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小聲的耳語我并沒有聽到,但完全能猜的出,是在告别。
“媽媽,我,我要走了……”
“不!……”
兩人說着說着眼淚又開始滑落,再看那兩名陰差,他們早已焦躁不安。大夥都知道,時間已經耽誤不得!
阿明跟上了陰差,這次他不得不狠下心來,沒有再回頭。這次兩名陰差沒有再動用鐵鏈,隻是走在前方引領着阿明,很快身影慢慢變淡,消失在了即将消失的黑暗裏。阿明的母親放聲痛哭,準備再次追上,但最終被我們攔了下來。
“算了,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
這時候朱添華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摟住了妻子的肩膀,安慰之意明顯。我猜之前的一幕幕,這位父親恐怕早已經知曉,隻是這種離别,他應當是不想面對的了。
後來的告别并不怎麽愉快,尤其是對于朱添華夫婦來說,這次的事情,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消化。而我們,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
我們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時候,接到了可樂的電話。除了之前發給他的亂碼沒有破譯之外,沒想到閩南省這邊,又有案子了。
“委托人:楊小小。
地點:閩南省蒲州市仙遊縣。
委托内容:婆婆外出遊玩之後狀況異常,起初隻是白天睡覺,夜晚格外活躍。最近開始竟然出現了動物的習性,甚至容貌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急需幫助!”
看到這份委托之後,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邪物上身!”
一般來說,邪物除了指一些遊離在外未入輪回的孤魂野鬼,還包括一些略有道行修煉成精的動物。這部分邪物以陰氣較重容易成精的動物爲主,例如狐類、鼠類、貓科、蛇類等等。
邪物之所以會選擇勾魂奪魄、占據活人肉身,是由于活人身具陽氣,正是這些東西用以修煉的滋補佳品。占據肉身的時間越長,對他們來說好處就越大。但是對于被占據的活人來說,魂魄會一天天虛弱,直至徹底消散。而其外貌特征,也會越來越接近邪物的樣子。
眼下看來,這件事情必然是耽誤不得。我和宋巍、發子三人,趕中午就坐上了前往蒲州市的長途車,匆匆向事發地點趕去。
案件發生在蒲州市仙遊縣。這裏山清水秀,自古以來便是文化名城。說起仙遊縣的由來,還有着一段令人神往的故事。
最早期的仙遊縣事實上叫做清遊縣,傳說漢武帝時,安徽蘆江有一個叫何任俠的人,生了九個兒子,除了老大的額中間有一隻眼睛外,其餘八人都是雙目失明。
這九個兄弟因父親與人合謀造反,幹脆離家遠遊,從此不問世事……沒想他們在遊曆途中遇到一口泉水,竟以仙泉治好了雙眼。九人重見光明之後,便在深山之中選擇了一片風景秀麗的位置,隐居了下來。
當時,清源山區瘟疫流行,災害頻繁,地方官員根本不管百姓死活。何氏兄弟十分同情人民的疾苦。他們白天上山采藥,晚上在湖邊煉丹。煉出的丹藥送給人們驅邪避瘟,每人吃一粒,藥到病除。這樣,一傳十、十倍百,連莆田、惠安等地有病的人,都到這裏求醫取藥。從此,這一帶人民添福益壽,喜慶平安。
九兄弟爲人們采藥煉丹,不知忙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那年到了中秋佳節,夜晚明月高懸。九兄弟臨湖賞月,忽見湖面金光萬道,刹那間,跳出九條鯉魚,身有翅膀,躍躍欲飛。原來湖中的鯉魚吃了九兄弟煉出的仙丹,已經成了“精”,就要上天了。兄弟們心中大喜,各乘一條鯉魚,沖天而去,最終成了“神仙”。
自此之後,九仙駐足過的地方被當地百姓一一命名。“楓亭”、“洗睛亭”、“九仙山”、“九鯉湖”漸漸成爲了當地的旅遊名勝。而清源縣,也被改名爲仙遊縣。
望着青山綠水掩映下的縣城,加之雨水過後,山間雲霧中隐現的青石小路。連我也不曾懷疑,這裏真的出過神仙!
仙人們到底去了哪裏早已無迹可尋,但邪物,恐怕真的來了……
我們還沒進楊小小家的大門,就聽到屋内一陣撕心裂肺地哀嚎。隻是從那哀嚎聲中,我們分明聽出一種貓科動物的尖利,哪有半點人類的樣子。宋胖子在門口一陣亂嗅,我和發子也隐隐聞得到一些血腥的氣息。
“聞出什麽了?!”我問道。
宋胖子一臉認真:“雞鴨的鮮血!很強烈。”
果然,聽發到宋胖子的判斷,楊小小立刻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這裏是農村,家家都養有家禽。婆婆這幾天咬死了周邊鄰居的不少雞鴨,甚至生吃血肉,真是太吓人了!”
發子用佩服地眼神看了眼宋胖子。“啧啧,你還真是狗鼻子!”
“現在人的情況怎麽樣?”我一邊邁步走進院門,一邊詢問楊小小相關細節。
“不怎麽樣。前兩天她剛剛回來的時候我還隻是覺得她精神有些異常,沒想到這兩天,她的面貌都開始發生了變化,牙齒尖的吓人,連手上都長出來不少黑漆漆的絨毛。她力氣大的吓人,我根本不敢碰她。最後找來七八個人才把她按在椅子上幫了起來,現在感覺連繩子都快捆不住了!”
聽到這裏我不禁皺了皺眉頭。按照一般的情況,這邪物附體到了末期,人身上往往才會顯現出那東西的體貌特征。這時候,被附體之人的魂魄必然是虛弱不堪,能否救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況且按照楊小小之前在委托之中的叙述,這東西最早還隻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折騰。現在這般嘶叫,分明已經無懼白日,恐怕已經成了不小的氣候。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東西還是要消滅掉。否則任其發展下去,四鄰八鄉都别想安生。
老太太此時正被綁在卧室裏,奇怪的是,當我靠近房間的時候裏面忽然沒有了動靜。
可我剛一拉開屋門,隻聽“喵嗚”一聲怪叫,一個尖牙細口、滿臉絨毛的怪物瞬間便向我撲了上來。
那腥氣撲鼻的血口直接便向着我的脖頸之間咬來,一時間我竟有些反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