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蕩蕩的馬路,我抖着聲音問,大爺,我旁邊到底有什麽?
他持續看了好幾秒,接着低下了頭,居然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是低低的開了口:說出來可能你不相信。其實我開這趟車也是身不由己。
他告訴我,五年前,他還是市裏廠區的職工,兒女還算孝順。那是一個傍晚,下班後的他像往常一樣坐着公交車回家。
當時就是這一趟四路車,在經過一個街道的時候,他說自己四路車也坐了很多趟,記得清楚,那地方絕對沒有站。
說道這裏,大爺似乎回憶起了某些東西,自言自語的神情明顯不正常了。
“我坐在前面,司機莫名其妙的停了車。我以爲有什麽事兒,誰知道這時候,在車子的前門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當時覺得奇怪,坐個公交車還敲門?”
“當時開車的是個年輕小夥子,我看到他雙眼麻木的看着車門外,然後打開了車門。但問題是我坐在前面,看到那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啊。門就那麽一開一關,車子繼續開了。”
車子到站了,他說當時車上人陸陸續續的下去,他也準備下車,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叫住了他。
那老哥自稱姓張,叫住自己之後的第一句話便是:你要是想活命,就先别下去。
大爺這才發現不對勁,那年輕司機還一動不動的坐在自己座位上,過去一看,隻見這年輕司機雙目圓瞪,居然已經死了。
大白天的,大爺吓得手都有些哆嗦。掏出手機準備報警。誰知卻被那老頭攔住了。
那老頭告訴他,如果想要活命,最好别立刻報警。得把這車開到陰氣重的地方,把車上的東西送走。
車上有東西?
看着空蕩蕩的車廂,大爺将信将疑,和老頭一起将車開到了郊外的一個墳地。
那一晚,警察來了之後,分别給他們做了筆錄,最後也盤問了爲什麽要将車繼續開這麽一段。大爺答不上來,那老頭也不肯說,知道醫生鑒定這司機是猝死,這才确定跟他們沒關系。
聽完這些,坐在路邊的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問道,那你怎麽來開這一路公交車。
大爺抽了最後一點煙。
“自從那天下午後,回去後第二天我就病了,上吐下瀉發高燒,最恐怖的是,半夜我睡在床上,老聽到屋子門口有人敲門。我家老伴說我疑神疑鬼,但每次我聽到那敲門聲的時候,全身就難受的要死,像是身子裏有蟲子在咬一般。老伴說我好幾次都直翻白眼。”
或許是看我的樣子太過吓人,我家老伴也不得不信了這些。她一個女人家,半夜就打開房門,沖着外面大喊大叫,說到底是什麽邪物?有什麽沖着我來,别想要我家男人的命。
“我總算撐過了七天,等到了老張來我家,他告訴了我解決我身上問題的辦法,那邊是我來開這趟公交車。”
“小夥子,你能來丢那盒子,你,你是不是認識老張?”
我對老張說,我好痛,痛的我喘不過氣,老張說你去開這趟車,開了就沒事兒了。
“四年了。我已經開了四年了。我好累。”
大爺還在說着什麽,我卻越發的困,這天晚上的事兒非常奇怪,回憶起的時候我自己也解釋不清爲什麽,偏偏他說到關鍵的時候我便想要睡覺?一直到聽到有人叫我,我朦胧的睜開眼睛,發現我還在路邊。
我是聽到什麽聲音醒過來的,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在一塊荒地旁邊。遠處有一個老農正在幹活。
突然,我一個機靈,感覺到了什麽。扭頭一看,昨晚那大爺居然沒了影。
他去哪兒了?
我去路邊田裏問那老農,誰知這正在挖地的農民居然一臉吃驚的看了看我,
“小夥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那路邊睡覺?”
他指了指我身後。
我問他你什麽意思?誰知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徹底蒙了。他說,大爺?什麽大爺,從頭到尾就隻有你一個人,這地兒很偏,這條山路早就廢了,因爲有路段崩過好幾次,雖說修了,但路況也非常不好。
正說話的時候時候我看到了什麽,居然是那個木頭盒子,就在距離我躺的地方不遠的草叢裏。
我明明丢了呀,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我幾乎是抖着手将這個盒子重新拿起來打開,或許是浸了露水的原因,盒子底部的小木闆崩開了,漏出了個東西。
這盒子裏有秘密?
這是一張嵌在盒子底層的紙條,這些字迹非常講究,但裏面的内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小于,開車的人叫阿炳,阿炳老陳在幾年前的一場車禍裏死了,他怨氣太大散不掉。所以經常會有人在四路車收車之後半夜還能看到有一趟車在開。”
你拿着這個盒子去站台坐車,如果半夜遇到一輛公交,那肯定就是已經死了的阿炳開的。這個盒子是當年這阿炳的骨灰盒,你把它埋在這段路的山林邊上。讓老陳好安心的去,以後他也不會再鬧了。
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昨晚那大爺居然是早就死了的人?這個盒子,是死人的骨灰盒?
我讓這老農在土裏挖了個坑,将這盒子深深埋了下去,填好土後用腳踩實。
難道昨晚隻是我做了一個夢?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但這根本解釋不了我爲什麽會睡在這麽偏僻的草叢裏。要是那輛車真的是鬼開的。
我一個機靈,對,那輛車,周圍荒郊野外,哪裏還有那輛車的影子。那輛車也消失了?
會不會是有人給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
說不定此時周圍的山林裏就有人遠遠的往這邊偷看,想看我出醜的樣子?
立即向着四周看了半天,安靜的山林哪有什麽人?
回到住處已經是下午,我狠洗了個澡之後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闆,雖然疲倦,但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這事兒畢竟太過吓人。那字雖然像張教授的,但模仿字迹在現在也不是什麽難事兒。誰會那麽無聊,模仿一個死人的筆記來惡作劇?
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那盒子我埋了,一切不是惡作劇就是巧合,被我抛在了腦後。
這年夏天,在酷暑中我結束了自己的大學生活,在這種專業,剛畢業也就面臨失業。
我來自本省的一個小縣城,大熱天的各處招聘會跑,總算體會了一把冷門專業的威力,遞出去幾十份簡曆,收到回音的都是一些臨時工。
十來天之後的一個下午,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出租屋。久久的望着門口發呆。我身體底子本來很好,但這段時間心力交瘁,一時間居然中了署,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就睡了過去。
我幾乎是一個激靈醒來的,此時已經是大半夜,我這才發現門居然還開着。
透過屋門,正好可以看到門外的小巷,路燈下整條巷子顯得空蕩蕩的,中暑之後的我臉色有些發白,步子也不穩,站起來便要去關門。
就在這時候,我赫然發現了什麽東西,那是一個濕漉漉的腳印,正好出現在進門的位置。
我幾乎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把屋子内各個角落都找了個遍。出租屋本來就不大,直到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我把門關了,之後才松了口氣。
坐在床上,冷汗直冒,大門李側的那個腳印真真切切的顯示着。
在我睡着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已經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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