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件事是假的,那麽她是那管理員的孫女這件事兒,也自然不可信。
爲什麽在成羊宮那一晚,出來後便碰到她?偏偏在這家鬼店又能再次碰到她,這女孩二十多歲,沉默寡言,一副怯弱的農村姑娘模樣,給卻始終給一種平靜冰冷的感覺。
大太陽下面,姨父帶着我,根本就不走街邊的陰涼處。
:風水之術,往往殺人不露面,很可能死了一百個人,你卻還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真正厲害的人,你永遠都看不出來。
姨父的話若有所指,我抖着聲問:那殺豬場的那次?費了那麽大的力氣。。。
後面的話我說不下去,
:你不是問我這幾天去哪兒了麽?我就是去查殺豬場那人的來曆。
在一家飯店裏,姨父從身上拿出了一疊紙,那是一個人的資料,上面的照片正是在殺豬場被崔四兒用鐵釺子捅死的中年人。這人樣子普通,但介紹卻讓我心驚。
:這個人隻有43歲,根本就不是三十年前的什麽術士,他以前就是這家飯店的一個服務員,隻不過那晚來的時候他隻是一副皮囊。
姨父捏着杯子的手指骨都發了白,說自己大意了,從一開始就應該注意到不對勁。他去問過,當年成羊宮那發瘋投水的管理員,據人回憶是個鳏夫,應該不會有孫女?
最重要的一點,姨父幾乎捶足頓胸。
:當年崇光寺的老和尚,在帶頭埋了那術士之後,郁郁而終。說這件事太過傷天害理,對付男的,那應該用古時太監的尿布啊?但他們偏偏用了老婦人的裹腳布。
姨父說,光從這一點上,就透出一個天大的秘密。沒人知道,三十年前死的那個術士,其實是個女的。
大熱的天,我和姨父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涼意。卿璐才是那個複活的邪人。這個沒人注意的女孩,每一次出現,都是在關鍵時刻,但都會讓人不經意間把她忽略。
我問姨父,到底三十年前錦都發生過什麽?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麽來曆?
他曾經說過,南方那個時候有過一件大事,很多風水人也都死了。而張老頭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在錦都大學教書。
誰知姨父低着頭,根本就沒去聽我的問題,反而皺着眉頭,不斷念:軀體?她拿來做什麽?
姨父盯着我,那雙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般。
他皺着眉頭,拼命的抓着自己的頭,似乎在強迫自己去想,但卻想不起來。姨父這個抓頭的動作一直持續了二十分鍾,我在一旁都看呆了。
不一會兒,他的大腿又開始飚血,這麽深的刀傷,看着都吓人,他也能厚着臉皮說是自己故意插的。
我還在不斷的問,三十年前的錦都,老張頭,邪術士,還有成羊宮。等等一切,這些東西讓我幾乎發瘋,誰知抓着腦袋的姨父,最後咬着牙,死死的說了一句:你隻用記住,你落到這些東西手裏,下場比那隻老王八慘一百倍不止。
同樣的話,上次是斯文眼鏡,這次又是栾伯。
出了飯店,還在皺眉的姨父立刻帶我去醫院檢查。所有項目全做了一遍,醫生說隻是肺上有問題,看了我的年紀,又看了看x光照片。
:咦,你抽了幾十年的煙了?
我楞住了,抽煙隻是最近才開始的,但即使躺着拍片的時候我都在不斷的咳。
:我那邊片多得很,你自己去看,和你這肺類似的,起碼二十年煙齡的片裏才找的到。
主治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哥子,翹着二郎腿,随手接過姨父給的一根煙。我就像是實驗對象一般坐在兩人面前,醫生突然驚呼道,這麽薄?
他是什麽意思?
:這種情況很少見,現在沒有具體的說法,我把他稱作薄皮症。這樣跟你說,人的皮膚由表皮層,真皮層組成,再往下才是脂肪和肌肉。但你這個外侄的真皮層,比一般人薄太多。比如說這裏,我翻來給你看。
我的手上早被割了個小口子,這哥們叼着煙一邊講,一邊拿着鑷子往裏面戳。姨父在一旁不斷的點頭。我痛的手抖,兩人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臨走時又是一包煙遞過去,相見恨晚的兩兄弟還在客氣,醫生要開藥,姨父卻道不用了,拉着我便離開了醫院。
這天下午,出了醫院姨父的第一句話便是。
:從今天開始,每晚你睡覺前,都要用雄黃粉來擦腳底。
我氣得發抖,說爲什麽?
姨父看着我,那眼神和之前在飯館裏有些相似。
:你知道人晚上睡覺是會做夢的,很多時候做夢魄會離體。我怕你還像之前那樣,晚上出去了回不來。雄黃用來守住你的身子。
這事兒我暫時也說不清楚。主要是我害怕,你要是死了,可能你老師一輩子的心血就沒了。
朗朗太陽下,他這句話,卻突然讓覺得,甚至比當初的麻仙還要恐怖。我繼續問他,他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離開醫院,我不斷在想,或許那隻老王八并不想害我,而且在最後關頭幫我們開了門。但有這個術士在,我想象不到如果姨父不來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但好消息是,她自己不願意露面,而且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揭穿了她,姨父太會演戲了。她發的兩條短信隻是試探,而我立刻就打了電話過去,雖然沒打通,但卻能安這東西的心?
痛定思痛,留給我我一張卡,但我卻沒有拿,我在酒店掙的也是真金白銀,何必貪圖别人的錢财?
當夜,姨父說這段時間我最好離開錦都,因爲錦都這個地方水太深了,别說曆史,就說這一百年的風水曆史,便沒人能看得清楚這座城市還藏着其他的詭異。
說走就走,但卻沒有去買車票。
這天晚上,他給我發短信讓我在碼頭等他。
崇錦門的水碼頭,來往的都是一些小船,這幾年城市管理,水裏再也看不到挖泥沙的船,錦都市的布局非常大氣,一條錦江貫穿了五大城區,寬闊的江面倒映着整個城市的夜景。
半夜,姨父姗姗來遲,我沒想到,他居然弄來了一條筏船。
他要做什麽?
自動充氣泵将船充滿,光是這條東西,就能抵我好幾個月的工資,坐在船上,我們直接下了水。他的理由更讓我吃驚,離開錦都,得坐船走。因爲水裏的陰氣最重,又斑駁,可以完全隔絕人的氣味。
而且還有其他的原因。
飄在深夜的江心,看着夜色,姨父發了呆。告訴了我這裏面的原因。
:你知道,我第一次遇到老張頭是在什麽時候?三十年前,我還是個小痞子,一天晚上在江邊打群架,被人追着砍。看到一個老頭在錦江裏劃船。
:你能想到?當年這個大學教授,就像我們今天這樣很多晚上坐着木船順着江水飄。他告訴我,他看不懂這座城市,他在巡城。
呵呵他以爲他是城管?穿的破破爛爛一看就不是有錢人,還巡城?他卻說,光是這條水,水裏便有很多害人的東西,日日夜夜看着城市裏的活人,甚至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隻是我們發現不了他們。
姨父抓着頭,那樣子像是在回憶。給我的感覺,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像是把很多片段拼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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