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帶我來了之前我們的庫房裏,在一堆死豬肉裏翻來翻去,最後一個穿着壽衣的老頭被翻了出來,我明白了過來,這才是那具棺柩裏的屍體,居然在我們腳底下藏了一晚上?
:這東西,隻有藏在腳底下,我自己踩着,我才放心。
這具屍體瞪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的樣子,姨父伸手撬他的嘴巴,從裏面摸出一枚銅錢,剛把銅錢拿走,這死去老人的眼睛居然慢慢閉上了。
外面那玩意說我們拿了他的東西,就是這個死人。
姨父點點頭:不錯,當初看到這老人的時候,這枚銅錢就已經在他的嘴裏。這玩意就是那術士放的,含在口中,保住這一口氣。現在銅錢一取,這口氣兒也才散了。
姨父告訴我,因爲棺材裏的死人被換了,所以昨晚上他叫人來唱的那幾個小時,也根本不是什麽死人戲。
:那是什麽?
姨父看了我一眼:那戲根本就是唱給這些豬聽的。豬躁動,引豬邪上湧,才能夠勾起殺豬匠的煞氣。那幾個屠戶殺了十幾年豬,血氣方剛,煞氣重急。我借這幾把殺豬刀,才能擋出他。
本來以這東西的眼睛,棺材裏的情況絕對瞞不過他。
但昨晚不同,殺豬匠陽火加上這些髒雜的豬陰氣,整個殺豬場陰陽對沖,一片污煞,任他是神仙也看不出虛實。
最重要的,找的又是崔四兒來假扮死人,要說在這錦都城裏,要找出一個扮死人扮的最像的人,就是這個打鐵的崔四兒了。
這人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昨晚上的一切,都是爲了開棺柩的那一刻,崔四兒手裏鐵釺子捅的那一下。讓他在三十年之後重新又死了一次。
聽了姨父的叙述,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崔四兒走的時候,冷冷的眼神盯着姨父,像是跟他有過不去的仇。
姨父罵了一句:要是你,你也是這樣。
我問他爲什麽?
:你以爲那喉嚨裏的一口陽氣是那麽好假扮的?那是我叫他用嘴去馬的下面那兒接着,直接含在嘴裏躺進棺材。這口熱尿必須是馬剛撒出來,含在嘴裏必須保證一直是熱的。
我以爲他要将老人的屍體重新搬進棺材,誰知姨父根本卻沒讓動,反而将這術士的身子擡了進去。就地在屠宰場空地中心挖坑。
把這個術士直接埋在這兒?
全程這術士的眼睛都睜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到我背心發麻。
我們準備填土的時候,姨父突然說了句等等。
我問他怎麽了
此時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這個死了三十年的人能活過來,本來就讓人頭皮發麻,即使他以後再活過來,也不會來找我們,肯定第一個找的是鐵匠崔四兒。
姨父眯着眼睛,去翻這人的胸口。正是那根漆黑鐵釺插的位置,誰知剛剛一碰,這隻鐵釺居然動了一下。
這可讓我們吓住了。姨父讓我去拿把殺豬刀過來。
他要做什麽?
姨父冷冷的說了句:我想看看,這人到底是怎麽做到,被埋了三十年還能活過來。這秘密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
我背心發涼,快速的招來了一把殺豬刀。
确切來說,這是一具類似于幹屍的存在,姨父劃開胸口的時候,屍體上沒有一點血。
既然是幹屍,爲什麽還會這麽飽滿?而且這人的行爲舉止,幾乎和常人無異。
那場面我有些不敢去看,胸膛被劃開。下一刻,有什麽東西露了出來。
裏面藏着一條通體發白的蛇。
而之前那根鐵釺子,居然正好插在這條蛇的腦袋位置。
通體發白,但兩隻眼睛卻漆黑。
這條蛇已經被插死了?但下一刻,這玩意幾乎蹭的便竄了出來,如果不是鐵釺子還插在他頭上,我們幾乎抓不住。姨父大吼快砍掉這玩意的腦殼。
我拿着殺豬刀,眼疾手快,順着鐵釺一刀下去。這條蛇才撲騰兩下死了個透。舌頭的那雙眼睛似乎還在冷冷的盯着我們兩個。
哎喲兩聲,我和姨父同時感到劇烈的疼痛,那痛簡直已經鑽了心。我身子本就差,莫名的疼痛讓我倒在了地上。
:于術,你沒事吧?
