”
尚可喜的十三女兒是尚可喜最疼愛的女兒,此女相貌柔美,性格溫和善良,是廣州有名的美女。但她就是不吃葷,而且整天鬧着要出家,說要給父親當年犯下的罪行贖罪。尚可喜又不忍心女兒出家,好幾次派人去藥王庵威脅那些尼姑,說敢收他女兒,就一把火燒了這破廟。
現在尚之信打他妹妹的主意,想把自己的妹妹都獻出去,換取自己一條小命和地位。
“小王爺想要讓十三格格嫁給誰?”李天植問道。
“自然是嫁給南海郡王了!不,他很快就是親王了!”尚之信似笑非笑道。
“可是南海郡王已經有妻室了啊,小格格過去了,隻能當側王妃。”李天植驚道。
尚之信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哼哼!當側王妃也比她出家了好!十三妹那麽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兒,出家剃了個光頭,那豈不是浪費?”
“老王爺的一幫幕僚,部将他們怎麽辦?”李天植又問道。
尚之信道:“金光估計不肯降,那就把他誘來潮州,一刀宰了便是!至于田雲龍,南海郡王指名要他的腦袋,我們也把他騙來潮州,縛了送給明軍!”
田雲龍就是當年守新會,吃人肉消耗李定國的清軍将領,此人是新會之戰中的罪魁禍首,王羽已經點名了不要他投降,最好能活捉了他,千刀萬剮或者其他酷刑處死。
廣東平南王府,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的尚可喜在書房内發出咆哮聲:“過年?還有什麽心思過年?漳州兵敗了!老子的兵都快被尚之信這個逆子敗光了!海寇要是打來廣州,你們誰擋得住?”
“王爺,息怒啊!廣州雖比不上襄陽,也比不上北京、江甯這些堅城,可廣州城池也是固若金湯!賊人若是要來攻廣州,必讓賊人死傷慘重!”師爺金光相勸道。
尚可喜臉色緩和了一些:“豎子無能,把老子的兵都快敗光了!又不肯退回廣州,不知道他在潮州想要幹什麽?”
金光鄭重的點頭,嚴肅的說道:“小王爺雖敗,但責任不在小王爺身上,都是李率泰和耿繼茂無能!我軍在福建隻是客軍,都是聽他們瞎指揮的!如今小王爺能活着回到潮州,已經是不幸中的亡幸了!”
尚可喜哼了一聲:“那個逆子,死了才好!”
“王爺,當務之急是把小王爺召回來,集中兵力,堅守廣州!”金光獻上一策。
尚可喜怒道:“難道把粵東地盤都丢給海寇?兵力都縮回廣州了,賊人豈不是可以兵不血刃拿下粵東所有地盤?”
“王爺覺得現在我軍能守住粵東?”金光反問道。
尚可喜想了下,認真的回道:“海寇賊人尤其擅長攻堅,似乎就沒有攻不下的城池;也擅長防禦,就沒有守不住的城池。對付這樣的敵人,唯有野戰中取勝。若是分兵守城,隻能被賊人一口一口吃掉。可是漳州一戰,我軍連野戰能力都沒了!事已至此,恐怕隻能收縮兵力,集中所有兵力堅守一城。”
金光鄭重的點了點頭:“不錯!本來對付這樣的敵人隻能在野戰中取勝。可是現在我軍連野戰能力都失去了!唯有集中兵力死守廣州!王爺,依卑職所見,我們把新會的田雲龍招來廣州協助守城!此人憑借新會小城,便能擋住老本賊(李定國)十多萬大軍進攻,若是有此人協助守廣州,賊人要拿下廣州恐怕沒那麽容易!”
“好!那就讓田雲龍來廣州!另外,把肇慶和雷州的兵力也收縮到廣州!再派人六百裏加急,給廣西孔四貞四格格送信,問她是不是要眼睜睜看着我們廣東失守?”尚可喜一口氣做了一連串決定。
“喳!”金光退了下去。
尚可喜靠在藤椅上,半眯上眼睛,腦中盤算着:孔四貞雖然和自己有些不對付,不過這個女人對朝廷忠心耿耿,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廣州丢失!隻要廣西出兵來救,海寇想要拿下廣州,就要面對廣西和廣東兩省兵力!另外,吳三桂那邊!他能來救嗎?還有,給湖廣也送八百裏加急,讓湖廣調兵來救!
