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延平王要見自己,王新宇不敢怠慢,騎上馬就去了延平郡王府。
鄭成功見到王新宇,先是大加贊揚,殲滅清軍廣東水師,擊斃僞朝兩廣總督,重傷尚可喜,可謂是戰功赫赫,真是英雄出少年。
“伯父大人過獎了!”王新宇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鄭成功又問:“昨日張尚書可去過賢侄那?”
“回伯父,正是!”王新宇不敢隐瞞,于是照實說了出來,“張尚書找晚輩借船,想要再入長江口。”
“你都答應了?”鄭成功似乎有些很不高興的樣子,“那張尚書還來勸本王,讓本王放棄攻打東番島,再度北伐!”
“回伯父大人,張尚書還讓晚輩也當說客勸說您,但晚輩沒答應。”
“哼!”鄭成功憤怒的說道,“本王欲取東番島,張尚書和那幫江南士子卻橫加阻攔!他們又如何理解本王的一片苦心啊!鞑子海禁,欲困死我們,如果我們不奪取東番島,又如何養兵十萬?賢侄如今雖奪取瓊州,但瓊州距離陸地太近,要留足兵力自保,距離長江又太遠,發兵攻打江南不便。更何況,東番的位置極其重要,控制了東番島,就控制住了海上貿易線,這些道理,他們能知道嗎?”
“伯父大人雄才偉略,又豈是他們所能理解!伯父大人志在四海,想走一條海洋複國道路,這一點,他們是永遠不能理解的!”
鄭成功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在這一點上,賢侄的想法和本王一樣啊!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
王新宇又開口道:“伯父大人,那張尚書的想法是,進入長江,切斷了長江漕運,燒毀鞑子的糧船。鞑子就會承受不住,自動退出關外了。”
鄭成功冷笑一聲:“這張蒼水乃一介書生,隻會紙上談兵!切斷鞑子漕運,燒毀糧食。這樣的事情他幹了三次了,哪次成功過?他進入長江三次,鞑子難道就敗了嗎?切斷漕運,隻會遭緻鞑子更強烈的反撲!”
王新宇這時候才解釋說:“回伯父大人,晚輩覺得。張尚書帶兵進入長江口,卻是對我們有益無害!鞑子頒布禁海令,要阻斷我們海貿的貨源。若是能夠拿下崇明島,在長江口安上一個釘子,以崇明島爲基地,進入長江,這樣我們就能獲得海貿所需要的貨物。鞑子可以海禁來阻止我們獲得商品,但他們總不能搞江禁吧?除非他們不想要南北聯系了!”
“哈哈哈!”聽到江禁兩個字,鄭成功禁不住笑了,“搞江禁?糧食運不上去。北京那些吃鐵杆莊稼的旗人還不得鬧翻天了?南北交通一斷,南方他們也控制不住了!若是能夠進入長江,我們運出貨物,他們也隻能幹瞪眼!隻是有一點:我們進入長江,威脅到他們漕運安全,他們勢必瘋狂反撲,不把我們趕出長江,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新宇連忙取出自己設計的長江快船圖紙呈上去:“伯父大人請看,這是晚輩自己設計的一種快船,該船長七丈。寬一丈,吃水五尺,船頭一門十二磅大炮,上層兩舷各有八門輕型佛郎機火炮。下層有四十副槳,可以在江面上行走如飛,能逆流而上,直抵武昌、重慶。這種船,張尚書那邊可以自行建造數百條。有這種船,張尚書就能控制住長江航線。我們也能從長江兩岸獲得我們所要的絲綢、茶葉和陶瓷。”
鄭成功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對這種船的設計明顯很滿意,但又提出一個問題:“張尚書那邊兵力不足,我們要攻占東番島,又沒有足夠的兵力去幫他,他隻有水師卻無陸師,就算控制住長江,又如何攻城奪地?”
“不需要攻城奪地!隻要能夠在長江上隻有航行即可!我們在江裏,鞑子就奈何不了我們!若是他們硬要到水裏來打,就讓他們損兵折将!他們隻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在江面上來去自如!”王新宇回道。
“倘若鞑子狗急跳牆,不惜一切代價,而且聯合西夷人來一起對方我們呢?”鄭成功又提出一個問題。
“隻要我們不動他們的漕運線,隻打敗他們的水師,然後派人找長江兩岸的地方官談,這樣那些地方官害怕擔當責任,也不敢把事情鬧大,隻會隐瞞上面。”
鄭成功又提出一個疑問:“賢侄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雖然有一部分鞑子地方官不願意承擔責任,可是也有不少死心塌地給鞑子做事情的人!他們肯定會上報鞑子僞朝廷,讓僞朝廷想盡辦法對付我們!别的不說,就說那剛升爲七省經略的洪承疇就是這樣的人!賢侄你若要同洪承疇比計謀,你還不是他對手啊!”
