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那一幕幕都閃過我的眼前,從家人從不和我聯系,怕我讀書花錢,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爲這個親弟弟。但血濃于水,我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自己的兄弟。
姨父問我怎麽了?
離開了相遇飯店,到了之前的街口,熱鬧的人群裏我再也找不到看到過的年輕背影。
畢竟世界上相像的人很多,難道我看錯了?
于言,現在應該還在帛陽讀書啊,怎麽會到這裏來旅遊?
:你小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慌。
:你可别亂認弟弟,我看你們的穿着不像啊,别人穿的可是名牌,你一隻活泥鳅亂攀親?
:你過去可以,但千萬别碰他。
他是什麽意思?
姨父眯着眼睛看了看附近的人,等了二十來分鍾左右,才跟着我走了過去。
:于言。
年輕人回過頭來,樣子有些睡眼惺忪。
:哥,你怎麽在這兒?
果真是這小子,跑到這地方來旅遊?你對得起爸媽每個月給你那麽多錢?我想罵出來,但由于從小條件反射,生生的忍住了,最後臉上湧起笑容。
:公司讓我到這兒來跑跑腿。
那是遠處攤位旁的一個女孩,喊道于言,你來看看,這可好玩了。于言明顯心不在焉,說道哥,我先過去,等會給你打電話。今晚我請你吃飯哦。
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那嬉笑的神情,再也沒看這邊一眼。
:這是你親弟弟?
我楞在當場,回了句不也是你外侄子?
我呆呆的道,關你屁事?姨父罵我,你這孩子,怎麽還把我當自家外人,我和你小姨,那可是情深似海。花的又不是你的錢,你心痛什麽?
:看這樣子,他們要在這兒玩一兩天。
:玩兩天?我看他最多在這兒玩一個晚上。
姨父話中有話,之後拿了一個平闆出來,說道:你知道爲什麽剛才我不讓你碰他?你别忘了,你是在那家相遇飯店吃了一頓飯,他才出現在這裏的。
他是什麽意思?
他要了于言的手機号,輸進平闆軟件,當着我的面進行了衛星定位。下一刻,我全身冷汗,手機定位出來的位置,于言居然還在帛陽。
這是怎麽回事?姨父這個平闆電腦也不知道有什麽秘密,做工非常的粗糙,上面的定位響起滴滴的聲音,不一會兒居然同時出現了兩個點。
一個在帛陽,而另一個在這兒。
:你這平闆有問題?
姨父罵道,我看是你腦袋有問題。你等會就知道了。
熱鬧的夜市,我沒了其他心思,姨父卻始終不讓我去周圍找我這個弟弟。
周圍,滿大街都是那種詭異的傳單卷,一直等到早上五點鍾左右。天已經蒙蒙亮。姨父帶着我再次來到了那家酒店所在的街道。
黎明時分,複古的酒店才歇業,一家半夜開張,早晨關門的店?此時店外已經沒什麽人,安靜的街道上,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非常清晰。居然是一個個的遊客,慢慢的走進了這家店,而進去的人裏,就有于言。
姨父噓了一聲,帶着我繞到了這條街道的後側。
到了之後我才發現,這條街道在古鎮裏已經是靠邊的位置,後側便已經出了鎮子,那是一片耕地,五六十米寬,再往外便是錦江。
遠遠的,那飯店的後門居然已經打開,一個個人正拿着什麽走出來。走到河邊,點起燈,然後放進了河裏。不到十分鍾,便走了回去,大屋的後門又重新關上了,再也沒了動靜。
我們來到河邊,他們放在河裏的居然是一條條的紙船,就像是過節放的花燈。隻是這些船裏,坐着一個個的草人,用很少的稻草束紮成的。
我當即找了根竹竿要把這些飄走的船燈給弄回來,下一刻,我差點坐在了地上。水裏一片翻騰,居然是很多的魚冒了出來,開始吃着這些紙船和草人。嘩啦啦的一片,不一會兒,所有船燈都已經被吃的幹幹淨淨,隻剩下水面還有一些紙屑。
我回頭看了看鎮子的方向,聯想到了什麽。抖着聲問姨父。
他隻是笑了笑,接着說道:是什麽?不就是你昨晚看到的弟弟?現在已經被拿來喂這河裏的魚了。
怎麽可能?
:你要是不信,就去那飯店裏面找,那裏面肯定隻有稻草,你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之前進去的那群人。
我背心發麻,難道都是假的?這是什麽邪術?
我以爲就這樣了,昨晚看到的,都是吃了飯産生的幻覺?這天上午,姨父終于将我那沒電的手機還給了我。我第一時間給是給還在帛陽讀書的那個弟弟打電話,好不容易通了,卻是他的同學接的。這人在電話裏告訴我,說于言半夜睡着覺突然犯了病,上吐下瀉,現在已經送到醫院了。
怎麽可能?
我爸媽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寶貝兒子,要是因爲我吃了一頓飯就出了事,那我豈不是白死難辭其咎?姨父在一旁罵,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你就不是你爸媽的兒子了?要是換了别人,聽到這話肯定當場發火,但我卻呆住了,從小到大的經曆讓我無法去反駁什麽,家裏條件本來就不好,有什麽幾乎都給了這個弟弟,甚至就在我讀大學那年幾乎上不了學,如果不是後來突然收到了錦都大學的通知書和獎學金,我現在哪裏會是什麽大學生。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兄弟于言的聲音,顯得很是憔悴,我問他怎麽生病的?誰知他第一句話便是,
:哥,我昨天晚上夢到你了。
我手一抖,
:昨晚我夢到我來了一個旅遊區的小城,在街上碰到了你,還和你說了話。我從來沒夢到過你,怎麽第一次就是這麽奇怪的夢,還發了病。
世界上真的有這麽詭異的事情,我隻是吃了一頓飯,便在街上看到了他,而身在帛陽的他,夢到了同樣的場景?這,這到底是什麽邪術?
:哥,你現在在哪兒?
我一時語塞,愣了好一會兒才說自己在錦都上班。
:昨晚我做的那個夢好吓人,那是一個旅遊區的城鎮,那附近有一座山,那座山上的天烏黑烏黑的,那天上有一雙大眼睛看着我。它,它好像要吃掉那個城鎮裏的所有人。
聽到這句話,姨父突然把手機搶了過去,靜靜的聽着電話那頭說話聲。
:那座山,是不是東南方向?
換了聲音,電話那頭的于言很吃驚,問姨父是誰,我說這是我的一個同事,正在幫他查周公解夢。
:我分不清方向。
姨父又問,你這個夢看到黑漆漆的山和天沒什麽稀奇,你說你遇到了很多稀奇東西?你在那個城鎮裏遇到什麽人沒什麽?
電話那頭,醫院裏的于言說話有些混亂,他似乎在想着什麽。
:河,河邊有一道門。街上好多奇怪的人,哦,那門上綁着一個老乞丐,被燒死了,那老乞丐,很慈祥,笑呵呵的,但後來他死了,是被一隻大東西吃死的,我,我怕。。。
于言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之極的東西,光怪陸離的話語陷入了徹底的混亂,接着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醫生在那邊厲聲罵,病人情況不穩定,到底是誰在給他打電話,快給他做心壓。
電話斷了,我和姨父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他,他會有事麽?
姨父臉色很難看,說你還有心思管你這個弟弟?先顧好我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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