想到這裏,尚可喜大喊一聲:“來人啊!”
一名親衛隊長走進來,跪在地上打了個千:“奴才叩見王爺!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送八百裏加急給吳三桂!讓吳三桂派兵來救廣州!還有,給湖廣張長庚也送八百裏加急,讓湖廣調兵來救廣州!海寇即将集結廣州!我們要在廣州打一場決戰!”尚可喜大吼着又下了兩道命令。
“王爺,吳三桂會來救我們嗎?”剛剛去傳完命令的金光卻剛好走了進來,“吳三桂一直在觊觎廣西,他派的高得捷、吳國貴進入廣西地盤,同孔四貞多有摩擦。看來吳三桂是想要吃掉一部分廣西地盤。現在廣州出了事,吳三桂肯定不會來救!就算他肯出兵,能不能打敗海寇是一回事,打敗了海寇,恐怕今後廣東也會變成吳三桂的!”
尚可喜咆哮起來:“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吾乃朝廷封疆大吏,首先要考慮朝廷!就算便宜了吳三桂,也不能便宜海寇!”
“喳!”金光和衛隊長一起退出。
數百裏外的潮州,尚可喜的六百裏加急在兩日之後送到。
尚之信捏着尚可喜送來的急信,對親信李天植、張士選、劉進忠和王國棟等人說道:“我那老不死的父王要我們退兵回廣州,你們看怎麽辦?”
王國棟道:“小王爺,王爺要我們回,我們不得不回。”
“回了廣州,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地盤了!我們的計劃怎麽辦?本來我們打算把廣州城内那些死忠于老不死的兵将騙出來,騙到潮州送給明軍,這樣我們再退回廣州的時候,都是我們自己的人了!可是現在回到廣州,老不死的手裏還有不少人!”尚之信冷哼一聲,“還有我那個弟弟,他也會給本世子使壞!”
親信張士選道:“小王爺,卑職的眼線還發現一件事:廣西的孔四貞蠢蠢欲動,準備再派人來廣州了!如果去了廣州城,我們勢孤力薄啊!我們肯定不是老王爺的對手!”
尚之信感歎了一句:“隻可惜本世子手裏沒有金光那樣的謀士!”
王國棟提議道:“小王爺,我們回了廣州,是不是先控制住平南王府?隻要控制住老王爺,小王爺您再一剪刀把老王爺的辮子剪了,然後再替老王爺宣布降明,那樣城内軍将都會聽從我們的!老王爺辮子被剪了,他不降也得降了!”
尚之信冷笑一聲道:“這個不用你們說本世子也知道!本世子早就想要剪掉那老不死的辮子了!再逼迫他投降!可是我們也得打得過啊!如果打不過,剪掉了老不死的辮子也沒有用!老不死的或許念在父子份上不會殺我,可是孔四貞一來,我們都得死!”
“既然如此,隻能先回廣州再說。”李天植道。
“對了,我們把許爾顯留下來,留在潮州!讓明軍來除掉他!這樣我們回到廣州,老王爺的兵力又少了一分!”張士選想出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辦法。
尚之信點了點頭:“這個辦法不錯!許爾顯這小子死忠那老不死的!那就讓他死在潮州!還有,劉漢祚也讓他留下來送死!隻是尚之孝不好辦,此人畢竟是我弟弟,若是讓他留下來送死,回去後老不死的不會放過我的。”
駐守潮州的清軍開始撤退,尚之信帶着尚之孝等人準備撤離潮州。
“許爾顯,劉漢祚!”尚之信點了這兩員大将的名字。
“末将在!”兩人走出行禮。
尚之信嚴肅的闆着臉:“潮州乃是粵東重鎮,不可輕易落入海寇手中!你們兩人留下,必須死守潮州!”