“回伯父,雖然晚輩借船給張尚書,但并沒有打算馬上進入長江。對于像洪承疇這樣的鐵杆漢奸,還是要先除掉。我們得先占領崇明島,再想辦法把那些死心塌地給鞑子幹活的漢奸貳臣都消滅掉,這樣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就好辦了。”
鄭成功點了點頭:“本王明白賢侄的想法了,賢侄的意思是先緩一緩。等一切辦妥之後,我們隻要能夠進入長江,打通長江航運線即可!我們不需要幫他們攻城奪地!也不切斷漕運線,這樣我們就能源源不斷從長江兩岸獲得我們想要的東西!那麽長的長江,鞑子要堵是堵不住的,他們總不能把長江都禁了。”
“伯父大人高明!晚輩想法正是如此!我們需要的是海貿的商品。現在我們實力還不夠,在陸地上打不過他們,就利用長江這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和他們周旋。”
鄭成功贊許的摸着胡子,微微點了點頭,但又話題一轉:“長江航線雖然重要,但我們隻有金廈兩地,根基太淺;瓊州雖大,卻距離江南太遠,我們還得奪取東番島,那樣我們才有足夠大的地盤當自己的根基。所以本王是鐵了心,一定要拿下東番島的。可是賢侄抽出部分水師去長江,又能否協助本王攻打東番島?”
“請伯父大人放心!紅毛鬼的巨艦,晚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王新宇拱手道。
“你的辦法是用水師特戰隊偷襲紅毛鬼的船隻吧?”鄭成功問道。
“正是!”王新宇拱手回道。
鄭成功站起身來:“賢侄請随我來吧。”
兩人在鄭成功的親兵衛隊簇擁下到了碼頭,乘船渡過海,去了鼓浪嶼的議事廳。
“這位是何斌,這位是王總兵,本王的幹女婿,你們認識一下!”鄭成功指着一位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對王新宇介紹說。
“何斌見過王軍門!”何斌拱手行禮。
王新宇也拱手還禮:“王羽見過何大人!”
“你們兩位,都來這裏坐下吧!何斌,你把你畫的紅毛鬼布防圖拿出來,我們今日來研究一下。這位晚輩有辦法奇襲紅毛鬼的艦隊。”鄭成功招呼兩人坐下來。
何斌拿出了地圖,王新宇看着地圖,當他看到鹿耳門水道,又聽何斌提出的建議,要從鹿耳門水道通過,登陸東番島的時候,王新宇禁不住提出一個疑問:“東番島面積極大,南北長數百裏,爲何我們非要從南面登陸,不能從沒有紅毛鬼設防的北面登陸?”
“東番島北面都是不毛之地,都是渺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連路都沒有,如何通行?我們若是從北面登陸過去,大軍又如何通過原始森林?恐怕還沒穿過森林,就得傷亡一大半了!”何斌指着地圖向王新宇解釋道。
當年的人類抗擊大自然的能力還不強,在沒有道路的地方通行,任何一支大軍都難以承受大自然給軍隊帶來的損失。
王新宇問道:“紅毛鬼的艦船停泊位置在何處?”
何斌指着地圖上,熱遮蘭城南面的南泊口:“紅毛鬼的艦船都在這裏停靠,最大的是赫克托号,本來還有一艘格拉弗蘭号,僅次于赫克托号,但是不見了。”
王新宇笑了:“格拉弗蘭号?被我打沉了!在南中國海被打沉了!”
“那麽大的船,居然被你們擊沉了?我沒聽錯吧?”何斌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鄭成功也笑着撫須微笑:“本王這侄兒,可是個人才啊!他去了一趟馬尼拉,聯合那邊的漢人,一起搞了個南洋公司,能和紅毛鬼的東印度公司抗衡!擊沉格拉弗蘭号的,就是侄兒南洋公司的船隊,這船隊都是清一色的泰西人軟帆船。”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何斌感歎一句,心裏對這年輕的将領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新宇這時候卻拿起了何斌繪制的荷蘭布防圖,在研究南泊口荷蘭軍港。
“現在紅毛鬼還有幾艘船?”王新宇問道。
何斌回答道:“目前紅毛鬼還有赫克托号,埃門航号,獵人号和沃斯号四艘大船,另外還有十二條小舢闆。”
“就這點船?”王新宇覺得有點失望,本來他想讓水師特戰隊出動,繳獲一大批船。誰知荷蘭人隻有四艘大船和十二條舢闆。
“我離開的時候紅毛鬼就這幾條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從東印度公司調遣幾條船來。”何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