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白大褂從身上拿出了一樣什麽東西,那是一把手術刀,已經扭頭走了回去,碰的一聲帶上了大門。
緊緊鎖着的大門裏還在傳來尖叫聲,根本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兒,隻是那些尖叫聲顯得詭異凄慘,打鬥的聲音中還傳來刀子割東西的聲音。
:這東西果然管用。
姨父低聲罵了句,接着扶着我便開始往回跑,穿過最開始的走廊來到了電梯門口。進階則我們都傻了眼。電梯顯示停在三樓,卻無論如何亮不了燈,不僅是他,就連我去按,這一次也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我們要永遠的留在這裏?
這一層樓根本沒有樓梯,離開的方法隻有這唯一的一個破舊電梯。
碰的一聲,遠處的大門再次打開,一個身影發瘋一般的沖了過來,不是别人,正是這個斯文醫生。他身後還跟着密密麻麻的白大褂,老舊詭異的電梯像是有了反應一般,突然打開了。帶着我們進去,在最後一刻,關上了電梯門。
在看這人,他身上已經爛的不成樣子,斯文白大褂是滿身的裂口,但那雙皺着皮的眼睛,卻隻是盯着姨父手裏,那張發黃的工作證。似乎此刻,他在意的隻有這麽一個小小的東西。他問,你們是怎麽拿到這個的?
姨父的聲音沒有什麽情感:一個很久以前在報社登過尋人啓事的人,聽說我在打聽宏光醫院屍皮上的符号。他聯系到了我,給了我這個工作,讓我幫他找一個人。他叫孫達耀,他的哥哥叫孫達凱,失蹤前是宏光醫院最年輕有爲的主治醫生。
斯文醫生呆住了,電梯昏黃的燈光下,我也看清楚了姨父手裏的那張工作證,那是一個有些羞澀的年輕人,上面寫着孫達凱三個字。
:達耀?他,他還好麽?
姨父皺着眉,說一直在登尋人啓事的那個人,已經五十多歲了。聽到這句話,面前白大褂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三十年,我們在這兒待了整整三十年了,不知道這家醫院現在外面是什麽樣子。
:當年,這裏剛剛建立,我是它的第一個學生。她教我醫術,教我植皮,那些方法我一輩子都沒見過。我太相信它,它是我的老師。我的畢生夢想,就是當一個好醫生。
我驚呆了,他口中的老師,肯定就是那一隻麻仙。
白大褂笑了,笑的有些凄然。
誰知他突然扭頭看着我:我以爲我們永遠都會這樣下去,但前段時間,它回來告訴我們,隻要做了這一場手術,我們就都可以得到解脫。做手術的人,名字叫于術。
這個孫達凱,嘴裏已經在流着黑血。身上的皮已經全是恐怖的傷口。
:解脫?呵呵,那個東西,它怎麽可能讓我們解脫?我們死的時候,都丢掉了自己的人皮。如果你們要幫我,在白天一定要找到那一本病曆,那是這家醫院的第一本病曆,我們的名字都在上面。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話太過恐怖,姨父着急的問了兩句,這人躺在電梯角落,聲音已經有些模糊。
:有辦法可以看出來的,之前這些燈一直在閃。說明它在盯着這兒。它已經回來了,就在這附近,可能是任何人的樣子。
碰的一聲,似乎已經到了樓層,電梯停住了。
:聽說你還沒結過婚,我知道城南有家紙鋪的女紙人做的很逼真,有空給你燒一個。
這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嘴裏小聲的說了句什麽,那眼神中,居然帶着一絲祈求和渴望。
姨父愣了愣,懂了什麽似得點了點頭,掰着我的頭轉了過來,我們兩同時背過身去,眼睛的餘光中我感覺到這個人抹下了自己的臉,按在了電梯的按鈕上。
隻是我始終沒看到他抹下那發皺臉皮的樣子。
電梯門打開了,我們走了出去,在我們身後,一個身影似乎還依舊坐在角落,呆呆的看着手裏的那一把手術刀。
出來後是現代化的一樓大廳。電梯叮的一聲,我全身一個機靈,似乎身子突然輕松了好多。踉跄的摔在地上,我和姨父第一時間扭過頭回去看。
大廳的時鍾已經淩晨三點過,身後的電梯裏,哪裏有什麽人。隻有一件已經發黃白大褂,靜靜的擺在角落裏。
一旁有保安追了過來,罵道你們兩個還沒走?
