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廢話!快走!”
面條狠狠踹了鼠精一腳,押着他返回隐藏地點。趁着這個時候,我們剩下的三人迅速将現場收拾幹淨,以防被宅院裏的人發現。
接下來,我們帶着這賊眉鼠眼的家夥尋到一處偏僻的角落,現場審問了一番。
原來這鼠精名叫須倉,原本帶領一衆小妖盤踞在西南方四百裏外的小芋山中,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道行。本次他是收到牛首山送來的請柬,牛首山大公子即将完婚,特邀請附近山野之中的諸多山精鬼怪前往拜賀。按照須倉的說法,牛首山那位道行高深,但凡有所吩咐,秦嶺諸山衆妖莫敢不從。爲此,他還特意準備了一顆百年何首烏作爲賀禮。
但當我們問到牛首山之上的具體狀況之時,須倉也無法說明。即使我們再三威脅恐吓,這大号耗子精仍舊表示自己從未上過此山。他們是憑借着山上那濃重的妖氣,斷定出山中必是有一個強大的存在。隻是聽附近的妖王說過,那山上的主人似乎叫做什麽宣皇!在他覺得,敢自稱爲皇的妖物,必定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最後,我們再難從他嘴裏問出什麽。而且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生怕我們轉眼便動手将他打回原形,所說的話應當是沒有太多作假的成分。
丁隊最終也算是履行了我們的諾言,将這隻大号耗子精以道符封了個嚴實。找了一處隐秘的山洞丢了進去。丁隊利落的拍了拍雙手,對我們笑笑:
“沒殺他!放生了!”
……
半個小時之後,六名身穿灰衣的禮品隊再次踏上了行程。隻是此時這隊伍中的六人不再是之前清一色賊眉鼠目的猥瑣身形。而是被我們這一行人所代替。
丁隊坐在轎子之内,換上了須倉那一套行頭。我和許強站在最前排,負責敲鑼打鼓和應對突發狀況。除去擡轎子的可樂他們,這回可坑苦了宋胖子。隻見他一個人擡着偌大的禮品箱,唰唰流下的汗水都快将粘在下巴上的鼠須沖掉了。不過好在路程已是不遠,沒過多久我們已經來到了宅院的大門之前。
發子自轎中接過一封大紅色的請柬,遞給門口一名肌肉發達的七尺巨漢。巨漢看過之後,便高聲呼道:
“小芋山山主須倉來訪,恭送賀禮!”
而後滿臉堆笑地望着我和許強道:
“須倉大人快快有請,酒菜已經準備妥當。距離婚宴還有兩日,諸位舟車勞頓,便在此處歇下,靜候吉日!”
說着那大漢躬身行禮,将我們迎了進去。
隻是在我們經過大漢身旁的時候,那大漢很明顯的皺了皺眉頭,鼻尖微聳,似乎是嗅出了什麽異常。就在同時,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丁隊之前分發給我們緊貼在胸口之處的道符散發出絲絲涼意。那大漢疑惑了一下,最終沒有出手阻攔。當我們踏入朱紅色漆成的大門,膻腥的味道變得越來越濃郁,令我們幾人面色忽變,感到有些不太适應。四周偶有來往的賓客,無不用怪異的眼神望着我們。見狀,我趕緊清咳一聲,大夥兒才強忍着故作鎮定。
“須倉大人快請,正廳已備好酒菜,從這邊走……”
這時候,我被一名身穿紅袍的瘦弱男子拉住,直接将我們引向了宅院内那間占地面積最大的房屋。
還沒踏進屋門,屋内喧嘩吵鬧之聲便傳了出來。
那瘦弱男子吩咐幾名下人接過裝禮品的大箱之後,就退了下去。
丁隊起身下轎,弓着身子捋起了他那搓似模似樣的鼠須。大踏步走進正廳。我們幾人跟着走了進去。
“哈哈哈,不好意思諸位,我須倉來晚了。在下先自罰三杯!”
丁隊就近選擇了一桌,拿起一隻酒杯便咕嘟嘟狂灌三杯。随意找了個座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見狀,我們也緊跟在丁隊身後依次進入正廳入座。略微觀察之下,這正廳内約莫放置了七八張圓桌,每張桌前圍坐已滿。桌上佳肴美酒,豐盛異常。
這廳内少說聚集了四五十号人。本是酒到正酣之時,竟被丁隊這突如其來的呼喝聲驚地愣在了原地。我暗中用真陽眼掃視,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看到真實的情況之後,仍舊差點将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這四五十個落座的酒客,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渾身長毛的動物所化,剩下的一些甚至有着光滑的鱗片和豎立的瞳孔,眼中不時兇光四射。還有着那麽一些,或是眼球趵突,舌頭都垂到了腹部;或是四肢殘缺,胸口破出一個大洞。唯獨有着那麽三人,甚至連我這修煉至第二重的真陽眼都很難看清虛實。恐怕是道行過深,或是有着什麽特殊的變化之術。
再看桌上的酒菜,盡是些山間的野鼠蟾蜍,還有那看似豬蹄的大塊肥膩,分明是半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回頭看着剛剛灌下酒水的丁隊,我不禁爲他捏了把冷汗。
而就在我走神的這一瞬間,幾乎每一雙眼睛都已經将目光集中到了我們這裏,看到丁隊那番作态,無不透漏出極度的詫異。
我心中暗道:
“壞了,丁隊裝的貌似有點兒過了。”
果然,丁隊最後一杯酒還沒喝完,廳前一雙淩厲的目光已經橫掃了過來。
“慢着!!什麽須倉……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說話之人豹頭環眼,一臉橫肉,尤其是那雙眼睛,無時無刻不釋放着淩厲的兇光。
真陽眼中我已經看到,這家夥的本體恐怕是一頭重逾千斤的吊睛猛虎。
經對方這麽一吼,丁隊倉皇之下,差點把嘴裏的酒水全部吐出來。
我分明看到丁隊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尴尬,顯然他也發現自己好像玩砸了。想來那耗子精恐怕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結果自己這番誇張的作弄之下……此刻竟出現了無法預料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