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上百艘懸挂着大明水師戰旗的大小戰艦封住了萬州水師的出口,較大的西洋軟帆戰艦和中式硬帆戰艦向港門石炮台猛烈開火,發起攻勢。
王新宇的艦隊,除了一艘五級巡航艦,兩艘兩百九十噸級的六級私掠船和繳獲的崖州水師三十多艘小船放在海口,防止海口的清軍水師逃走之外,其餘的戰艦全部集中在萬州海域,發起了對萬州清軍水師的殲滅戰。
旗艦德雷克号和她的姊妹艦憑借着船堅炮利,火炮射程比清軍炮台要遠的優勢,首先向炮台開炮轟擊。
兩艘巨艦排着隊,由南向北行進,左舷所有炮門打開,三十多門大炮依次噴出火光,滾滾白煙彌漫在海面上,炮聲如雷,一排排炮彈呼嘯着砸向港門石炮台。
禀報一樣落下的炮彈砸在清軍炮台上,霎間煙塵彌漫巨石崩裂。砸在炮台上的炮彈帶着碎石四處彈跳,鋒利的石頭就像彈片一樣橫飛,不斷有清兵被碎石擊中,慘叫着倒下。一發二十四磅炮彈還剛剛好砸中了一座炮位,七百多斤重的大炮就像玩具一樣飛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向地面掉下。
“快閃開!”清兵紛紛四散逃開。
飛上天的大炮掉在地面,重重的青石條地闆上砸了一個大坑,又彈跳了幾下,在地面翻滾着撞上另外一門大炮,才停了下來。
後面的兩艘五級巡航艦和十一艘私掠船排成一條長隊,依次駛過,上百門的大炮向港門石炮台傾洩去鋪天蓋地的炮彈。每一輪齊射,海面上火光閃爍,就像是海面上劃過一道閃電一樣,呼嘯的炮彈随之重重砸在炮台上。
清軍炮台遭到猛烈的炮火覆蓋,損失慘重。但不少清兵還是十分勇敢,他們冒着猛烈的炮擊,操起火炮,向海面反擊。
勇氣是無法彌補武器上的差距的,清軍炮台放出的炮彈,根本就無法擊中英國造的巨艦,隻能落在海中激起一道道沖天水柱。
德雷克号帶着十七艘大小戰艦,在炮台以北海域轉了一個大彎,調頭由北向南,排着一字縱隊再次從清軍炮台跟前的海面上掠過,又是一輪猛烈的炮擊,右舷炮門吐出一團團火球,上百發炮彈呼嘯着砸上清軍炮台。
就連硬帆戰艦也加入到對炮台的攻擊行列之中,這些鄭家軍自己制造的硬帆戰艦當然不可能像西洋戰艦那樣潇灑的來回用左右舷輪番射擊,硬帆戰艦是停在清軍炮台射程外面,船頭對準炮台,使用船頭的紅衣大炮不斷的開火,定點射擊,把一發發炮彈砸到清軍的炮台上,打得炮台上煙塵滾滾碎石橫飛。
清軍萬州水師所有的大小戰船都被封死在港内,沒有一艘清軍的戰船敢出港。因爲這裏面清軍最大的戰船不過兩百多料,折合一百多噸級,還沒一艘六級私掠船大。火力就更不用比了,清軍戰船隻有船首一門大炮,兩舷各三門炮;而六級私掠船首尾各兩門大炮,兩舷各有七門大炮,一艘一百五十噸級的六級艦就有十八門炮。雖然一百五十噸級六級艦的炮都是四磅炮,但英國人造的炮射程遠,精度高,威力并不小。更不用說還有三瞍兩百多噸級的六級私掠船,那可是比明軍的主力戰艦大福船還大的戰艦。
炮彈不斷砸在炮台上,炮台上的清軍血肉橫飛,死傷慘重。
看到自己的炮擊根本無法擊中海面的戰艦,炮台上的清兵抵抗越來越弱,到了之後,清兵幹脆停止了抵抗,四處去尋找隐蔽物,躲避來自海面的炮擊。