許爾顯和劉漢祚心底暗罵:靠!這是借刀殺人啊!這小子早就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了!拉攏了不少人!我們隊老王爺忠心耿耿,不肯聽他的,他就要借海寇的手來除掉我們!還堅守個屁啊!能守得住潮州嗎?大不了明狗來了我們就跑。但兩人還是跪下打了個千:“末将一定同潮州共存亡!”
尚之信臉上露出微笑,點了點頭。突然他轉過頭去,對張士選下令:“把孔四貞biao子安插到我們親兵裏面的眼線給老子抓出來!”
“喳!”張士選打了個千。
親兵隊中,兩名親兵旋即被人拿住,五花大綁的送到尚之信面前。
這兩名親兵見到尚之信,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王爺,卑職對小王爺可是忠心耿耿的啊!爲何小王爺要拿卑職?”
“忠心耿耿?呸!”尚之信把一疊紙打在那兩人臉上,“你們這兩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吃我們定南王府的軍饷,卻給孔四貞那臭biao子做事情!你以爲本世子不知道?”
那兩人見事情敗露,索性拉下臉來,用帶有威脅的口氣冷哼着道:“小王爺!我們是四格格的人不錯!但四格格是朝廷的人!我們是給朝廷做事的!其實老王爺早就知道了,他都不敢殺我們,小王爺您敢殺我們?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回去在老王爺面前對質!”
“哈哈哈!”尚之信大笑,“老王爺不敢殺你們,可是不代表本世子不敢殺你們!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家夥,要是不殺了你們,孔四貞臭biao子還不以爲老子是泥捏的,她想捏方就捏方,她想捏圓就捏圓?來人啊!把這兩個吃裏扒外的家夥拉出去斬了!”
幾名親兵上來,把這兩名孔四貞的暗探拉了出去。過了片刻,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就被呈到尚之信面前。
許爾顯和劉漢祚親眼看到朝廷探子被殺,心中倒抽冷氣:好家夥!孔四貞的人就是朝廷的人,這個賊子連朝廷的人都敢殺!要是惹了他,恐怕我們要死得更難看!
清軍開始撤離潮州,隻留下許爾顯和劉漢祚兩将,帶着三千老弱殘兵駐守潮州。之後,尚之信又讓張士選派人暗中給明軍送去了信,在信上面把大緻的情況說了一遍。
“鞑子撤離潮州,兵力收縮廣州了!不過尚之信還是給我們留下兩個禮物:許爾顯和劉漢祚這兩人!如果不把逃命吃下去,那真的對不起尚之信了!”王餘佑看了信之後,笑着把信放在書桌上。
“隻怕這兩個假鞑子根本就無心守潮州,他們會跑路!畢竟他們手裏隻有三千老弱殘兵,根本沒膽量守潮州!”王新宇道。
“繞過去,把他們的退路封住!不讓他們跑掉!要是讓他們跑回廣州,尚可喜手中的實力就強了!現在尚之信還沒辦法完全控制廣州,我們不如幫他一把!”王餘佑指着地圖上的潮州城位置說道。
王新宇看着地圖,眉頭擰成一團:“潮州靠福建這邊面臨韓江,我們必須過江才能圍住潮州。鞑子在江上還有一支水師。而我們的水手又無法進入韓江。”
“我們可以先讓水師進入韓江,必須先奪取下遊的沙汕,再讓水師進入韓江。爲了防止那兩賊子逃走,我們派遣一支奇兵從上遊迂回過去,渡過韓江,攔截在他們的退路上。這樣我們的水師進入韓江,擊敗了鞑子水師之後,他們要跑都沒地方跑了!”王餘佑指着地圖說道。
“那就讓山地鎮準備一下,迂回過去!”王新宇點了點頭。
王餘佑又道:“鞑子要收縮兵力,全部退守廣州,我們倒是可以趁機用水師進入珠江,直接奪取新會!隻要新會失守,便可威懾廣州的鞑子!”
“新會之仇必須報!”王新宇闆起臉嚴肅的說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