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保護西西的安全,自然安排西西跟季雪薇住在了一起。
等兩個姑娘上樓睡下,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客廳。這時候隻有丁隊還在,其他人要麽去執行任務,要麽已經睡下。
“丁隊,我手頭有個案子,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辦法可以解決。”
丁隊擡頭看了看我,停下了手中正在磨着的朱砂磨,開口道:
“說說吧,具體是什麽事。”
“這是我近期才接下的案子,恐怕不太好處理,已經有兩個姑娘因此喪命。根據我的調查,很可能跟一趟列車有關,而這趟列車,恐怕不将剩下的西西帶走絕不會罷休。“
“怎麽聽着有點像《死神來了》?”丁隊調侃道。
“呃,不過還真有點像。但是我也說不清那具體是什麽。”
“嗯,是有點邪門。這種情況,道門确實是有一種法術能夠抵消災厄,或許能派得上用場。”
“你說的是?”
“替身術,但是我沒有絕對的把握。”
我點了點頭,如今有辦法總比沒有強。以橘子死亡的情況來推測,哪怕我們和西西一直呆在一起,該來的東西恐怕也很難躲掉。說不定睡個覺的功夫,她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行,咱們試試。”
“明日午時,你把她帶到後院兒來。”
“好。”我點了點頭,上了二樓。
這一夜我并沒有合眼,在西西和季雪薇的門口守了一夜。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就告訴了西西替身術的事兒,讓她做好心裏準備。既然是救命,她當然沒有任何排斥。自從昨晚橘子出事兒以後,她已經幾乎要崩潰了。在死亡面前,沒有人會是淡定的。一直到了晚上,大家都緊張起來,畢竟救人之事,不可馬虎。
子時,也就是午夜的23時到淩晨1時,是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時辰。所謂替身術,丁隊已經給我講解過,如有人遇見邪鬼、惡煞或被附體,或久病不愈,可用此法轉移治療。也可用于化解童子命,送童子。以此術替命數,應當是可行的。雖然丁隊不一定能施展成功,但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後院早就設好了祭壇,時辰一到,丁隊祭拜三茅祖師,昭告四方鬼神,一應禮數盡皆作全。西西則行自西方,直入陣中,跪坐在祭壇之前,正對着香案。祭拜完畢,隻見丁隊拿出了一個稻草紮成的人偶放在了香案之前,從西西眉心取了一滴獻血點在了草人之上。口中念念有詞:
“童子郎來童子姐,你有難時我來解。今朝算定你來處,自有文書我來寫。既有素因莫留難,便是神仙親救解。既有事,不用愁。我做替身有來由……急急如律令,敕”
“敕”字剛一出口,丁隊已經拿起供桌上的桃木劍對着那草人替身直指而去,下一刻那草人身上竟然冒出了點點火星,不過這火星剛剛亮起就有馬上要熄滅的征兆。我看到他的臉色有些尴尬,顯然這樣的術法并不是那麽容易施展。
好在丁隊凝氣定身,迅速又念了一遍咒語,再一次指向草人。”敕!“
這一次,火星雖小,但是草人順利燃燒了起來。
我明顯感覺到,這草人在燃燒之時,似乎已經是有了靈性。隐約之間竟然有掙紮的意思。
“成了!”
丁隊深深呼了一口氣,額頭早已見汗,神色也疲憊了幾分。這施展茅山術法所消耗的精力,可見一斑。
“這樣就行了嗎?”季雪薇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丁隊點了點頭,
“如果按照小羽所說,那趟列車恐怕就是在等她們三個到齊才肯離去。而目的地,恐怕就是另一個世界了。這替身術是取了西西很少的一縷魂魄,以草人代其身,讓那些想要帶走她的存在誤以爲這草人就是她本身。這種方法用到極緻,甚至可以逆天改命,我估計應付這件事情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哦。”聽到丁隊的解釋季雪薇乖巧的點了點頭,西西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我笑着點了點頭。
“應當沒事兒了,不過你還是過幾天再回去吧。”
西西看着我,點了點頭。
三天之後,果然再也沒有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在季雪薇的引導之下,西西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畢業在即,她也必須回去作自己的論文答辯。雖然她給了一些微薄的報酬,但在我執意堅持不收,學生,畢竟不容易。
西西離開之後,我的心裏總有些突兀的忐忑,卻說不上是爲什麽。
接下來的一些日子裏,我多多少少接了一些案子。有真正的兇殺,警察沒能查出對手,卻被我們揪了出來;當然也有妖魔鬼怪作祟,幾人合力之下,打得它魂飛魄散。這段時間以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團隊中的作用開始變小,心情也有些抑郁。想來想去,當初我除了用那沾着陽血的匕首靠着一身武力硬拼,似乎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爲。随着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總覺得有些灰心。
這已經是列車事件過去的一個月之後了。這一天,發子拿着一張報紙從門外沖了進來。
“小羽你看看,頭版頭條,這個姑娘你是不是認識。”
我拿過報紙,立刻就被頭版上的醒目字體吸引了過去。
“女大學生慘遭橫禍,鐵路部門是否擔責?“
新聞的内容我沒有細看,但照片上除去馬賽克之外的那條絲巾,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西西!”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整個人都懵了。
“沒想到,她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我注意了報紙的事發日期,10月5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一天正好就是列車脫軌事件的日期。也就是說,西西出事那天,距離那次事故,過去了整整三年。
三年,一個特殊的日子。也許我早該注意到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也許我們該緊緊的看住西西,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真的是這樣麽?
冥冥中總有一些事情我們是無法改變的。或許這起案子裏,我忽略了太多因果。
直到看到我日漸頹廢的樣子,季雪薇帶來了另外一些消息。
她去見了最早死亡的喬小夢的家屬,他們竟然對女兒的死并不意外。而且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了一些異乎尋常的東西。
據說喬小夢自那次事故之後,就無心學業,一有時間就往家裏跑。父母問她,她總是回答說想多陪陪父母。
她的母親擔心之下,對她多了許多關照。直至有一次這姑娘喝多了,在母親面前哭訴起來。她說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那次脫軌事故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那時是自己身上的一枚護身符起了作用,迷蒙中她見到了兩個陌生的男子。在那兩名男子要帶她走的時候,她推說父母身體不适,能不能暫緩一段時日。于是帶着自己兩個同學一起,請了三年的假。本來她以爲那隻是個夢,但是随着時間的臨近,她經常夢見那兩個男子告誡她大限将至。喬小夢的父母本來不以爲意,但是當女兒最終死在了鐵軌上,她們才明白,這一切是真的。
聽到這些之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當初我隻是關注于幾個女大學生的生命,并沒有細究這件事情的原因。當揭開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才想通,天道自有輪回,簡單的善意也許并不是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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