正面海面上的戰艦炮擊港門石炮台,岸上卻有五百多名從坡鬥一帶登陸的明軍,從清軍炮台的背後發起了襲擊。
陳雷率領的這五百多名明軍精銳,都穿着繳獲的清軍号衣,頭上戴着綠營兵帽子,看不出來有沒有剃發。每一名士卒都把束發打散了,批下來一點,紮了個鼠尾辮。清軍遠遠的看過去,根本就分辨不出來這是明軍還是清軍。
蔡德忠、胡德帝這兩名高手率的一百多名特戰隊員,也混編在奇襲的明軍中間。
隊伍中還有一名特殊的隊員,那是一名之前在山林中被俘的清軍把總。這名清軍把總願意投降明軍,幫明軍拿下萬州水師大營,于是就被陳雷帶過來了。
根據情報,港門石炮台上有清軍一個營,正常情況下綠營一個營是八百到一千人左右,但是清軍千總肯定有吃空饷,炮台上面最多能有五百人就很多了。而且遭到海面上的炮擊,估計炮台上的清兵不超過四百人。
港門石炮台的北面,有一座叫北港的小鎮。這座鎮子平時是捕魚的漁民在這裏貿易,但是因爲海禁的緣故,小鎮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昔日裏熱鬧非凡的小鎮現在沒有一戶居民,裏面隻駐紮了一百多名清兵。
要奇襲港門石炮台,就要通過這座小鎮。
身穿清兵号衣的明軍,通過了海邊樹林中的小路,出現在小鎮外面。
“讓我帶上我的人去拿下小鎮。”胡德帝站出來請戰。
蔡德忠卻同胡德帝争功:“你是水師特戰隊的,這裏是陸戰,應該我去拿下。”
胡德帝反駁道:“今天是要殲滅鞑子水師,這是我們水師特戰隊的事情,你們陸師特戰隊是和我們配合的!”
兩人争執不下,陳雷又對這兩人沒有絕對的指揮權,隻好讓兩人抓阄解決。
最終,襲擊小鎮的任務被胡德帝奪走,他抓到了寫有“戰”的小紙條,而蔡德忠抓到了寫有“休”的字條,隻好眼睜睜看着胡德帝帶着水師特戰隊出發。
胡德帝率領身穿清軍号衣的特戰隊員們,帶着那名清軍把總進入小鎮中。裏面的清兵看到是穿着綠營号衣的自己人到來,一名清兵喊話道:“你們是何人?”
“你回答他!别給我耍什麽花招!”胡德帝的尖刀頂在清軍把總腰上,壓低聲音,在把總的耳邊嚴厲的說道。
清軍把總根據胡德帝他們教他的回答道:“我們是高鎮台的手下,聽說海寇在進攻炮台,我們趕來增援水師的。”
這時候高進庫一行人還在山裏面打轉,根本出不了山,這裏的清軍不知道情況。于是這名清兵又問了口令,被俘的把總對上口令之後,清兵就放開一條路。
“我們可以進去了。”清軍把總低聲道。
胡德帝押着俘虜,帶着特戰隊員走進小鎮内。
站在寨門外面的那名清兵還在向把總行禮,這時候胡德帝突然發難,他閃電一樣拔出刀,刀光一閃,尖刀紮入清兵的咽喉。
清兵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名身穿清軍号衣的綠營兵,捂住脖子,想要喊話,卻根本喊不出聲來,搖晃了兩下,緩緩倒在地上。
五十三名水師特戰隊員猶如下山猛虎一樣,沖入小鎮内。
“嗖嗖嗖”鋼制彈簧弩射出一排排鋒利的弩箭,毫無防備的清兵一個接一個中箭,紛紛倒在血泊中。
射完弩箭的特戰隊員們把弩機往背上一背,亮出各種武器,對殘餘的清兵痛下殺手。
