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它走在這沒有修葺的城樓街道上,好幾次狗的速度慢下來,跑到我旁邊,想要用頭來蹭我。
要說之前這狗的樣子還将就,但現在那身上大塊大塊脫落的毛,全身讓人想吐的臭味。幾乎是當面變得奇醜無比。我哪裏肯幹?都被我閃開了,這條腌臜貨叫了兩聲,接着居然走不穩,嗚嗚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我最怕便是這玩意嗝屁,慌忙追上去看,剛蹲下來,這東西突然動了,一口舔在了我的臉上。
我站在原地,惡心到了極緻。
我站着氣的發抖,趁我呆住的時候,這東西癞子腦殼在我褲腿上使勁的蹭。
我強忍住沒把這猥瑣貨一腳踢牆上。
跟着它,不一會兒我發現了訣竅,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自言自語,
我問道:我姨父死了沒有?
癞子狗的尾巴搖了搖,一看它搖尾巴,我心裏升起一陣激動。
我問:那,是不是就在附近?
這次一邊走,那尾巴一邊豎着搖了搖。
我問:那你能不能找到那地方,我去救他?
這次那尾巴沒動了,它似乎在猶豫什麽,到處聞了聞,接着居然斜着搖了搖。
嘴角抽搐,我差點又沒忍住想一腳把它踢飛。
那意思很明顯,雖然姨父還躺在醫院,但他或許真的會死在這兒。但這條東西即便已經成了一條狗,那猥瑣的動作卻絲毫沒變,已經帶着我走了幾條舊街,這東西探頭探腦絲毫不敢出牆角。似乎非常害怕這個地方,小心翼翼,不敢露頭。
難道是這狗日的忘了自己已經不是一隻耗子了?
二十來分鍾,來到了一個舊路口,這東西愣是左右看了一分鍾,才戰戰兢兢的走了出去。伸着鼻子到處聞,最後那張奇醜無比的狗臉也露出奇怪,在路口的空地上原地轉圈。
這玩意智商低,難道是走到這裏迷路了?下一刻我便覺得不對勁,這片空地正面是一道破爛老舊的城牆,兩邊的古舊建築奇怪的呈現對稱布置。
難聽的嗚嗚聲傳來,我驚住了,癞子狗居然不敢看我,那表情就分明就是一個家禽畜生養它的人責罵,露出來的一種表情。在老家我不是沒見過,隻是此刻完全想不到,這邪乎東西會露出這種神态。
站在這一處灰塵空地上,突然,我發現了什麽。
這一整片古城區都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這兒,能夠看到城市的夜景。極遠處的市區是不夜天,霓虹燈光遠遠的照過來,雖然很暗,但卻第一次的在地上出現了我自己模糊的影子。
隻是這影子顯得奇怪,腿邊還有什麽東西猥瑣的用頭在蹭。
扭頭一看,卻是一個東西用它的狗頭影子使勁來蹭我的腿。
:影子你個狗日的都不放過?
人皮衣服在燃燒的時候,那最後一句話是?影子能指路?
狗開始兇狠的叫,似乎有什麽詭異的事情即将發生。接着我就看到,地面上我自己那模糊的影子,慢慢的伸出了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就在這個地方,一個活人的影子,真的可以給自己指路?
我全身冰涼,直到我往那個方向走了之後,地上的影子才慢慢的消失了。接着在這布滿灰塵的地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行繁體字。
:餘術,25歲,于葵巳年過此路,進死門,陽壽已盡,陰司爲印。
這行字似乎标志着什麽,我的身體已經離開了,但原來的地上,癞子狗似乎此時再也看不到我了,隻是着急的轉圈,對着地上我影子出現過的地方不斷的叫。
咬一咬牙,我不在猶豫,轉身快速的往這個方向走去。
這前面是什麽地方?
一側是老舊的城牆,一側是破爛的房屋,這條破爛青磚路的方向,居然是沿着這片古城區的邊緣再走,城牆的另一側是鐵絲網,從缺口看出去就是錦都東邊的山野。
按理說,青羊宮的古城區就那麽大,但這一晚似乎有些不一樣,黑漆漆的破爛路,我走了很久。最後一旁的牆上出現什麽東西。
這些歪歪斜斜的刻痕,很容易以爲是旅遊的人在遺産上留下來的刻字。但我卻發現了不同,這些歪歪斜斜的像是塗鴉一般的痕迹,居然是最老的一種字。
甲骨文,跟着張老師讀了四年曆史,我絕不會認錯。
成羊宮的曆史最多是明朝,城牆上爲什麽會出現這種符号?
前方傳來了燈光,就在這些刻痕出現不久,我看到了一道門。
不錯,城牆上的一道門,昏暗的燈光便從裏面傳來。這種地方,難道是古城牆的城樓?走近之後,我呆住了。
這,這居然是一座殿樓,庭院,一應俱全的古宅。
門口站着兩個一動不動的侍從,蒼白的臉色像是塗了油彩,根本就是兩個紙人,眼睛,眉毛,鼻子,全都是畫出來的。
紙人站崗?這裏是什麽地方?
穿過高大的門楣,我走僵着身子走了進去,進門的一刻,兩個紙人油彩畫的眼睛,似乎動了動,就像在看着我一般。
碩大的廳堂,裏面是一座古樸威嚴的老宅,卻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各處都有燈籠的亮光,不過不是門口的一塊玻璃牌匾,我甚至會以爲自己真的到了古代的某個地方。
此時我看到了一樣東西。
那是堂前的一個巨大的石鼎,角落已經長滿了青苔,直徑三米多,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鎮宅的鼎。反而很像當初看到的那個銅盆。成羊宮裏,有一個照着那個銅盆畫出來的石鼎?
這地方周圍呈現出詭異的安靜,到處沒有一個東西,隻有這池子一般的青苔石鼎中,水在波光粼粼的晃蕩。這東西給我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我不自覺地看向了這水面,也不知道在反閃着什麽地方的夜光,給我一種沉沉欲睡的感覺,如果姨父在,肯定第一時間阻止我去看,但此時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水池中,這巨大古宅的影子像是多了些什麽東西。
水中的場景,依然是這個大宅,裏面有很多臉上抹着白油彩的人走來走去,有侍女,也有陰兵,當中還坐着一個員外模樣的人。場景中幾個陰兵從大門口押了一個破舊西裝的人進來,大堂鍘刀升起,接着猛的砍了下去。
不要啊。
我大喊一聲,将手伸進了水裏。那場景消失了,接着水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我神色大驚,想要把手抽回來,這水裏有東西?這隻慘白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
:餘術,救,救我。
熟悉的聲音,我呆住了,從水裏冒出來的腦殼不是别人,正是姨父,絕望的在水池裏看着我。
:東西,快把東西給我。
他的聲音非常的慌張,東西?什麽東西?
:易先開?
我不敢相信,有一天能看到他這般模樣。滿頭是血,驚恐的長着大嘴。突然,我覺得不對頭,那凄慘驚恐的感覺是因爲他的鼻子眼睛都像浸了水在脫色,因爲模糊所以吓人。
這,這是個紙人?但就是愣神的一瞬間,我已經被這隻手拖進了水裏。
這隻手,就像是要把我拖進地獄。
我以爲自己要被淹死,用盡全身力氣掙脫水裏拉着我的這個“姨父”,用最後的力氣翻了出來。
依舊是在這個水池邊。我全身濕透了,灌了一肚子水的我眼睛都有些模糊。
搖搖腦袋,再次看着這周圍,接下來我徹底的驚呆了。依舊是這個水池邊,到周圍的情況跟剛才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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