棺柩坑旁邊,姨父剛把我扶起來,我們直接傻了眼。
: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術士的屍體和蛇還擺在一旁,看起來沒什麽奇特,不對勁的不是這個,不對勁的是天上。剛剛才亮起的天色,居然有昏暗了下來。
周圍的活豬開始亂叫,我頭頂上不知何時飄起了一小塊詭異的烏雲。
我問他,是不是這條砍不得?
姨父罵了句放屁,接着緊張的看着周圍,烏黑的天色,隻有養豬場的這片天變得昏暗。周圍的活豬開始亂叫。
我哪裏見過這種場面。
:會不會是我們打斷了這人還陽,殺了不該殺的東西,現世報來了?
天色變得太快,大雨說來就來,我們躲在地上不敢亂動。某一刻,我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正是在我們旁邊。那似乎是個詭影,長長的有些像蛇,嗖的一下沒了影。
我吓呆了。
我們是被豬叫聲驚醒的,醒過來發現還在空地旁。頂頭大晴天,哪裏下了什麽雨?姨父比我先起來一會兒,說這事兒怪了。
去看一旁,那條死蛇還在地上。可問題是,我們怎麽會暈?還做了一個這麽奇怪的夢?
姨父想到了什麽,快速的去扒開那詭異的舌頭,之間裏面兩顆牙居然已經沒了。
我們腳底異常疼痛,拖鞋一看,就在我們的腳下,嵌着什麽東西。用刀子把牙挑出來之後,不就是這舌頭嘴裏那兩顆尖牙麽?
我感覺自己腳闆已經發麻。
:這東西,臨死還咬了我們一口。
怎麽可能?我們穿的都是皮鞋,鞋底起碼兩公分厚。而且還是同時咬的我們兩個人。但暈過去之前的感覺,真的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姨父的臉色非常難看,說什麽好看已經提前弄死了它。唯獨将蛇頭燒了,剩下的蛇身丢進棺材裏,連着這術士的屍體一起埋。
埋的時候,才過了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具屍體,居然已經開始發臭了。
七八個屠戶還睡在場房裏,姨父用粉末兌了一碗冷水,喝到嘴裏,挨個噴這些屠戶的臉。或許是太過用力,萬萬沒想到過程中他嗆了一口,臉頓時憋的通紅,大喊,
:快拿水給我漱口。
:快拿水給我漱口。
等我端來水,他整個臉已經燙紅,喝下水邊彎腰開始吐,吐出來的東西騰騰的冒着熱氣。我在一旁看不下去,他罵你懂個屁,這些粉末陽煞重。喝一點就能發高燒,把人腦子燒糊塗。
幾個殺豬匠終于醒了過來,我從沒見過一晚上的時間,人可以憔悴成這模樣。年齡最大的一個,也是昨晚眼睛最紅的那個,雙眼凹陷,看上去起碼老了十歲。
幾個人連站起來都得扶着桌子,早就商量好的我們,沖過去對着其中兩個就是一耳光。罵的格外的難聽,說什麽你們昨晚喝醉了耍酒瘋,在外面殺了一晚上的豬,還差點把我和我的侄兒砍了。
這些殺豬匠坐着都直喘氣,聽了我和姨父的話一個個傻住了。姨父指着其中一個七孔還帶着幹涸的血迹的。
:要不是我們冒死拉住。看你們幾個把他打成什麽樣子?都是同事,多大仇多大怨?喝了酒以後就可以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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