終于出來了,我和姨父驚魂未定,那保安罵着罵着也覺得不對勁。走進電梯裏,拿起那一件白大褂,
:這,這是這醫院很久以前的醫服,你們兩個剛才去了什麽地方,從哪個老櫃子裏偷出來的?
叮的一聲,一樣東西從舊大褂的衣兜裏掉在了地上。我呆住了,那是一把已經生鏽了的手術刀。
姨父走過去,把兩樣東西搶了過來。
淩晨三點過,我們離開了宏光醫院的大樓。
姨父打了個電話,我們兩人等在了醫院對面的一家大排檔門口,半個小時之後,一輛車急匆匆的開了過來。下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看到姨父之後幾乎立刻便跑了過來。
拿過那把生鏽的手術刀,大半夜的,這個叫孫達耀的男子,幾乎是突然就哭了出來。
:這,這是我哥的手術刀。你真的找到他了?
大排檔裏的人紛紛側目,但這個中年男子卻管也不管,捧着一把手術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姨父去拉他,誰知這穿着體面的男子驚恐的看了眼遠處還亮着霓虹的宏光醫院,他似乎非常的害怕,死死的拿着這把手術刀,帶着我們進了一旁大排檔的包間。
剛剛一坐下來,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便伸手過來捏了捏我和姨父的臉皮,使出全力,想要把我們的臉扯下來一般。
他像是确定了什麽一般,這才松了口氣。
:你們别見怪,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
姨父呵呵直笑,露出了理解的神色,突然反手狠狠一巴掌扇了回去,嘴裏還罵了句狗日的。這人呆住了,想說什麽的時候,姨父已經點了根煙,似乎剛才自己什麽都沒做過。
來到烏錫之後,在小旅館裏,姨父确實單獨出去過幾次,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樣聯系上面前的這個人的。之後的那一次去報社後,他便帶着我直奔了宏光醫院。
孫達耀生生忍住了要罵人,接着喝了口茶,他看着桌上的東西,發了好一會代才自言自語道。
:我哥他可了不得,你别看我現在人模狗樣的,跟他比差遠了,他是這家醫院最年輕的主任,也是那第一任院長的得意弟子。你們能帶回來這東西,說明你們去那地方。
你們可能不知道,這些年來,在這家醫院附近,失蹤了很多人,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傳言說他們被關在那棟醫院的一層樓了,但是從來就沒人找到過。
他告訴我們,曾經有人親眼看到過,一個剛做完植皮手術的病人,半夜突然從病床上站起來,從樓梯走上那棟樓三層和四層之間的過道。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家醫院的第一任院長,那東西根本就,就不是人。你們,是我聽說的這些年的第一個,能活着從那一層樓出來的人。
說完他從一旁提起了一個小箱子,放在了桌上。
打開之後,裏面居然是整整幾疊鈔票,我赫然看向了一旁的姨父,這人臉皮太厚,當場便無視了我的目光。
:這些年我求了那麽多的人,你們能帶回來這把手術刀,就值這個價錢。
對面的孫達耀還在絮絮叨叨,
就在這時候,我感覺到姨父的手突然在桌子底下掐了我一下。他是什麽意思?
我扭頭看,姨父對我眨了眨眼睛,這一刻,我懂了什麽,看着面前的這個孫達耀,心裏開始猛抖。
姨父将小箱子提到了一邊,接着清了清嗓子。
:孫達耀先生,這一把手術刀,怕你現在還不能拿走。
對面的男子笑了笑,問道爲什麽?
姨父拿出手機,與此同時從挎包裏掏出了一個袋子。
:因爲真正的孫達耀,今晚并沒有來。告訴你一件事兒,在烏錫城的南邊,以前有一家破爛的麻仙廟。後來那附近修了很多佛道的寺院,所以那破廟就垮了,裏面的東西可能是因爲害怕,所以也跑了。它之所以離開自己的廟,我猜可能應該是受不了那些寺院旺盛的正統香火。我手裏的這個袋子裏,裝的最大的那家寺院裏,常年供奉的老香灰。
說完,把袋子嘩的朝着桌子對面的人潑了過去。大吼一聲:于術,快跑。
下一刻屋子裏的燈開始閃,接着我便看到一副熟悉的場景。是這碑潑了東西的孫達耀,這人的兩個眼珠子,居然在滴溜溜的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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