胡德帝揮動苗刀,連連砍殺,斬瓜切菜一樣把面前六名清兵全部砍死。後面的特戰隊員殺入清兵人群中,刀砍,錘砸,劍刺,隻一會兒功夫,小鎮内的清兵就被肅清。
因爲特戰隊的動作極快,毫無防範的清軍連報警信号都來不及發出,就全部被殺。
胡德帝向小鎮外面發出了暗号。
收到暗号,陳雷帶着其餘的明軍,進入小鎮。
穿過小鎮之後,明軍就出現在港門石炮台的背後。
此時,炮台上的清兵沒有一絲防備。
炮台正面,炮聲隆隆,暴雨一樣的炮彈打在炮台上,土石四濺。四百多門艦炮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炮台上的炮位被打得東倒西歪,上面的清兵早已全部躲起來了。
當身穿綠營清兵号衣的明軍登上台階,向炮台爬上去的時候,炮台上那些被艦炮轟得暈頭轉向的清兵隻是随便看了一眼,看到來了一群身穿清軍号衣的人,還以爲是增援的綠營兵趕來了,根本就沒人去阻攔來襲的明軍。
“上!”陳雷把手一揚。
蔡德忠和胡德帝這兩名陸軍和海軍的特戰隊長官率先帶着自己的特戰隊員,就沖了上去。後面四百餘明軍口喊銜枚,矯健的沖上台階。
上了炮台,明軍取出口中銜枚。
“殺!”蔡德忠和胡德帝幾乎是同時發出呐喊聲。
“殺!”五百多明軍喊殺聲如雷,揮舞着苗刀、雁翎刀,殺向清軍炮台。
陳雷摸出一個煙花筒,對空中“砰”放出一束煙花。
看到炮台上放出的煙花信号,艾伯特傳令下去:“停止炮擊!準備靠近炮台!”
奇襲的明軍已經殺入清軍人群中,以蔡德忠和胡德帝爲首的一百多名特戰隊員沖勢兇猛,所向披靡,刀光所到之處,血花四濺。一百多名特戰隊員斬瓜切菜一樣,把一個個清兵的人頭砍落在地上。
一名清兵端起鳥铳,對準胡德帝正要扣動扳機。
“嗖”眼疾手快的蔡德忠手指一彈,一枚鐵珠閃電一樣離開他的指尖,好像一顆子彈一樣擊穿了清兵的額頭,在腦門上狠狠鑿開一個血洞。
明軍殺入清軍人群中,猶如虎入羊群,來回砍殺,殺得炮台上屍體橫陳血流成河。
反抗的清兵被殺死,活下來的都紛紛跪地投降。轉眼之間,炮台就被明軍占領。炮台上的四百八十六名清兵,除了被艦隊炮擊打死的八十六人之外,還有兩百多人被奇襲的明軍殺死,其餘清兵全部投降。
占領了炮台之後,艦隊立即抵近海岸線,炮口對準了内海。接着又有一批運輸船在北港靠上岸,一批炮手上了岸。随後炮手們就上了港門石炮台,接管過清兵丢下的大炮,使用炮台炮對準内港的清軍水師猛烈炮擊。
炮聲隆隆,居高臨下射來的炮彈不斷落在内港中,被困在港内的清軍戰船紛紛被擊沉。
出海口被堵死,炮台又落在明軍手裏,萬州清軍水師被迫投降,一百多艘清軍水師的大小戰船落入明軍手中。
盡管清軍的戰船十分垃圾,噸位小,火力弱,但也是一批船,這些船可以當運輸船用,也能當内河的運兵小船用,還是有用的。至于清軍戰船上那些粗制濫造的小炮,王新宇就看不上眼了。包括港門石炮台的清軍火炮,也是一批質量很差的炮。這些炮将會被明軍當成廢銅爛鐵拿來回爐,重新鑄造新炮所用。
萬州州城,明軍已經開始攻城。
戰鼓聲隆隆,由被俘的民壯編成的輔兵,推着各種攻城工具,緩緩向城牆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